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畢竟是二十大幾的人了,鬱采很快就適應了高中生活,以前學習吃力大多是數理化的問題,現在既然決定棄理從文,也就數學和鬱采從小差到大的地理稍微需要花點時間了,當初選理科很大原因就是自己從來就不知道地理書上說的到底是什麽,物理和化學自己至少還能看懂一點。

語文鬱采從小就好,而且還會一直好下去,英語就更不用說了,那是她在大學以及研究生期間的主攻科目,估計現在老梅根本不是她對手。

經過考研馬哲政經火一般的洗禮,高中政治根本不是問題,曆史更不是問題,正史她也能模模糊糊弄個大概,更別提野史了,別人八卦喜歡八卦明星,她就喜歡八卦野史。

剛開學學習任務也不算太重,老師們都考慮到學生剛到一個新環境,需要時間適應,課上的很慢,講解的也很詳細。

因此鬱采每天主要的任務就是考慮怎麽掙錢,後世的自己曾無數次幻想如果早十年知道房價會長成那樣,一定要買個十棟八棟的,現在終於夢想成真,她卻突然發現自己根本沒錢買。

就算能說動老爸買房,但自家的經濟條件隻能保證一家的生活,根本沒有餘錢買房,依老爸保守穩重的性格絕對不會貸款買房。

鬱采進了次銀行,問自己能不能貸款,結果人家說自己還未成年不能貸款,更不用說沒有經濟保障了。

可現在有個更緊迫的問題,兩年多大手大腳的研究生生活讓老爸老媽每月三百來塊的生活費根本進不了鬱采的眼,更不要說鬱采自身的負罪感了。

自己在經濟極度發達的蘇州讀研,又是在十年後,隻要稍微勤快一點,零花錢就可以如流水般湧進來,現在在這小縣城,又被自己稚嫩的麵孔製約著,鬱采的鬱悶程度可想而知。

“!”

“hyifyouplease,”鬱采頭也不抬的答道,對於這個自己害怕了整個高一的小白臉,鬱采實在很無力,自己偏胖,就害怕這個以捉弄人為樂的家夥給自己起個胖胖什麽外號,後來這個家夥終於分到了文科班,自己的恐懼才終於終結。

“,今天我有事,能不能換個人做衛生?”

“你去問一下有沒有願意跟你換的,如果有人願意,我沒問題”。

“不如你跟我換吧,怎麽樣?”

鬱采抬起頭,發現這個家夥貌似比較認真,遂點點頭。

“哎,問你個問題啊,你是怎麽認識阿非的?”

鬱采嚴肅的看著他,“你臉上怎麽寫了字?”

他用力抹了抹臉,“難道是寫字時不小心劃上去了?”

鬱采認真的點點頭,“可能吧,不過你挺會劃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故意的呢,怎麽就劃了雞婆兩個字到臉上了?”

喬佳和坐在鬱采身後的兩個男生都哈哈笑了起來。

小白臉這才明白過來,到底還是孩子,耳根也紅了,“黑——”

鬱采一見他這個黑字吐出就知道大事不好,以前向小攤販躲城管一樣終於躲過去的被起外號的命運竟然被自己一句打趣給招惹回來了。

“你真的想知道?”鬱采當機立斷,立即打斷他。

小白臉不耐煩的點點頭。

鬱采放下書,“其實也沒什麽,那天老師點名時,我見他長的帥就記住了”。

“就這樣?”

“那你還想怎麽樣?”鬱采再度撿起書,做出一副送客的姿態。

小白臉悻悻的走了,喬佳神秘的靠近鬱采,“你以前真的不認識莫非?”

“嗯,真的不認識”。

喬佳又似放心又似遺憾的點點頭,“哎,我覺得莫非能算是我們班長的最帥的男生了,你覺得呢?”

鬱采想起喬佳和莫非倆短暫的戀情,含糊道,“還行吧,我們班好幾個男生長的都不錯的”。

喬佳沒有得到自己理想的答案,失望的轉身和後麵的李繆說話去了,鬱采同樣對這個第一天穿過來就被他拿桌子砸了一下的李繆沒有太大好感,鬱采覺得自己有時候簡直固執到冥頑不化的地步,不喜歡一個人甚至能持續一輩子。

放學後打掃教室時,鬱采才終於明白小白臉和自己換班的良苦用心——莫非也在。

以鬱采現在的心智,這些小惡作劇自然影響不到她,神態自若的對莫非笑了笑,跟另外兩個女同學簡短的商量了一下各自的任務,幾人有條不紊的開始打掃教室。

這時候的高中生還沒有太多的愛護環境的意識,地板上到處都是紙屑垃圾,灰塵又重,鬱采很多年都沒有掃過這樣的地板了,頗有些狼狽。

另兩個女同學顯然青春年少,意氣昂揚,在這塵土滿天飛的環境中仍然談笑不斷,鬱采跟她們不太熟,又不願一開口就吃一肚子灰,隻默默聽她們說。

兩人說著說著就談到周末的安排上,鬱采這才驚覺已經是星期五了,自己這時候應該在全速趕往車站的路上才對,遲了最後一班車趕不上就糟了,對了,還得給老爸老媽老弟帶點小禮物才對,特別是小正太老弟。

“鬱采,你周末準備做什麽?”

正在努力與紙屑灰塵奮鬥的鬱采沒想到她們會和自己說話,愣了一會方道,“回家”。

“你家哪的?”

“xx鎮鄉下的”。

“遠嗎?”

鬱采敏感的捕捉到那女生口氣中隱隱的高人一等,淡淡道,“不算遠,不過要轉車,挺麻煩的”。

“喔,那你明天回去,後天就要回來,挺不值得的”。

“我一會就回去,”鬱采為了保持自己良好的乖乖女形象,竭力耐心的回答著。

“一會?這麽晚了還有車嗎?”

“不知道,碰碰運氣吧,”鬱采記得自己以前經常放學後坐車回家的,不知道這耽擱二十幾分鍾還能不能趕上。

“哎,鬱采,你英語是怎麽學的,英語老師天天誇你,”另一女生開口道,這幾天老梅沒事就叫鬱采起來回答問題,所以她現在在班上的知名度相當之高。

“其實我隻是膽子大一點,敢說而已,英語基礎還是不行的,張文靜英語就比我好”。

那女生撇撇嘴,“過分謙虛就是驕傲哦!”

“我是說真的,不然等考試就知道了,我英語基礎不好的,不過我媽是英語老師,我聽多了,會說幾句罷了”。

兩個女生哦了一聲,好像終於找到了何以一個鄉下丫頭英語會那麽好的正當理由。

鬱采笑了笑,提著兩個垃圾桶出去倒垃圾,莫非的少爺脾氣她是知道的,今天來掃教室已經夠給麵子了,再讓他不顧形象的抱著個垃圾桶在校園裏穿梭,估計打死他都不行,至於那兩位小姐,呃,還是自己吃點虧算了,為了節省點時間幹脆兩個一起倒了,不過估計自己這個彪悍形象一定又會給那兩個女生增加點驕傲的資本吧?

等鬱采飛奔到車站時車子果然已經走了,給爸媽打了個電話,說自己不回去了,鬱采開始慢慢往回走。

其實誤了車也好,鬱采不知道自己這個樣子爸媽會不會發覺,多等一段時間,就算爸媽覺得自己變了,也隻會認為是高中生活改變了自己。

但另一個重大的民生問題出現了,鬱采高中時期一般是一個月回一次家,就算不想回去,媽媽他們也會過來,給她留下下個月的生活費,一般是三百,剛開學媽媽應該是不放心,特意留了四百塊錢下來,再加上暑假各個親戚給的零花錢,加在一起有六百塊錢,第一天鬱采買的兩套衣服和鞋襪之類的去了四百,這時候東西還是很便宜的,鬱采記得那時候媽媽給自己買的衣服一般是在二三十塊錢左右,冬衣也不過六七十,但習慣了名牌的xx大小資研究生鬱采,實在是沒有勇氣將那些地攤貨往自己身上套,所以直接進了專賣店,當然這時候專賣店的東西也是很便宜的,鬱采從裏換到外,從上換到下也不過四百塊錢,如果是在十年後,一條裙子也要那麽多錢的。

雖然還剩二百塊錢,足夠鬱采接下來一個月的飯錢,但問題還是有,馬上天氣要涼,肯定還得添衣服,而且秋衣冬衣肯定比夏衣貴。

鬱采臉上曬出來的黑釉也開始慢慢退了,很快就會恢複到她雖然毫無瑕疵但卻發黃發暗的肌膚,這些年來鬱采已經習慣了用各種護膚品,這幾天沒用,渾身上下都不舒服,而且自己現在還算是小蘿莉一枚,如果注意一下保養問題,說不定就能根治這種黃黃的膚質,這也是需要成本的。

還有,自己腸胃不好,得喝一些清涼敗火的花茶,還有自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最愛本本……

總之,十年後的鬱采已經徹底墮落成新一代的小資**分子,一絲一毫都不想委屈自己,沒條件創造條件也得**!

鬱采開始冥思苦想如何創造條件**,經商是大多穿越人士的第一選擇,可她現在既沒用本錢,也沒用人脈,更沒用時間和精力,學別人讓父母幫忙,基本上也是天方夜譚,媽媽雖隻是臨時的代課教師,但還不像十年後隨時會有失業的危險,基本還算穩定,根本不同意會為了不確定的所謂“生意”辭職,當然如果自己先做出點成績也許就說不定了,但這又回到了雞生蛋蛋生雞的悖論之中……

自己的老本行還是帶家教代輔導班,可不要說現在基本上私人輔導班還沒有出現,大多是老師帶幾個自己的學生,連家教,誰願意請一高一小孩教自己的孩子啊,自己讀研那會還經常有家長質疑自己的水平呢!

漸漸的天黑下來了,鬱采意識到自己一小女生在大街上晃**很不妥,又不想回去,她始終認為自己和丁似的摩擦起源於兩人的朝夕相處,距離沒了,美也就沒了。

於是,鬱采在書店裏將所能找到的地理資料全都買了下來再度來到學校,找了間燈火通明的教室,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開始埋頭對付自己永遠找不到調子的地理,但願自己能憑著重生這段時間的**拿下這座碉堡吧!

第二天,丁似聽說鬱采闖進了一個高三班級自習後非常感興趣,也跟著鬱采來了,當然星期六高二高三是要上課的,兩人找了間空教室坐下,各自開始看書。

在鬱采被一個的氣流問題搞的昏頭漲腦抬起頭揉太陽穴時,突然發現莫非站在教室門口,似乎正打算走,不防鬱采突然抬起頭,又似乎覺得就這麽走了不太好,進退兩難。

丁似捅了捅鬱采,小聲道,“好像是你們班的”。

鬱采點點頭,莫非的母親管的很嚴,又喜歡嘮叨,所以他周末經常來教室自習,當然鬱采覺得他大多數時間是在發呆。

鬱采和莫非的革命友誼是在高二之後才建立的,高一時期他正忙著和喬佳談戀愛,鬱采對處處喜歡壓她一籌的喬佳沒有好感,連帶著也不希望和跟喬佳打的火熱的莫非過多交往,還是等高二時莫非甩了喬佳,喜歡上另外一個女生,自己再去幸災樂禍吧,鬱采惡毒的想著,隨意朝莫非點了點頭,又低下頭繼續和氣流奮鬥。

午飯時丁似叫鬱采吃飯,其時鬱采仍然對著那個氣流問題欲罷不能,桌子上板凳上擺滿了地理書和地理資料,都翻到那個問題,一一對比對照,聞言頭也沒抬,說了句你先去,我做完這個再說。

丁似等了一會,發現她離做完似乎還有相當一段距離,隻好自己去了。

等鬱采終於確定氣流問題不管是橫著還是躺著出現,自己都不會弄錯後,這才揉著脖子抬起頭來。

丁似將表伸到她麵前,“七個小時了,你動都沒動過”。

鬱采站起來活動著胳膊,“這算什麽,我最高紀錄是十六小時,呃,除去上廁所和吃東西”。

丁似歎氣,“有時候想不佩服你都不行”。

“我倒是喜歡自己可以多動動,對了,你有沒有想買的東西,去不去逛街?”

“你有要買的東西嗎?”

“沒有,不過我那天看到一家店的長筒襪子倒是挺不錯的,天再冷些就可以穿了,而且我有點餓了”。

丁似上下打量著鬱采,“鬱采,我覺得你最近好像變了”。

鬱采一驚,忙用笑容掩飾住,“怎麽,哪裏變了?”

“你以前可從來不穿短褲的,更別說長筒襪了”。

“人總是要變的嘛,再說我覺得長筒襪真的很好看啊,配上短褲運動鞋很年輕的!”

“你已經夠年輕了!”

鬱采嘿嘿一笑,關鍵是自己總會有不真實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