相見
第二日的時候,君淺熙派了司雨來尋顧西決。
一大早的時候就來了,天剛亮沒多久,顧西決因為兩個人即將見麵而心亂睡不著,便早早的起了。打開客棧窗戶的往下看的時候,發現下麵站了個人,看這側臉有些熟悉,這才想起是在弘都的時候,一直跟在君淺熙身邊的侍女。
顧西決知道,這是君淺熙派人來尋自己了。她也不讓人久等,洗漱一番,便下樓了。
“親王殿下。”司雨見了顧西決,似是有些驚訝,“主子今天一早便差遣奴婢來請殿下。不想殿下竟起的如此早。”
自從隱衛帶來這位駙馬爺已經進盛都的消息,竟是徹夜的睡不著。天一亮就忙不迭的想親自來尋,若不是內侍那邊突然傳來陛下患病的消息,主子實在是脫不開身,不然這時來的人就不止她一個了。
“今日確是起得早了些。”顧西決心下有些不自然,總不能告訴你,我是一夜沒睡著的。
“主子知道殿下來了盛都,本欲親自來接您的。隻是不料出了一些事,來不了了,才叫奴婢隻身前來的,還望殿下不要見怪。”
司雨說這話不外乎是為了自家主子說一些好話。她們倆還是早點成了吧,省的主子成天望而不得的,看著揪心。
“我這剛來,她便知道了。”顧西決覺得君淺熙的手下太能幹了對自己也不是一件好事,時間太短,她的心緒還沒有定下來就要相見了。
這話在她看來沒有什麽其他的意思,可是司雨一聽就慌了,“殿下不要誤會,主子她並沒有監視您的意思,隻是希望與您找些會麵罷了。”
這話說的她自己都有些心虛,因為自家主子的確派了隱衛跟在這位慣會招蜂引蝶的駙馬爺身邊,預防一些爛桃花的出現,可不就是“監視”麽。想到這裏,她就有些擔心了,這位不會已經察覺到隱衛的存在了吧?不是她不相信隱衛的潛藏技術,而是這位爺太厲害。要是被發現了真不知道怎麽圓過去。
顧西決見司雨一臉緊張,才意思到自己的話裏有多大的誤會,忙道:“不,不要誤會,我並無此意。我怎會懷疑子悅的情誼。”
聽顧西決這麽一說,司雨才放下心來。看來隱衛的潛藏還是很隱秘的,至少目前沒有被發現,但來日就不一定了。不過,好在主子已經撤回了隱衛。
“如此便好,若是因為奴婢讓主子與殿下生了什麽嫌隙,那奴婢的罪過可就大了。”
“不會,不會。”顧西決忙道。
“因為宮裏不方便,所以請殿下到主子的莊子上,主子已經在趕來的路上。”司雨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一輛馬車被人拉來,“殿下請。”
“還是不必稱呼我殿下了,叫我名字就好。”顧西決被人一直這樣稱呼不喜歡,讓司雨改口稱呼名字。
“那怎麽行!”司雨立馬就拒絕了,叫你名字,那可是主子才有的待遇,她要是真這麽叫了,主子還不得用自製的冷氣把她凍死才怪。
“奴婢稱呼公子可好?”司雨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好吧。”顧西決想想這等級森嚴的朝代,點頭答應了。
“其實,您的正確的稱呼該是駙馬爺才是。”司雨在心裏默默吐槽道。
君淺熙在盛都的郊外置有一處莊園,地方百畝,派有人專門打理。平日裏若是得空了,君淺熙都會到那裏去散散心,比起在皇宮裏見到那些見之心惡的人來的舒服多了。
但是今日確實有特殊情況,君淺熙本來好好的心情都給破壞了。皇帝突然發病,她不得不去看看,耽誤了見阿決的第一時間,惱得不行。
“皇妹這麽急匆匆的是要去哪裏?”她這才剛出皇帝寢宮沒有幾步,就被太子叫住了。心裏止不住的煩躁,卻還得耐著性子,打發這個人。
“父皇患病,太子不前去侍疾,到時候禦史參一本就不好看了。”君淺熙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滿是寒霜,冷冰冰的好嚇人。
太子一聽臉色就變了,“君淺熙,你別仗著父皇的寵愛就目中無人,總有一天,本宮要你好看!”他惡狠狠的一甩袖子,轉身往皇帝的寢宮裏去。
“主上。”司雲候在身邊,看了一眼太子離去的背影。
“無妨,他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君淺熙步伐明顯比以往快了很多,一雙秀麗的黛眉此刻微微擰在一起,眼底現出意思焦躁,泄露了主人此刻的迫切心情。
司雲一直盡忠職守的跟在君淺熙身邊,寸步不離。
“公子,到了。”
馬車行駛得很平穩,顧西決坐在車子裏一點顛簸都沒有感覺到。過了不久,馬車慢慢的停下來了,聽見司雨的聲音從車簾外傳來,莊園就到了。
顧西決掀開車簾,抬眼望去,一座秀麗壯美的莊園便出現在她的眼前。高大的樹木將莊園掩藏其中,依稀可見青澀的牆,黑色的瓦,沒有宮廷裝飾的華麗,也沒有一點的金漆彩繪、黃色琉璃瓦,給人一種樸素幽深的感覺。
她一眼見到的時候,就喜歡上了。
顧西決喜歡清靜,這座莊園修的就和符合她的心意。
司雨在一旁看見顧西決眼底溢出的點點微光,知道她是喜歡這座莊園。不由得想到,這和主子一樣都喜歡,看來是心靈相通了,也是是傳說中的夫妻喜好。
“公子請,主子稍後便到。”
顧西決微微定定神,隨著司雨入了莊園。
待君淺熙到之時,已經是半個時辰過去了。
她站在莊園門口,腳步一停,眼底微暗,到底還是耽誤了時間。
司雲跟著腳步一停,心裏不解,明明不是很急的嗎,怎麽停下來了?但她一貫不喜歡多說,抿著嘴跟在君淺熙身後。
明明近在眼前,君淺熙突然有些怯意,心裏有些亂,明明自己就是很期待再一次見到阿決的,明明人就在裏麵,與她相隔不過就是幾道牆的距離,她卻有些不敢走了。
愛上一個人,就是這樣的嗎?
如果是,那她是也很歡喜的。
最後,君淺熙深吸一口氣,恢複一貫從容不迫的樣子,邁了進去。
顧西決在君淺熙沒有來的時候,起初的時候,心裏還跳得有些快,為著君淺熙對她的感情。她不知道要怎麽麵對,突然覺得在此之前做的種種決定,在這一刻似乎都有些動搖了。君淺熙的情誼,沒有人能對她視而不見,她也不能,這或許就是君淺熙的魅力所在。
她想,要不自己試著回應,畢竟之前設想的“順其自然”已經脫離現實了。
君淺熙見到顧西決的時候,她正在樹下徘徊,看似閑庭信步,其實腳步已經有些亂了。她訝然之餘,更多地是驚喜,這是不是代表著,阿決的心已經亂了?
她眉眼一動,整個人都帶上了喜意,亮麗了整片天地。
“阿決。”君淺熙眼角春風,輕聲喚道。
顧西決轉過身來,便看見了恰似春風和煦的君淺熙,竟是看得一愣,眼睛都忘了眨,這樣的君淺熙太美,看得她也是一愣一愣的。
“怎麽,看傻了麽?”看見顧西決這個傻樣,君淺熙覺得原先的苦惱都隨風而散了,便忍不住的打趣她,果然看見某人眼裏閃一絲囧然。
顧西決知道她這是在打趣她,忍不住心裏微惱,卻沒有真正的生氣,畢竟看傻的是自己不是麽,總不能去責怪人家生得太好的是個罪過吧。
“確實是看傻了,隻能怪子悅生得太好,讓人看花了眼。”想著幹脆就承認了,還不忘著誇一誇君淺熙,這也是大實話。
“讓人看花了眼?”君淺熙故意曲解顧西決的意思,“我的樣貌竟是讓人眼都看花了?”
“是美得讓人看花了眼。”顧西決重申,為自己辯解。
“哈哈,阿決你真可愛。”君淺熙被她逗笑了。
顧西決看著她,覺得這個樣子的君淺熙才更活潑,也更溫暖了。不像以前初見之時,看人時總帶著冷清和疏離,讓人不敢接近。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君淺熙待她的態度就與別人不同了,是親近的,讓她感覺到心窩裏暖。
“子悅在盛都一切可好?”顧西決眉角溫和,像染上了太陽的光輝。
“一切都好,阿決這是在關心我嗎?”君淺熙把放過任何一個試探顧西決的機會。
顧西決沉默了一會,她知道君淺熙想問什麽。她抬手拂去君淺熙肩上落下的梨花,答道:“是”。
這莊園四處種滿了梨花樹,而君淺熙身上也有著一股清新的花香,跟梨花的淡淡花香如出一轍,不難知道,君淺熙是個喜歡梨花的人。
君淺熙因著她的動作身子微微一顫,強壓下心底快要溢出來的滿滿的歡喜,她斂了下眸,在睜開始時眸子一片亮麗,卻泛著絲絲波瀾,帶著希冀,她問:“阿決,你可知道,這是代表了什麽?”
“知道。”顧西決直直看向她的雙眸,在裏麵倒影的滿滿都是自己的影子。
她自然知道一旦應了是什麽意思,但她就是突然忍不住,在看見君淺熙顧自隱忍的時候,在看見她滿眼希冀的忐忑不安時,她就生不出一絲的想法拒絕她。
或許,心動的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君淺熙聽完,再也忍不住的飛身投入顧西決的懷裏,緊緊的抱著她,在這一刻,自己時時刻刻想抱著的人,已經在她身邊了。
顧西決在被緊緊環住的時候身子一僵,在感受到懷裏微微顫抖的身子裏,還是伸出雙手將人環住,之後,便感覺抱住她的手又緊了一分。
“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君淺熙說著,然後踮起腳尖在顧西決光滑的側臉各吻了一下。她盯著顧西決好看的唇,差點抑製不住想親上去,但擔心嚇壞了人,還是忍住了,隻在臉側各吻了一下,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顧西決被她吻得氣息不穩,強自定了心神。
“子悅,你來了那麽久,先喝水。”她雖然接受了君淺熙,但是這時心裏還是有些不適應,目光看見擺在桌子上的茶水,鬆了手,遞了杯水過去。
腰間的手一鬆,君淺熙有些不高興,看顧西決這別扭的樣子,也不好逼她太緊,便接過了顧西決遞過來的茶水,在接過的時候故意使了個壞心眼,故意碰到她的手。
指尖的觸感明顯,顧西決差點鬆手弄掉茶杯。
君淺熙眉眼彎彎的看著,心情更加愉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