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盛意提前跟著陸驍回去了, 走之前在班群裏說了一聲,同學們個個心領神會的樣子,還有不知道誰在群裏刷了句“祝和陸總99”, 後麵一連串跟著刷99的, 甚至連何子越也非常和諧地混在了其中。
盛意一臉牙疼地關了微信。
“你現在多少也算個公眾人物, ”他扭頭看開車的男人,“這麽高調是不是不太好啊?”
經過昨晚上那一出, 估計所有人都要知道陸家繼承人有個男朋友了。
盛意有點憂心, 怕這種消息會給陸驍帶來什麽不太好的影響。
“這就算高調了?”陸驍自然而然道,“那等結婚的時候怎麽辦?”
盛意猝不及防被其中兩個字燙了一下, 臉頰突然泛紅:“誰說要和你結婚了!”
他也就是嘴硬, 心裏已經被甜蜜泡軟了,故意把身子扭向窗外, 不讓陸驍看見他偷偷上揚的嘴角。陸驍眼裏也浸了笑意, 空出一隻手握住他的, 溫柔又霸道地輕輕捏了一下。
車子開回了市區,隨即在最大的購物中心停下。陸驍牽著盛意的手,徑直走向了一家……珠寶店。
盛意一臉懵逼, 隨即猛地拽住他,驚恐問:“等等!你要幹啥!”
不會現在就要結婚叭!!
陸驍一眼看穿他在想什麽,淡定道:“我倒是想, 可惜年齡不到民政局不給發證——過來。”
他拉著盛意,直接走向珠寶店裏賣鑽戒的櫃台。
就算不認識陸驍,觀其外形氣質也知這是位尊貴的客人。立刻有櫃台小姐殷勤地走上前來, 一臉笑容詢問:“先生需要什麽?”
“拿款情侶戒指。”陸驍說。
櫃台小姐立刻選了幾款戒指出來, 並笑著一一作了介紹, 陸驍聽的很認真, 偏頭問盛意:“喜歡哪款?選一個。”
盛意不知道對方為什麽突然想起來要買戒指,但現在又不好詢問,隻能低頭認真把那些亮閃閃的戒指看了一圈,最後選了一對相對樸素的圈戒。
戒指選出來又在內側刻了字,分別是字母“L”和“S”。回到車上,陸驍打開戒指盒,把那枚刻著“L”的素圈戒指套在了盛意的左手中指上。
“名草有主了。”他淡淡說,“省的老惹別人惦記。”
盛意這才反應過來對方還在為昨晚的事耿耿於懷,頓時笑得樂不可支,然後拿出另一枚戒指,亦親手給陸驍戴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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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戴了那枚戒指,向盛意示好的男男女女果然少了。或者說就算沒有戒指,“盛意的男朋友是陸家的陸驍”傳出去後,也沒什麽人敢存覬覦之心了。
又是兩個月過去,天氣轉冷,過不了多久就要迎來大學的第一個寒假。因為臨近期末,各類社團活動都少了,盛意除了複習功課,剩下時間都抽出來去找陸驍。
他去陸氏公司去的多,早就混了個臉熟,裏麵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員對他都十分熱情客氣——畢竟人人都知這是小陸總的正牌男友,甚至連陸秉滄也絲毫沒有反對的意思,如果沒有意外,這便是以後的陸氏夫人了。
但也有不認識盛意的。
陸秉滄的另兩個孫子——陸健和陸鷹雖在公司掛了職,但一年半載來不了幾回,畢竟他們的業餘生活格外豐富,日日花天酒地紙醉金迷,哪有閑工夫來公司浪費時間。
今天紆尊降貴地露了麵,也是因為前段時間行事太招搖惹了陸老爺子的眼,把二人叫過來狠狠訓斥了一頓。
挨了罵原本心情不好,但陸健餘光瞥見不遠處走過來的年輕男孩,眼睛一下子亮了。
“看,”他拐了拐旁邊的兄弟,語氣興奮,“正不正?”
陸鷹吸了口煙,亦緩緩眯起了眼睛。
這兩兄弟沆瀣一氣狼狽為奸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回被陸老爺子責罵的原因就是前段時間把一個姑娘肚子玩大了,姑娘想不開差點跳樓,家屬鬧到公司大樓裏,陸秉滄親自押著這兩畜生去給人道歉又給了賠償,才勉強把這事壓下去。
可想而知這等醜聞一旦爆出來會對陸氏造成多大的負麵影響,陸秉滄為此不知痛罵了兩人多少頓,甚至連家法都動過了,可惜好了傷疤忘了疼,看見個漂亮的,兩兄弟那顆色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盛意被截下來的時候頗有些莫名其妙。
他打量著麵前的兩個人,從著裝上看絕不是公司的工作人員,再加上一身名牌和那股玩世不恭的渣男氣質,二人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你是哪個部門的?”陸健把盛意當成了陸氏的某個小員工,笑眯眯問,“臉這麽嫩,是不是來實習的大學生?”
盛意麵不改色:“我是陸總新招的助理。”
“陸總”二字一出,兩人臉色霎時都變了。
要說陸健陸鷹最恨的人,那無疑是陸驍。
前幾年陸氏繼承人的位置一直空著,他們的父親陸俊豪自從斷了一條腿後就失去了競爭力,二叔和三叔又是家族公認的廢物,老早就有一個傳言,說陸老爺子要越過三個兒子,直接在孫輩裏挑選繼承人。
二叔無後,三叔兒子搞藝術搞得神經兮兮,所以陸健和陸鷹以為,繼承人一定會在他們兄弟二人中選出。
本以為整個陸家已是囊中之物,但萬萬沒想到一年前陸秉滄居然從外麵又接回來一個孫子,還直接把繼承人的位置給了他。陸健和陸鷹簡直不敢相信,去找老爺子鬧了好幾次,卻絲毫不能撼動對方的決定。
即將到手的財富和權柄不翼而飛,而且是飛到了一個來曆不明的雜種手裏,陸健和陸鷹怎麽可能咽的下這口氣?他們屢次給陸驍使絆子,糾結陸氏一幫人處處針對他,意圖將那雜種趕出陸家。隻可惜陸驍有陸老爺子護著,且本人更是個不好惹的主兒,不僅沒從他們兄弟手裏吃什麽大虧,近年來的威勢和聲望更是節節攀升,甚至馬上就要踩到他們頭上了!
陸鷹做夢都恨不得把陸驍千刀萬剮,如今聽見這聲“陸總”更是怒火中燒,冷笑一聲道:“原來是陸驍的助理?那可不就巧了。”
他伸手就要去捏盛意的下巴,被後者猛地後退一步躲過。陸鷹怒意更甚,正待追上去,陸健攔了他一把,神情猶豫:“哥,陸驍的人……還是算了吧。”
陸健雖厭惡陸驍,可同樣也在心底隱隱忌憚著那個男人,每次想起對方那雙沉靜冷漠的眼睛就有些不寒而栗。他有種預感,總覺得陸驍對他們屢次忍讓並非是因為懼怕,而是一直沒有被觸及底線。
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人,還是不動為妙。
可陸鷹脾性比他暴躁,聞言麵色陰沉得更可怕:“怎麽,那雜種的人就碰不得了?我陸鷹還會怕他不成?”
暫時扳不倒陸驍,那就拿他身邊的人泄火出氣!
他鷹隼般猛地掐住了盛意的肩膀,盛意也不怕他,極伶俐地踹出一腳,正中陸鷹下襠。男人疼的整張臉都扭曲了,怒吼一聲猙獰著揮掌打來,然後在半空被另一隻手強硬地截住。
陸驍麵色陰寒地睨著他,仿佛在看一灘臭水或爛泥:“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陸鷹被那眼神激得血氣上湧,猛地抽回手破口大罵:“不知道哪來的雜種,還真把陸家當成你的地盤了?我呸!你等著,我遲早讓你不得好死!”
他怨毒的盯了陸驍一眼,扭頭大步離去。陸健亦緊跟著他的腳步匆匆走了。
陸驍轉身看向背後的盛意,輕蹙著眉摸了摸他的肩膀:“弄疼了嗎?”
“還好,”盛意不甚在意,又嘿嘿一笑,“他應該比我更疼。”
陸驍也笑了一下,又斂了神色叮囑:“以後盡量避著這兩個人。”
盛意點頭:“他們沒少找你麻煩吧?”
“不用在意。”陸驍扯了下嘴角,“陸健陸鷹若繼續不知收斂,用不著我,陸秉滄也不會再容忍他們。”
他無意讓盛意摻和這些醃臢事,攬著他的肩去了辦公室。兩人一塊吃了午飯,下午盛意還要回學校上課。走之前陸驍親了親他,說:“等放寒假你先回家看你爸他們,過年那兩天我會上門拜訪。”
“幹嘛,”盛意嘻嘻問,“見嶽父啊?”
陸驍輕笑,捉起他的手指在那枚素圈戒指上吻了一下,目光深深看著他:“嗯。見嶽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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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意第一次離家這麽長時間,盛懷明不想兒子是不可能的。盛意也想他爸想的不行,一下飛機看見人就撲過去了,沈織和周嘉樂也依次擁抱了他,盛意看著女人和男孩的臉,竟也覺得無比親切。
大學生活豐富多彩,可家裏永遠是最令人留戀的。每天睡到自然醒,陪周嘉樂寫作業打遊戲,吃沈織變著花樣做出的好吃的飯菜,和他們聊在大學裏的日常和見聞……舒適慵懶的日子一天天過去,新的一年不知不覺就到了,陸驍打電話告訴他訂了初二晚上的飛機,初三一早就能到達青城。
“到時候我去接你。”盛意黏糊糊地對電話那頭的人說,“我想你啦。”
大年三十晚上他們通了視頻電話,盛意躲在自己房間的浴室裏,對著手機和另一邊的人做了羞羞的事。
出來的時候他臉上還是紅的,撲在**把臉埋進枕頭裏,兀自害臊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傻笑,然後拿起手機看著日曆想,還有兩天就能見麵了。
初二晚上八點,陸驍給他發了信息:
[在去機場的路上。]
盛意噠噠打字:[今晚我要早睡,明天早起去機場。]
陸驍的飛機明早六點就降落,盛意怕自己起不來,晚上早早鑽了被窩。睡前他又發了條信息:[坐上飛機了嗎?]
陸驍沒回,應該是已經關機了。
盛意把手機放在枕邊,關了燈。不知是不是心裏有事惦記著,這一晚他睡得很不踏實,中間醒了好幾次,最後幹脆不到五點就起了床,洗漱完畢後直接打車去了機場。
冬日的清晨冷的要命,盛意裹著羽絨服和厚圍巾還是不住地打哆嗦。下車後在機場大廳等了一個小時,見航班終於顯示到達,他立刻摸出手機,給陸驍打電話。
手機提示已關機。
他耐著性子等了十分鍾,再度撥過去,依舊是關機的提示音。
盛意皺起眉頭,站在接機口處拚命張望,卻始終看不見那個熟悉的身影。他咬了咬唇再度撥出電話,聽著手機裏的忙音,不知怎地突然湧起一股心慌。
他想了想,從通訊錄翻出陸驍助理的電話,打了過去。
這次終於通了。
“陸驍電話怎麽一直關機?”他問,“他到青城了嗎?”
助理沉默兩秒,聲音艱澀地開口:“盛先生……”
“陸總沒坐上飛機。昨晚他乘車去機場的路上,出了車禍……”
“轟”地一聲——
盛意大腦霎時一片空白,死死僵在了原地。
作者有話要說:
陸哥出車禍撞了腦子,然後恢複記憶了,這是喜事啊姐妹們!(不)
所以上輩子沒能及時去救意意的原因也在這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