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星期一剛到班級,喬佳就一臉興奮的拉著鬱采壓低聲音道,“你竟然是祈釋之的表姐,我都不知道,你怎麽也不跟我說!”
鬱采對於她理所當然的語氣相當無語,但還是耐著性子,溫柔一笑。
喬佳顯然也沒期望她回答,又接著道,“你這個星期有空嗎,我們四個一起出去玩?”
好吧,莫非,喬佳,祈釋之and鬱采,鬱采已經可以想象到其中無窮的樂趣,簡稱無趣!
“昨天已經浪費了一天時間,我正準備這個星期天好好看書呢,我數學不好,再不加把勁,期中考試肯定不及格的!”鬱采一臉遺憾。
喬佳更加遺憾,不死心道,“不就一天嘛,你有什麽不懂的,我讓李繆講給你聽,不是比你一個人瞎琢磨好?”
好吧,李繆何時成了你喬大小姐的私人助理,隨傳隨到?
鬱采盡量保持著禮貌的微笑,“不用了,有些東西還是要自己琢磨出來才記得牢,再說祈釋之也不一定有空”。
“你可以跟他說說……”
老梅適時的出現終於終止了喬佳的喋喋不休,鬱采趕緊拿出英語書做刻苦勤奮狀。
下早讀後老梅丟下一個重磅炸彈,“下兩節課測驗!”
班裏一下炸開了鍋,喬佳的注意力轉移過去,抱怨起來,又說鬱采的英語好,肯定不是問題。
鬱采為了讓自己顯得不那麽不合群,也開始跟著眾人抱怨起來,說這個沒做那個沒看。李繆插了進來,開始預測哪個會考到,十分鍾沸沸騰騰過去了。
等卷子發下來,鬱采刻意放慢速度,又故意做錯幾個題,估計著能拿八十分左右,這才跟著眾人交了卷。
剛休息沒十分鍾,一個更大的炸彈投了下來,接下來的兩節課數學測驗。
鬱采的數學畢竟已經丟下七八年了,這段時間又大多花在地理上,想著數學不像地理一段時間惡補就能跟上,現在隻要能跟上進度,慢慢下功夫就是,不想現在竟然突然要考試。
不知道別人的情況如何,反正鬱采一場試考下來腦細胞死亡無數,自信心跌至穀底,幸虧是現在的鬱采,如果是十年前,這打擊估計沒有半個月是恢複不過來的。
鬱采沒想到的是更大的打擊還在後麵,下午竟然接著測驗物理化學,由於鬱采這段時間頂多是迫於老師的壓力聽了點課,課下根本沒碰過,見了題目,基本上是分開都認識,合在一起就不知道什麽意思的類型。
結果別人都在糾結題目該怎麽做,鬱采卻在糾結話說高中時期分數是不是公布的,不然這次想不出名也難了。
兩場物理數學考下來,鬱采隻覺得自己大腦全部死機,胃裏也有些翻滾,一直到了給祈釋之上課時還處在精神恍惚期間。
在鬱采第n次犯錯後,冰塊祈釋之也忍不住了,低聲問道,“怎麽了?”
鬱采突然想起麵前此君乃是原xx高中人士,恍若溺水後抓住了一根浮木,“你知道考試分數公布嗎?”
“期中期末公布”。
“那就是說平時不公布了?”
祈釋之點頭。
鬱采一喜之後又沮喪起來,期中期末雖然遙遠,但總有一天會來的!
第二天第一二節課就是數學,鬱采拿了個令自己哭笑不得的分數,73,正好跨過及格線一分,對比了周圍幾個的分數,就自己考的最低,不過還好數學老師說這次考試偏難,能拿到及格分就算不錯了,但鬱采知道,班上考一百多的大有人在,果然十年都白活了啊!
第二節課是物理,鬱采悲催的拿著自己36分的卷子,不敢對上物理老師憐憫譏誚的眼神,整個上午,鬱采都在物理老師的眼神中半死不活,連下課鈴響了,也沒力氣爬起來,顧月月來叫她吃飯,她也隻說不舒服不想吃,又接著裝死。
偌大的教室隻剩她一個,這種感覺非常不舒服,鬱采慢慢爬了起來,無精打采的晃出教室,給家裏打了個電話,本來要說考試的事,結果話到嘴邊又忍了下去。
鬱采覺得自己簡直沒用到了極點,原本已經打定主意不再在物理化學上浪費半分時間,不想一場小小的測驗就讓自己心神大亂,二十大幾的人了,比之高中生尤不如。
此時的鬱采特別想找個人說說話,可在腦海中搜索半天竟然沒有找到一個恰當的人,丁似成績沒有自己好,從來不願與自己討論分數的問題,顧月月同樣是個理科白癡,再說她們年紀太小,也不可能有什麽主意,父母麽,剛才說不出口,現在更說不出口,而且他們必然會說雖然不喜歡也不能丟下……
祈書凡,一個人名突然跳入鬱采的腦海,雖然隻見過一次麵,但祈書凡給她的印象很好,他一看就是那種經過磨難最終成功的人,身上的棱角銳利早就隨著時光磨得光滑溫潤,留下的唯有隨和可親,讓人無端信任。
摸出電話本,鬱采一鼓作氣的撥出電話,怕再等一會自己就會失去勇氣。
“喂,找哪個?”是女聲,應該是幫傭的阿姨。
“你好,請問祈先生在嗎?”
“在,你等一會啊”。
鬱采聽到吧嗒吧嗒的拖鞋聲響,不一會電話再度被拿起,祈書凡好聽的男中音響起,“喂,你好,請問哪位?”
“你好,我是鬱采”。
那邊的祈書凡笑了起來,“是小鬱老師啊,怎麽了,是不是釋之不聽話了?”
“不是,是我有事想請教你,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哦?”
“如果是你,”鬱采頓了頓,“你會為了自己的目標忽略別人的冷眼和家人的失望嗎?”
電話那頭沉默下來,半晌低沉的聲音傳來,“會,我曾經試過”。
“那你達到自己的目標了嗎?”
“達到了”。
鬱采舒了口氣,“哦,謝謝你,很抱歉打擾你,再見”。
祈書凡握著話筒苦笑數聲,複又回到飯桌前。
“哪個打來的?聽著是個小姑娘,說普通話挺好聽的”。
“是給阿釋請的那位小老師”。
“阿釋在學校出問題了?”阿姨很關心。
“不是,她問了我一個問題,”祈書凡看得出自己兒子雖然仍是冰雕狀,卻聽得很認真,因此回答的很認真。
阿姨顯然也很驚訝,“問你?”
“是啊,我剛開始也有點吃驚,那小姑娘很有趣”。
阿姨顯然沒有發現鬱采哪裏有趣,接不下去話,便換了個話題,“那小丫頭又要念書,又要給阿釋補課,真是可憐見的,要不哪天喊到家裏吃飯吧?”
祈書凡看著祈釋之,“釋之,你覺得怎麽樣?”
祈釋之麵無表情的答了一句隨便,祈書凡笑了起來,想要從兒子嘴裏得到兩個字可不容易,即使是隨便。
“你的小老師出什麽事了,她好像很煩的樣子”。
祈釋之想起鬱采昨晚的失常,“可能是沒考好”。
“哦,聽梅老師說,鬱采可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怎麽會沒考好?”
“她昨天問我考試成績會不會公布”。
祈書凡暗自詫異,自小就不喜歡說話,尤其不喜歡跟自己說話的兒子,今天竟然就這個話題平心靜氣的跟他說了這麽多。
詫異歸詫異,祈書凡的麵上卻不動聲色,狀似無意道,“一次兩次考不好也正常,不過她問的問題有點奇怪,”敏銳的察覺到祈釋之木然的臉色掩蓋下的好奇,祈書凡笑了笑轉變話題,“不過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有些奇怪的想法也正常,今天下午我要回去上班,半個月後回來,吃飯的事等我回來再說吧”。
祈釋之雖然好奇,不過終究還沒有好奇到開口讓父親說的程度,不再說話幾口吃完飯,去房間午休去了。
得到心目中的答案後,鬱采的心情好了很多,隨意吃了點東西後到圖書館看了會雜誌,到上課時間才匆匆趕往教室。因為高中生大多埋頭於題海中,沒時間看課外書,又有固定的教室看書自習,圖書館鮮有人光顧,與大學裏菜市場般的圖書館天壤之別。
下午第一節課是地理,鬱采現在已經能聽懂,因此越發認真,地理老師是個胖胖的中年男人,很是隨和,也很喜歡一直追著他問問題的鬱采,這在以後注定要成為理科班的五班是很少見的。
後兩節是英語,老梅捧著一遝卷子進來,滿麵春風的說了起來,“這次考試大家做的都很好,看來大家的英語基礎都很不錯,其中特別是鬱采和張文靜”。
其實鬱采在經曆上午的打擊後,已經開始在後悔自己考英語時的藏拙,如果英語能考個滿分什麽的,別人肯定會忘記自己物理化學的悲慘曆史,老師看她的眼光也頂多像是看個偏科的英語天才,而不是無可救藥的笨蛋,不會那麽令她難受,但現在怎麽明明她故意做錯了好幾題,老梅還是在誇她?
“這次試卷的難度和高考相等,大家隻要考到五十分左右英語基礎就能算是很不錯的了,但這次鬱采考了八十三分,張文靜考了七十五分,實在是出乎我的預料,想不到我們班竟有考的這麽好的同學,其他幾個班考的最好的隻有七十二分”。
鬱采也明白了,自己好歹是英語研究生畢業,拿到那份高中試卷,隻覺得簡單,根本無從判斷它對高中生來說的難易程度,幸虧自己還藏了藏拙,不然考個一百、九十九分的,估計整個學校都轟動了。
卷子發下來後,喬佳立即將鬱采的借了過去,又遞給李繆,前後幾人嘰嘰喳喳感歎了一番,卷子及時的在老梅開始講解前回到鬱采手中。
一下課,熟悉的不熟悉的,圍了一大群人在鬱采身邊,問鬱采是怎麽學的,鬱采隻好傻笑,逼急了就說自己看了很多英文電影小說。
講完試卷,老梅趁大家都在討論的時候,走到鬱采身邊問她怎麽不來班上上自習。
鬱采沒想到老梅竟然不了解後續情況,隻好回答說自己喜歡在宿舍看書。
老梅皺眉道,“你這次物理化學考的很不好,怎麽回事?”
鬱采硬著頭皮道,“上課聽的都懂,但一做題目怎麽也不會,問過同學之後,第二回還是不會做,我以後學文科,應該沒有多大關係吧?”
老梅眉頭皺的更緊,“理科比文科好考,以後工作也好找,我們班以後也是理科班”。
鬱采真的很想奉送一句,“我最高興的就是能擺脫你們班,擺脫喬佳李繆,對了,還有那個小白臉”。
不過現實中鬱采可沒那個膽子,隻好低著頭不出聲。
“物理老師和化學老師說你上課喜歡走神,是不是真的?”
鬱采隻好含糊應了一聲。
老梅丟下一句,“你才高一不要偏科,”又回了講台,開始大談特談做全方麵發展的素質人才的重要性,鬱采覺得他句句話都在針對自己,後背更是感覺火辣辣的,似乎全班人都在看自己,臉也隱隱發起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