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二)
當天下午,在緩緩翻動的書頁中,簡大校重溫了當年的種種甜蜜酸楚,從書中抬起頭時已是夕陽西沉,絢爛的晚霞中這個城市美的有些虛幻,當年的種種穿過這重重高樓再次湧到他麵前,帶著讓他眷戀的溫暖,連當年的苦和痛也披上了一層溫柔的外紗……
“咚咚——”
“姨父,您醒了嗎?”
簡建軍嗯了一聲,張筱推開房門,笑了,“姨父也喜歡這個秋千?果然是父子,阿尋隻要回來,必定是要上去坐一會的”。
簡建軍哼,“男人房間裏擺這麽女氣的東西,他也好意思!”
張筱笑的更歡,“這可是阿采當年送阿尋的生日禮物,阿尋可是恨不得拿柱香供著呢!”
“那丫頭也是個精怪的,竟然送個男生這樣的東西”。
張筱歎了一聲,“那時候阿尋還沒喜歡上鬱采,隻特別喜歡逗阿采,阿采被他逗的狠了,這才發狠說要捉弄回來,結果就送了這麽一個秋千,還生怕阿尋看過一笑之後就扔掉,特意合成一張阿尋坐在秋千上開槍的照片,取了個名字叫力與美,帥氣的一塌糊塗,阿尋果然上當,寶貝似的把秋千擺在房裏,搬家搬了好幾次也沒舍得扔,對了,那張照片,他一直當書簽用的,我給找找”。
照片上的簡尋雙手握槍,微眯雙眼,略帶稚嫩的臉沉凝專注,配著身後絢爛的彩霞,花枝纏繞的秋千,完美的闡釋了力與美的結合,簡建軍哼了一聲,臉上的愉悅卻顯而易見。
張筱暗舒了口氣,知道自家姨父這關至少過了一半,下麵就看那兩個人了,“對了。姨父,阿采已經動身了,我們也走吧”。
簡建軍幾人到酒店時,鬱采已經在等著了。見了他們落落大方一笑,伸出右手,“簡叔叔,您好,我是鬱采”。
因為張筱一番準備工作,簡建軍先入為主,已對鬱采頗有好感,一見鬱采大方有禮氣質溫雅,好感更是直線上升,多年不化的冰雕臉也有解封的跡象。看的簡尋嘖嘖稱奇。
不一會,張家父母也到了,一桌子人高高興興開始吃飯,鬱采同學自然被安排在簡尋身邊,簡尋小警官自然不遺餘力展現自己的紳士風範。幾位家長見了自然也是滿意無比。
酒至半酣,簡建軍不經意般開口了,“聽說鬱采同誌很會寫文章?”
鬱采笑了,笑的真心而愉悅,甚至帶了幾分夢幻,笑的一桌子人莫名其妙,簡大校喜怒莫測。“我問的很好笑?”
鬱采連忙擺手,“簡叔叔您誤會了,我寫過一篇軍旅文,猛一下身臨其境的聽到有人叫我鬱采同誌,很親切”。
“怎麽想到寫那個?”
“這個還要謝謝簡尋,那時候他喜歡跟我說他小時候的事。聽多了,就想寫了”。
簡尋得瑟了,“爸,您有時間看看,阿采在扉頁寫的那句。致我青蔥歲月的青蔥少年,就是寫給我的”。
張筱一聲尖叫,“阿采,你真是太不夠意思了,我竟然不知道!”
鬱采不好意思一笑,“那本書本就是以主角回憶父母的英雄歲月,再對比自己當下的生活為線索寫的,很大部分借鑒了簡尋的敘述,很多情節都有簡尋和簡叔叔簡阿姨的影子,我實在沒膽子跟你說,生怕冒犯了簡叔叔和簡阿姨”。
“那你現在倒敢說了?”
鬱采站起來端起酒杯,似笑非笑瞥了簡尋一眼,“這不是見簡叔叔根本沒簡尋說的鐵麵神似的人物,分明就是俠膽柔情麽?簡叔叔,我敬您一杯,有冒犯的地方您大人大量千萬別跟我計較”。
簡建軍瞪了簡尋一眼,端起酒杯,“那本書我看了幾頁,寫的雖稚嫩,倒也還湊合”。
張筱再度一聲尖叫,“啊!那句‘我不知道什麽愛不愛的,隻知道我想跟你一起過日子生娃’不會真的是姨父你說的吧?”
簡建軍臉黑了,張筱捂住嘴,張經田夫婦不厚道的笑了起來,簡尋怒視,“張筱,你可以閉嘴了!”
張筱悻悻,“這麽勁爆的事,我驚訝一下都不行啊?”
張經田打圓場,“小采,多吃點菜,阿尋,給小采盛點湯”。
費遠帆站了起來,“姨父,我敬您一杯”。
眼看飯桌上氣氛又融洽起來了,張筱不甘嘀咕,“怪不得阿采那本書賣得最差!”
張筱聲音不大,別人也許聽不見,坐她身邊的鬱采卻聽了個一清二楚,還沒咽下喉嚨的一口湯噴了出來,嗆的連連咳嗽,張筱忙拿麵巾紙幫某個苦命的人擦嘴,另一邊簡尋也手忙腳亂的去幫鬱采擦,由於嘴角部位被張筱先占領了,簡尋隻好去擦衣服,而鑒於鬱采同學為了維持自己的淑女形象,喝湯乃是一小口一小口喝的,即使忒沒形象的噴出來了,噴的範圍也有限,所以簡尋擦的部位——
於是跆拳道出身的鬱采同學一發覺有人毛手毛腳的摸自己的敏感部位,下意識一把捏住對方手腕,同時快速而靈活的起身一個旋身,再一個漂亮的過肩摔——
簡尋被攻了個措手不及,等回過神來已被鬱采極度彪悍的摔了出去,隻來得及撐著椅背勉強穩住身形,沒被摔個狗啃泥,一桌子人目瞪口呆——
“哇!好棒!鬱阿姨好厲害!”
小姑娘稚嫩的歡呼聲驚醒了一屋子人,簡尋雙眼冒光,“不錯嘛,這幾年進步不少啊!”
鬱采尷尬的直想撞牆,正咬著唇不知所措間,簡尋目光下移,曖昧一笑,“看來有些人這幾年長的也不隻有功夫嘛!”
鬱采本就發燙的臉一下爆紅,也管不了什麽禮貌了,一低頭衝出了房間,簡尋哈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