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有一個比他稍稍小的公子,立即扯了扯他的衣袖,輕聲道:“哥哥,不要這樣,導師正盯著我們呢。”

那位公子就是楊子軒。

而楊子尋不耐煩地拍掉楊子軒的手,所有人都不吭聲,因為這兩兄弟在書院裏麵的身份是比較特殊的,雖然一樣是著統一服裝,但是身邊書童步伐輕快,一看便知道是武林高手了,並且氣質非凡,學習更是頂呱呱,學子們很聰明,與他們保持適當的距離,免得惹禍上身。

羅媛媛當然不知道當中的原因。

那位白發蒼蒼的導師,盯著這兩個人,微微搖搖頭,有些無可奈何。

楊子尋微微一笑,眸光閃過一線淩厲:“自古以來,大位之爭,最後得勝者哪個不是用了非常手段!”

此話一出,眾學子眸光刷地盯向楊子尋,隨即垂下頭來,假裝聽不到——因為這種話是最禁忌的,他們不要說出來,就算是聽,他們也不想聽。

羅媛媛眉頭一蹙,覺得這個楊子尋太囂張了!他也不怕招人口舌嗎?不過,他說得也倒是道理,他既然敢說,就肯定有敢說的資本了。

但是在胡思亂想之際,隻聞導師說道:“羅知,不知道你對此事,有何想法?”

眾學子的眸光刷地集中到她羅媛媛身上,羅媛媛有些愕然,抬起眸來,隻見那導師麵容慈祥,但是在他的眼神裏麵卻捉捕到一絲狡詐。

羅媛媛瞟了一眼四周的學子,安安靜靜站起來,道:“學生不知如何回答?”

楊子尋嘴角微微揚起一抹笑意,其他學子頓時交頭接耳,輕聲議論著,目光嘲弄,羅媛媛倒是淡定自如。

“老夫子最討厭就是不動腦筋者!”導師嗤之,“毫無上進之心者,以後不必來上課了。”

呃?

我得罪你了嗎?

羅媛媛眨著無辜的大眼睛,不知道哪裏惹了這個老頭子,對她這樣刁難!

良久,羅媛媛才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學生這樣認為的,謹王爺在駕壽送駿馬,這是本來不可能的事,其他皇子隻需正常送禮即可。”

此語一出,全場嘩然不己,楊子尋微微一怔,嘴角微微一揚,而旁邊的楊子軒倒是想反駁的,但是被彭子尋扯住。

“嗯?”導師這會在微微笑著,其他學子以為這會羅媛媛死定了,居然這樣胡言亂語,以後可能真的不用來上課了。

“蒙斯國以盛產駿馬聞名,之前,承天國和蒙斯國關係不錯,常有來往,時常送珍貴禮物,但是隨著蒙斯國逐漸強大,蒙斯國最近蠢蠢欲動,引起戰爭,兩國關係不如從前的,何來的駿馬?”

“哦?那麽說,你是說老夫說錯了?”導師笑得意味深長。

羅媛媛微微一躬,繼續說道:“前段時間,承天國和盧蘭國聯盟,正是為了平叛蒙斯國和其他反動的小國,謹王爺從何弄上等駿馬呢?”

此時,滿堂嘩然,不明白羅媛媛為何知道那麽多,倒是有幾個人知道其中原因,露出驚訝之色,而大多數人不知道這些事情,楊子軒正想上前反駁,但是被楊子尋一把扯住,眸子裏透著沉思。

羅媛媛微微垂下眼瞼,不看其他人嘲弄的目光,因為不想

跟他們計較。

她己經說得那麽明白了,那些人要這樣看她,她也沒有辦法,兩國一惡戰,哪裏再有上等馬匹,並有謹王爺如精明的人,更加不可能在這個關節眼送敵國的馬匹給他父王的。

上官謹辰肯定不會做這種傻事,正值緊張時期,在這個時候,如果被人抓住把柄,在皇帝麵前說兩句壞話,皇帝肯定會聯想到他和敵國私自勾結,那不是自尋死路嗎?上官謹辰會做嗎?

導師靜靜地聽著,表情略帶慎重。

“那你認為其他人的建議怎麽樣?”

果然,這個老頭子就是不願意放過她!

羅媛媛隻得輕輕歎一口氣,有些無奈,口氣略帶幽怨:“尋辦法送更好的禮,也不失是一個辦法,但不是最好的;出陰招,讓馬兒活不了,雖然可行,但是最怕被其他人盯著,到時招惹上身,殺了那馬兒,更是笨上加笨的方法,如果一旦查出真凶,被喻為要咒詛皇帝,比其他的辦法更加可怕——最後的下場恐怕是死。”

“這個時候最好是跟往日一樣,正常送禮即可!”到了最後,羅媛媛才淡淡道,“做得太多反而弄巧成拙!”

“嗯,好。”學堂裏麵靜悄悄的,導師總算滿意點頭稱是,這位老導師一向喜歡賣弄深沉,極少稱讚人,羅媛媛可能不知道,但是知道導師為人的學子,眼神露出驚詫之色。

楊子尋眸光閃爍,看著一派閑悠之意的羅媛媛,眸子裏麵閃著古怪之色。

而楊子軒暗道:這小子真奸!

而學堂外,那棵大樹下,那個人影一晃,消失不見了。

——

半刻鍾後,靈幻書院某庭院內,茶香滿屋,一位絕色的中年大叔站在裏麵。

他眼睛不斷瞟向門口,神情有些鬼鬼祟祟,同時也有一些緊張:“夫人真的出去了?”

“是的,夫人帶著少爺出去,暫時不會回來的。”正在打掃衛生的仆人恭敬道。

“嗬嗬!”那位中年大叔長長舒了一口氣,感歎道,“昨天那臭小子的功夫又長進了,如果不是我跑得快,我可能被他逮得正著。”

那個仆人有些無語,天天爬妓院的牆頭,不跑得快才怪。

想想以主人現在的身份地位,天天受著夫人的氣,虧他能受得住,人人都笑他是“妻管嚴”,他也時時嚷著要好好教訓他家的夫人,但是嚷了十多年,也沒有教訓得成,倒是時常被夫人拎耳朵。

茶香嫋嫋,淡淡彌漫在空氣中,讓人心曠神怡。

“真是好茶!”

隻聞一聲輕輕笑聲,有人漫步而進,竹簾沙沙作響。

隻見一襲白袍飄飄,飄逸的衣角拂過,揚起陣陣茶香,一件黑色披皮加上白袍,顏色是那麽鮮明,壓倒群芳。

後麵跟著另外一位少爺,同樣是那麽奪人眼球。

“你的鼻子真靈,每次煮好茶,你都會跑出來!”中年大叔故意嗔怪道,萬種風情拂了一下額前的黑發,睨了一眼來者。

“可惜了這好茶!象姨丈這種粗人喝這種上等茶,真是糟蹋了。”這時,仆人恭敬奉上茶水。

彭子尋接過茶水時,這時,四周的仆人悄悄退下。

今天怎麽想到過來看一下鄙人了?”大帆走到楊子尋麵前,突然目光一緊,道:“咦?你的手怎麽了?”

“沒事,隻是不小心而己。”楊子尋把手垂下,似乎不想多提這件事情,轉問,“姨丈越來越小氣了,有茶偷偷喝,如果我不是來得及時,還真喝不到這種上等好茶。”

“是嗎?說,今天來這裏有什麽事情?平時你不是挺忙的嗎?”大帆笑了。

“嗬嗬,如果今天我不來的話,我真不知道靈幻書院來了一個那麽特別的學生。”彭子尋負手而立,一縷縷陽光從竹窗射進來,射進他清逸的臉上,斑斑點點,明明暗暗,那雙高深莫測的眸子若隱若現透著莫名的情愫。

楊子尋佇立在空窗前,看著窗外那顆大樹朝氣蓬勃的嫩芽兒,恍惚中,想起那雙平靜而朦朧的眸子,那淡淡的表情,似乎世間上一切事情都與她無關似的。

於是心裏突起一抹湧起的異樣,窗前春光盎然,而他眸底卻凝重無比。

“說真的,覺得她真有些特別。”楊子尋淡淡道。

大帆倒是有些莫名奇妙,因為他不知道楊子尋嘴中所說的那個學子是誰?既然猜不著,於是他自顧自喝茶去了。

這個靈幻書院位於五衡裏山,正是他父親所開的。

楊子軒看著楊子尋,覺得他哥哥有些反常,但是他也沒有折穿。

他悄悄拉了一把楊子尋,在楊子尋耳邊輕聲道。

“今天收到密件,說大哥子瀧也來到江南了,自從父親逝世,大哥一直不滿意繼位之事,子尋你一定要小心。”楊子軒凝重道,“幾年過去了,他依然不死心,從小到大,什麽東西總喜歡跟你搶的,在他眼裏,隻有繼承之位,根本沒有兄弟之情。”

在楊家,庶出的大哥楊子瀧和嫡出楊子尋一向不和,自楊子尋繼位後,楊子瀧更是千方百計想鏟除楊子尋。

楊子尋眼神淡淡的,沒有回答楊子軒的問題,這些事情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楊子軒唇角微微一扯,有些無奈,每次跟他提這件事情,感覺楊子尋總不放在心上一樣。

楊子尋很小的時候,楊父一直帶他做生意,楊子瀧那時候天天想著辦法害楊子尋,楊父過世後,楊子瀧更加猖狂了,明裏暗裏都跟楊子尋作對,但是楊子尋念在兄弟之情,一次又一次放過他,可惜人家楊子瀧並不領情。

“子尋,這樣下去不行的,我們也要想方法對抗,聽說這次子瀧密召了很多高手。”楊子軒神色有些凝重。

楊子尋神情依然是淡淡的,但眸光冷了幾分,閃過如一抹冰霜的光芒。

最後嘲弄地笑了起來。

突然眸光一閃,他從窗口往外看,看著來來往往的學子,正值午餐時間,學子三五成群結伴向食堂走去,其中一抹身影是那麽熟悉……

從那天起,他尋不到她的芳蹤,其實他很想好好教訓她一頓的,因為這個女人太壞了!居然敢對他下手。

他做事一向冷靜果斷,在處理楊子瀧那件事上,表麵上他不動聲色,其實他時刻警惕,楊子軒說得對,他是念在一絲兄弟之情,不然一刀便殺了他,他的人生太多太多危險了,隻要走錯一步,就會粉身碎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