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撫我之麵,慰我半世哀傷 2
雙腳似灌了鉛般沉重,在瑟瑟寒風裏僵硬到近乎麻痹,我伸手本能地叫出租車,卻忘記自己已經沒有錢了。
“小姐,請問你要去哪兒?”司機看著我失魂落魄的樣子,有些不耐。
我愣住了,我該去哪兒?他家嗎?保安明顯知道艾倫有個金發女伴,所以才那麽對我……回美國?可是護照和證件統統丟了……留在上海找警察企圖尋回被搶的行李?或者明天,找到艾倫後向他問清楚?
也許,他對她……隻是玩玩而已。
“小姐?這裏不能停車,你要去哪?”他有些急了。
“……飯店,離這裏最近的飯店。”我握著車把的手指都在顫抖,隻想盡快擺脫這刺骨的寒風。再吹下去,我不知道該怎樣讓趨冷的心髒漸漸回暖。
如果我沒有自作主張來到上海找他,玩什麽所謂的愛情遊戲,我現在就會在美國,安安穩穩地住在艾倫為我建的聖殿裏。明年五月初,我們會在洛杉磯舉行婚禮,在所有人的祝福和羨慕聲中,開啟下一段旅途。
我一直相信他可以愛我到地老天荒,這近乎信仰。
怎麽會**之間所有一切都像突然失了焦,我把艾倫和他的愛情,都弄丟了。
“小姐,小姐?你有沒有聽到?”
“啊?”我回過神,正好對上司機怒氣衝衝的一副臭臉,“你這副樣子不是耽誤我做生意嘛!有病啊你!”說完不待我反應,出租車已經絕塵而去,隻剩下刺鼻的汽油尾氣盈滿四周……
你看,初遭災劫,世人便已唾棄,做人怎能不小心。
我淒然一笑,無意識地跟著洶湧的人/流一起邁步,隻不過為什麽大家都停下來了,我還在自顧低頭走著。
然後……一個遠光車燈明晃晃地直射到我身上,我本能抬手擋住眼睛,耳畔傳來一個尖銳的刹車聲,和著一堆人的尖叫和冷颼颼的寒風……
早知道就不逞強來上海了,就不會看見不該看的,早知道我就安心在美國等著做五月新娘了。
早知道,不該回來的……
眼前的灼熱光線突然刺入我的腦中,然後瞬間黯淡,一股巨大的衝力向我襲來,我卻顧不上害怕。
人行道冷得像冰,似乎還結了霜,當臉頰碰觸到地時還有一陣濕冷,似乎有一種滑滑黏黏的**開始洶湧流出,身體和腦袋一陣陣鈍痛襲來,恍惚間聽到四周喧囂和嘈雜爭執不休……
一隻手撫上我的臉頰,溫熱舒適的觸覺,衣間似有淡淡薄荷香,我努力想睜開眼,可終歸隻是徒勞。
直到……四周聲音漸漸消失,一切都恢複到深夜的寧靜安息。
然後,我終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