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新的學期,新的地方,新的人,新的事,新的生活,新的讓鬱采目不暇接,等回過神來,已經接近年關,老媽也一直打電話催,鬱采隻好買了一大堆土特產,匆匆往回趕。
到家的時候,鬱采隻覺得整個人都虛脫了,勉強跟家人說了一會話,倒頭就睡,等醒來時正好是第二天早晨五點半,這半年來,鬱采很好的維持了這個早起的好習慣,到點就醒。
家裏靜悄悄的,現在是冬天,父母也不會那麽早起來,鬱采擁著被子靜靜看了會書,聽見鬱父鬱母起來了,才起身穿衣。
吃過早飯後,鬱采仔細盤問了一番鬱擷的學習情況,想起自己勉強還能記得鬱擷那一屆的高考作文題,開始盤算著怎麽幫鬱擷投點巧。
在鬱采跟母親敘述廈門和自己學校的風土趣事時,何其發了個短信過來,問她到家了沒有。
這半年來,鬱采隻是按時給祈釋之發個郵件詢問近況,祈釋之的回信一般很簡短,兩人就這樣不鹹不淡的聯係著,跟何其的聯係卻相當頻繁,鬱采最後考慮種種因素跟何其選了一個專業,兩人很是有共同話題。
鬱采回短信說到了,又抱怨了一通旅程辛苦,家裏太冷,比廈門那邊溫度低了至少二十度。
何其則回信批判了一番北京的天氣,感慨還是家裏好啊!
其時,何其正跟祈釋之夏韻韻莫非在自家玩牌,夏韻韻見他手機震個不停,玩牌時又要顧著發短信,不滿了,讓他立即停止發短信。
莫非笑道,“給誰發呢,這麽熱乎,新交的女朋友?”
何其白了他一眼,“是鬱采,她昨天剛到家”。
“小采回來了?”一旁觀戰的祈書凡問道。
“是啊,她說家裏比她們學校冷多了,等她結婚了就把父母接過去,永遠不回來了”。
“小采有男朋友了?”
“應該還沒有,她說學法律的男生都牙尖嘴利,讓她想起傳說中的八婆,實在是沒胃口”。
“如果我沒記錯,你就是學法律的吧?”
何其憤怒不已,“鬱采傲個什麽勁,學法律的女生斤斤計較,無禮也要賴三分,個個都滅絕師太級別的,還有臉說我們男生”。
眾人笑了起來,何母笑道,“好長時間沒見到小采了,哪天請她到家裏來玩”。
“早請過了,她不肯,還假惺惺的說什麽相見不如懷戀,我看一直最不夠意思的就是她了,阿釋,你說是吧?”
祈釋之繼續看牌,沒有理他。
何其鬱悶不已,“阿釋,我當初就不同意讓你去學那什麽勞什子考古,你看,整天對著一堆死物,怪不得你性子又悶了不少”。
祈釋之沒有理他,莫非笑道,“鬱采還是很夠意思的,這半年她可沒少折騰,不知道從哪淘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寄了過來”。
何其頓時怒了,“她給你寄東西?怎麽一次都沒給我寄過?”
夏韻韻白了他一眼,“因為你沒有人家討人喜歡”。
“夏韻韻,我警告你惹誰都不要惹法律係的人,小心告到你傾家**產!”
夏韻韻撇嘴,“果然讓我想起了傳說中的八婆”。
“你再說,小心我告你誹謗啊!”
夏韻韻無視他,“祈釋之,考古好不好玩?”
祈釋之點頭,他很喜歡對著一疊疊的史書遺物思索它們曾經的起起落落。
“你們都學什麽?”
“曆史”。
“祈釋之,你在那邊有很要好的朋友嗎?”
祈釋之想想,搖了搖頭。
夏韻韻放下心來,對著他綻開一個笑臉。
何其很是受不了的抖了抖肩膀,“阿釋,這就是你不對了,不管怎麽說,兄弟多總是有好處的”。
祈釋之依舊沒有反應,祈書凡卻感覺自家兒子四周的氣場似乎更冷清起來,心,不禁緊了。
“祈釋之,我有空去雲南找你好不好?”
祈釋之搖頭,“我們很忙”。
夏韻韻咬了咬唇,“那你不忙時跟我說一聲”。
祈釋之點頭答應了,夏韻韻這才又笑了起來。
何其衝她一笑,夏韻韻撇過頭不理他。
祈書凡感歎起來,夏韻韻,他也很喜歡,如果祈釋之能夠接受,他也樂見其成,隻是看這個架勢,自家兒子好像還未開竅啊!
何母見了也是偷笑,“何其,學校有沒有好的女生,哪天領個女朋友回來讓我看看,我沒那麽老古董的”。
何其有點惱怒道,“媽,人家父母都讓孩子別忙著戀愛,您說的什麽話!”
何母歎道,“這男孩子啊,總是要談談戀愛才能成熟的!”
“真的?”
“你試過就知道了,不過千萬別影響學習”。
何其低頭沉思起來,何母見了倒有些好笑,“你是不是心中有人選了?”
何其連忙否認,中場休息時卻拉著莫非悄悄問道,“我媽剛剛說人選時,我第一時間就想到鬱采了,我是不是真喜歡上她了?”
莫非笑的意味深長,“一般情況是,但你,我就說不準了”。
“為什麽我就說不準了?”
“因為不確定你還有沒有長大”。
何其怒了,“你才沒有長大!”
莫非聳肩,“信不信由你”。
何其轉向一邊的祈釋之,“阿釋,你覺得呢?”
祈釋之看看他,特淡定的吐出三個字,“小毛孩”。
何其簡直要吐血,這幫人簡直是要存心氣死他!
接下來的時間何其一直在糾結鬱采的問題,祈書凡見狀問道,“何其,在想什麽?”
“沒什麽,”何其搖頭,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對了,鬱采不到我家來正常,她怎麽也不去您那了?”
祈書凡無奈苦笑,“我好像不注意得罪她了”。
“不會吧!她怎麽會跟您生氣?”
祈書凡聳肩,何其下定論,“鬱采一貫就心眼小的不行,您別放心上,這麽長時間了,她肯定也氣消了,您打一個電話過來,她肯定同意的”。
祈書凡繼續聳肩,而何其正急於弄清自己對鬱采的感情,拿出手機撥了鬱采的號,遞給祈書凡,“您跟她說”。
電話接通了,鬱采在那頭張口吼道,“何其,我這可是長途加漫遊,如果你不給我個浪費我電話費的理由,你小子就等著死吧!”
鬱采這句話吼的很大聲,在場幾人都聽到了,幸災樂禍的看著何其,何其臉上掛不住了,從祈書凡手中拿過手機,吼了回去,“鬱采,我也是長途加漫遊,給你麵子才給你打電話,你以為我喜歡聽你河東獅吼啊!”
鬱采立即反唇相譏,“拜托您千萬別給我麵子,您的麵子好貴的,兩塊錢一分鍾,我要不起!還有,你腦子進水才會用自己手機打電話,別跟我說你家連個電話都沒有!”
“鬱采,拜托你溫柔一點,你要再這麽凶下去,我保證你以後一定嫁不出去”。
“這個就不勞您老費心了,如果你隻是想討論我嫁不嫁得出去,我要掛了”。
“哎,別,祈叔叔要跟你說話”。
鬱采沉默下來,還未整理好情緒,那邊祈書凡一如既往溫和悅耳的男中音響起,“小采,我是祈書凡”。
鬱采一瞬間隻覺壓抑了半年的思念彷如洪水一旦缺堤,怎麽也堵也堵不住,忙伸手捂住嘴這才壓住到嘴邊的哽咽。
祈書凡見鬱采沒有回應,又加了一句,“小采,你能聽得見嗎?”
“嗯,好久不見,最近好麽?”
“老樣子,小采,釋之何其他們都很掛念你,你什麽時候有空過來玩?”
“不了,我昨天剛回來,倦的很,就不過去了”。
“小采——”
“嗯,我媽在叫我了,有時間再聊啊,先掛了,你們玩的開心啊!”鬱采匆匆掛了電話,匆匆衝進房間,用枕頭捂住臉,眼淚無聲落下。
那邊,祈書凡將手機遞還給何其,“她不肯來”。
何其立即將眼光投向祈釋之,“阿釋,你試試?”
祈釋之看看他,“你想幹什麽?”
何其裝作滿不在乎道,“阿釋,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鬱采是你表姐,你半年沒見到她了,也不想人家?”
祈釋之沉默,何其再接再厲,“阿釋,鬱采一向最聽你的話,你讓她來她肯定來的”。
“她不願意”。
“也許她隻是怕麻煩你們,我覺得她半年沒看到你和祈叔叔,肯定也很掛念的”。
祈釋之沉默一會,拿出手機撥了鬱采的號。
鬱采盡量平靜的接了電話,“阿釋”。
“過來玩”。
“阿釋,我不想過去”。
“我想見你”。
鬱采沉默,祈釋之亦是沉默,半晌再度開口,“我想見你”。
鬱采輕歎,“好,我下午大概一點到”。
祈釋之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她同意了?”
祈釋之點頭,何其興奮道,“我就說她最聽你的話嘛!”
祈釋之冷冷看著他,“你少打她的主意”。
何其尷尬的看了看在場眾人,“我能打她什麽主意,阿釋,想不到你也學會說笑話了”。
祈書凡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何其,這小子似乎積極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