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
“你幹嘛一直坐在這裏？”荀揚的態度很惡劣，變回來他們剛認識時別人口中的樣子。
秦籽約慢悠悠地削著蘋果，似乎隻是隨口答道：“我要陪著你。”
“我想一個人待在。”
秦籽約的手一滑，拇指上現出一道血印，染紅了還沒削完的蘋果，她默默地站起來，說：“知道。我去外麵，有什麽事叫我，就在外麵。”
荀揚看著她這副樣子，大叫道：“我的話你聽不懂嗎？回國吧，或者繼續旅行，我們該分手了。”
“你是不是怕自己好不起來才趕我走的？”秦籽約平靜地說，相處了那麽久，她對他還是有點了解的，荀揚躺在**的這段時間，她也想明白了很多。
“你怎麽變得這麽自戀了？我們分手是早晚的事，你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和我永遠在一起吧，我以前一直不願去相信，不敢承認，以為隻要不停地走下去，就可以在一起，現在我不得不停下來，終於有時間去看看走過的路，才發現我太相信時間的力量了，或者太自信了，我想明白了，不能一直這樣下去，總有一個人得先開口不是嗎？”
“荀揚……我隻想問你，你還愛我嗎？”秦籽約看著他的眼睛，尋找著答案。
“如果我說我從來沒有愛過你呢？”
“你騙人，不會的，怎麽可能！那我們在做什麽？你告訴我我們在做什麽？”秦籽約似笑非笑，她覺得荀揚是在騙她，可即使那樣，那句話從荀揚嘴裏說出來她還是有點慌了。
“你不要這樣，我們應該心平氣和的，我也覺得不是，可是，就像你以前說過的，從一開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屬於她的，我們隻是在莫名其妙地上演我和她的記憶，
我以為說了放手就能真的放手，可我到現在還無法釋懷，隻要一安靜下來，這種感覺就特別強烈。所以……你懂嗎？”
“也許你從來沒有愛過我，或者就像你說的我一直都隻是個替身，可是，你那麽好，你做得就像真的一樣，那個替身愛上你了，你說怎麽辦？”秦籽約的眼裏縈繞著揮之不去的憂傷，仿佛在訴說一件沉痛的往事。
“杳杳……”
“怎麽辦啊？現在這個樣子該怎麽收場啊？你應該當時就想好了的不是嗎？”秦籽約笑著，笑著笑著就哭了。
“杳杳，別哭……”
“你除了這句還會說什麽？我一直那麽相信你，無論發生什麽，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就什麽都不怕了，現在，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你要我怎麽去相信？”她隻是哭，並不大聲，身體卻在不停地發抖。
荀揚低下頭去，不看她的表情：“對不起……我們還是……”
“朋友？可能嗎？”她看著他，又哭又笑，但聲音很小。他從來沒有想過她會真的愛上自己，雖然曾經希望。他太自信了，把一切都弄亂了。
“我們從一開始就錯了。”荀揚小聲說，沒有了剛開始的戾氣。
“你一開始就不該招惹我，是你硬生生地把我拉出原來的世界，讓我感受生活不一樣的美好，隻要有你在，我就什麽都不用想，什麽也不用怕，如果你不對我說那些話，我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那麽依賴你了。”
“對不起，杳杳，對不起……”荀揚的聲音裏充滿了抱歉，事情已經不是他所能控製的了。
“不要說那些沒用的話，不管你怎麽想，我不會離開你的，不能什麽事都由你決定，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這樣對我不
公平。”
“杳杳……”
“閉嘴！”秦籽約吼了一下，接著說：“聽我說，你不能這樣，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你沒有資格自作主張，你至少得給我一次機會讓你愛上我，不管你愛不愛聽，我還是那句話，她已經死了，可我們還活著，你們已經沒有機會了，可我們可以有明天，你已經進來了，怎麽可能那麽輕易就退出，就算……就算我現在在你眼裏隻是朋友，或者連朋友都不是，但我不會放棄的，放手哪有說的那麽容易，你做不到，現在我也做不到，我不用你來告訴我我要怎麽做，別忘了，是你讓我愛上你的，你逃不掉的。而且，你現在這個樣子，叫我怎麽走？就算什麽都不是，也沒有人會丟下病人不管的，難道你要讓我的良心受譴責嗎？”
“不要這樣……”荀揚這樣說著，像一個做錯事地孩子在乞求原諒。
“我說過了不用你來告訴我該怎麽做，如果我努力了之後你還是那句話，到時候就算再舍不得我也會走的，但現在不行。”她以前沒有試過把心攤出來說明白，多少次都想好了還是沒有勇氣說出來，真沒想到最後竟是在這種情況下脫口而出，雖然之前一直小心翼翼，害怕說穿之後的尷尬，但現在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所有壓在心裏的東西都消失了，那些曾經害怕的東西也不用再害怕了，既有柳暗花明的清新也有破罐子破摔的快感，反正現在關於那些的事什麽都不用擔心了，但是，有一件事還是讓她很害怕，萬一荀揚真的好不起來的話……她不敢再想下去。
荀揚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人，沒有再說什麽，他突然很怕死，他不想死，不是因為自己，但到底為了什麽他也不明白。“好，就按你說的。”最後，他慢慢地咬出那幾個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