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天,由於沒有鬧鍾,本來打算早點起床的鬱采仍和平時同一時刻醒了,一看已經六點十分了,忙加快速度梳洗好。

祈書凡已經在客廳等著了,阿姨的早飯也做好了,鬱采不好意思道,“祈先生,你實在沒必要這麽早起來陪我吃早飯的”。

祈書凡笑笑,“我習慣了早起,不是因為你的”。

鬱采坐了下來,見祈釋之也穿戴好出了房間,便道,“祈釋之,快點去刷牙洗臉,快遲到了”。

祈釋之按照平時的速度自然不會遲到,當然,他是不吃早飯的。

等祈釋之洗漱好,鬱采剛吃下半碗稀飯,見他出了洗手間問道,“你來不來的及吃早飯,我一會打車去,你是跟我一起還是?”

祈釋之點頭,也坐下開始吃早飯,祈書凡朝開口道,“我一會開車送你們去吧?”

鬱采立即拒絕,“您那別克?算了吧,我可不想被人誤會高幹子女”。

祈書凡笑笑,沒有堅持。

“你這次在家呆多長時間?”

“兩天”。

“算上昨天?”

“呃,明天上午就要走,”祈書凡歉意的朝祈釋之瞥了瞥。

鬱采聳聳肩,“說實話,我不明白你為什麽不讓祈釋之去你上班的地方上學,不過想來你有你的原因,所以,算了,當我沒說”。

“你說了一串,然後讓人當你沒說?”

“親愛的表叔,您要諒解一個十五歲的女生總是會有沉不住氣的時候”。

祈書凡皺眉,“你下次叫表叔的時候能不能別加前麵三個字”。

“那叫尊敬的表叔?”

“為什麽非要加個修飾詞?”

“這樣才能顯得您這個表叔跟‘我家的表叔數不清’的區別啊!”

“好吧,我說不過你這位大作家,隨你喜歡好了”。

“親愛的表叔,您這是在諷刺您親愛的侄女?”

祈書凡笑了起來,“我認輸,行了不?中午和釋之一起回來吃飯”。

“親愛的表叔,您用詞實在是很有問題,什麽叫‘回來’吃飯,我不得不提醒您,您入戲實在太深!”

祈書凡剛要說話,鬱采抬手看了看表,“我們要走了,跟您談話真是太愉快了,愉快到我簡直想逃課繼續和您說話,不過我的理智告訴我,我若是再請病假,親愛的梅老師以後一次病假都不會再批”。

祈書凡再度笑了起來,“路上小心,中午我去學校接你們”。

鬱采一邊換鞋子一邊貧嘴,“親愛的表叔,您的關注總是讓我受寵若驚,希望您不要再去學校讓我受驚一次,要知道我可憐的心髒並不如我理智的大腦好使”。

“放心,我對你可憐的心髒絕對懷有足夠的同情和關心”。

鬱采抓起書包,朝他做了個鬼臉,“我們走了,您慢用”。

為了表示對鬱采可憐的心髒的敬意,祈書凡並沒有去學校接她,而是讓代表何其盯著她跟祈釋之會合,然後一起打車去有意思吃飯。

等他們幾人到時祈書凡已經在等著了,手中拿著本雜誌看著,鬱采掃了一眼,發現正是《家庭之友》,不由彎了彎眉。

飯菜一會便上來了,鬱采仍舊是一份蓋飯,一份酸奶,埋頭吃著,偶爾抬起頭認真點頭,表明自己一直在聽。

夏韻韻的心情看起來很不好,連吃飯也是無精打采的,祈書凡詢問原因,夏韻韻說是自己競賽被刷下來了,祈書凡開導了一番,何其在旁邊嘲笑她,不就沒考好麽,有必要嗎!

幾人吃完,祈書凡問他們是在這坐一會還是回學校。

何其立即說要在這坐坐,班上也很沒意思,當然如果祈書凡能幫他們跟老師請個假,下午帶他們出去玩,那就更好不過了。

當然,祈書凡立即駁回了這個建議,去找服務員要了一副紙牌,讓他們四個玩牌。

鬱采雖然打了n年牌,但技術一直不見長進,她玩牌也隻玩個氣氛,因此也懶得在上麵花心思,還好夏韻韻似乎也不太會,跟鬱采半斤對八兩,被何其臭了個半死。

幾人剛玩幾牌,鬱采突然看見莫非和喬佳也進來了,立即低下頭裝作沒看見,不想何其卻大聲的打了個招呼。

原本喬佳見何其幾人在玩牌很是羨慕,但坐在夏韻韻身邊的男人,看起來很年輕,她把不準是誰,性子如何,所以沒敢輕舉妄動,何其一叫出來,隻好上前打招呼。

鬱采也隻好站起來衝喬佳笑笑,“喬佳,正好我不太會,你過來打吧”。

喬佳連忙推辭,鬱采堅持要讓,喬佳也就半推半就的坐下了。

莫非打過招呼後在何其身邊坐下看他打牌。

祈書凡仿佛什麽也沒看出來,極有風度的問兩人要喝什麽,兩人急忙推辭,祈書凡便隨便點了兩瓶飲料過來。

鬱采讓過喬佳後,就在喬佳身邊坐著看她打了兩把,發現她果然比自己精通,調笑道,讓她贏了錢分自己一半,喬佳立即說贏了全歸她,輸了自己掏,兩人說笑了一會,鬱采起身去洗手間,回來之後借口過去太麻煩,還得經過一個祈釋之,便挨著祈書凡在外圍坐下了。

祈書凡笑笑,“小采要喝東西嗎?”

鬱采瞥了他一眼,“看來我下次要改個稱呼,叫你r好了”。

“你可別跟我吊洋文,我半個字都不懂”。

那邊何其大聲道,“,喬佳比你會打多了,我懷疑你剛才是故意給阿釋放水”。

鬱采原來坐在何其下手,祈釋之上手,因為失誤,很多次都讓祈釋之本來不應該成的牌成了。

“我本來就說我不太會,你們不信我有什麽辦法,要知道,放水也是一項技術活,這麽高深的技術,我想我還沒有能力掌握”。

何其再度被鬱采一本正經的語氣打擊到,氣哼哼道,“我渴了,幫我拿瓶可樂去”。

鬱采站了起來,祈書凡見狀立即道,“我去吧”。

鬱采按住他,“我親愛的表叔,您還是歇歇吧,要知道年紀大的人雖然多動動有好處,但動多了容易骨質疏鬆的!”

祈書凡隻好坐下,何其大咧咧道,“祈叔叔,你們家實在有能把人氣死的潛質”。

“是啊,小采興致來了,三個人也說不過她一個”。

何其和莫非對視一眼,想起鬱采當日彪悍的作風,心有餘悲的點頭讚成。

“何其,你跟小采一個班?”

“嗯,還有喬佳和莫非,我們都是一個班的”。

“那你以後可要多照顧照顧她,”祈書凡想起上次鬱采說的矛盾,想著能把那丫頭惹急了,估計不會是小事,別是受欺負了。

“祈叔叔,您沒見在班上什麽樣子,我照顧她?她照顧我還差不多”。

“哦,是什麽樣子?

何其肅著臉做一副冰冷狀,“先是這樣,所有人離我遠點,惹急了,”何其站起身,狠狠俯視莫非,“你丫給我滾遠點,不然別怪我翻臉無情!”

祈書凡嗬嗬笑了起來,“說實話,我很難想象小采那副樣子”。

“我哪副樣子?”

“哦,小母老虎的樣子”。

鬱采想起當日自己的失控,立即想到必然又是何其在說什麽不該說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何其怪叫一聲,“祈叔叔,你看到了吧?”

鬱采可樂扔給他,又將手中的白開水遞給祈書凡,“白開水,健康養胃,多喝點”。

祈書凡微笑接過,“不去看釋之打牌?”

鬱采想到自己在這祈書凡要兼顧自己和夏韻韻,太累,便捧著自己那杯水坐到祈釋之身邊,看著看著便開始走神。

話說鬱大小姐的走神功夫開始逐漸向她的高徒靠攏,等她回過神來已經是眾人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學校上課了。

“小采好像不高興?”

“呃,沒有,”鬱采有些不好意思,“習慣性走神”。

“晚上別在學校自習了,跟釋之一起回家,順便在家裏吃晚飯”。

“不用了”。

“你可以順便教我玩電腦”。

“呃,祈釋之應該比我精通”。

祈書凡一臉你認為我能指望他的無奈表情。

“你也可以找何其,他應該更精通”。

“你不願意教我?”

鬱采急忙否定,祈書凡得寸進尺,“那就這麽定了,我晚上去接你們”。

“不行,你別來”。

“那你自己跟釋之回家”。

鬱采正要搖頭,何其他們已經招到車了,祈書凡緊接了一句,“你不來我就去接你”。

鬱采還沒說話,那邊何其已經在叫了,隻好說了一句,“你別來,”匆匆上了車。

這時候的出租車還是那種麵包車,坐六個高中生綽綽有餘。

何其問道,“祈叔叔在跟你說什麽?”

鬱采恨恨扯著自己書包的帶子,“他那叫說麽,叫命令,死狐狸!”

喬佳驚歎起來,“鬱采,你這麽說你表叔?”

鬱采有些後悔,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鬱采,你表叔人好好哦!”

鬱采點點頭,不欲在這個話題多說,問道,“對了,上午班主任說什麽時候期中考試來著,我又忘了”。

話題很快轉移到即將到來的期中考試上,鬱采偷偷舒了口氣,看著前麵祈釋之英挺的後背,越發鬱悶起來,本來是錢銀兩訖的事,怎麽就搞成今天這種局麵了,這叫她如何償還?

放學後,鬱采磨磨蹭蹭收拾著東西,正在糾結到底該怎麽辦,不想竟然看見祈釋之出現在門口,忙加快速度,迎了出去。

祈釋之見她出來,麵無表情的問道,“你不喜歡去我家?”

鬱采急忙搖頭,“不是不是,唉,怎麽說呢,這個問題很複雜”。

祈釋之表現出一副我足夠耐心的樣子,鬱采歎了口氣,“簡單來說,就是我不知道該怎麽回報你和你父親的好意”。

“不需要”。

“你們不需要,不代表我不想啊,如果我把你們的好意當做理所當然,那就叫不知感恩”。

祈釋之沉默一會,“何其他們也經常去我家”。

“可他們的父母也會邀請你去他們家啊,這叫禮尚往來”。

“你也可以邀請我”。

好吧,鬱采鬱悶了,到底怎麽才能跟眼前這位大少爺說清楚呢?

“呃,走吧,你餓了沒有?”反正已經這麽多次了,不多這一次,算了,以後再說吧,鬱采性子中的惰性和鴕鳥特性再度占了上風。

祈家的晚飯很簡單,看來並沒有因鬱采而特意準備什麽,這讓鬱采稍稍舒服了些。

吃過飯後,鬱采建議在客廳裏給祈釋之講課,祈書凡自然很滿意,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看雜誌。

一個小時後,鬱采結束講課,祈書凡忙送上溫水,“小鬱老師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為人民服務”。

“那小鬱老師願不願意再為人民服務一次?”

鬱采跟著他進了一個書房,這書房原是祈書凡主臥的一部分,被祈書凡隔了出來,又打通了通往客廳的門,現在基本上是作為電腦房使用。

簡單的教了一些基本操作,又教他如何用資料,鬱采開始幫他申請郵箱和qq,又登上自己的qq,將祈書凡加為好友,教他怎麽聊天,然後伸出頭大聲問客廳裏的祈釋之,“祈釋之,你的qq多少,我們加你啊!”

祈釋之報出一個數字,鬱采幫自己和祈書凡加上了,見他的網名就是釋之,忍不住笑道,“果然是怕麻煩的家夥”。

“跟你的網名很像啊”。

“那怎麽能像,我這是取自《詩經》《關雎》“左右采之”的采之,跟他隨便在自己名字隔兩個字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其實釋之的名字也很有文學淵源的,我年輕的時候特別崇拜王羲之,就想成個他那樣的書法家,釋之出生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一輩子也成不了王羲之,便給釋之取名釋之,放下心懷的意思”。

鬱采哈哈笑了起來,“祈書凡,你太逗了!”

“釋之小時候我還想把他培養成書法家呢,誰知道他對書法一點興趣都沒有”。

鬱采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現在有幾個孩子喜歡那個的,不用失望啦!”

“那倒也是,他既然不喜歡就算了,王羲之也就一人而已”。

鬱采感慨的點點頭,“我曾無數次下定決心要練書法,可一次都沒堅持下來過,王羲之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祈書凡再次被她小大人的樣子逗笑了,“對了,我看釋之他們經常在網上玩遊戲,怎麽玩的?”

“呃,這個我也不太會,我隻會在網上玩牌,祈釋之,你進來一下”。

祈釋之進來了,鬱采立即將位子讓給他,“祈釋之,你教教我們怎麽玩遊戲,呃,現在不是流行什麽cs嗎,就那個吧”。

祈釋之聞言點點頭,鬱采又從外麵搬了個凳子進來,在旁邊饒有興致的看著,當然由於鬱某人悟性太差,又兼畫麵刺激太大,祈書凡會了的時候,她仍然處於懵懂狀態,玩起來更是手忙腳亂,慘不忍睹。

祈書凡得瑟了,說她年紀輕輕還沒有他這個老人家學東西快,鬱采隻好忍氣吞聲,誰讓她在遊戲運動這方麵總是學了基本後就再也無法提高。

三個人吵吵鬧鬧,說說笑笑,呃,祈釋之的麵部表情和言語可以忽略不計,一直玩到十二點才各自洗漱睡了,祈書凡很滿意今天和自家兒子之間關係取得了突破性發展,更是堅定了以後要多邀請鬱采進自己家的決心,而鬱采則悲劇的發現自己簡直越來越把這裏當自己家了,鬱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