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藏花穀(四)

方仲決定獨自一人去昔年醍醐老母隱居之地,在去之前,照例要知會一聲鷂鷹王、司空諒和普玄等人,免得不見了自己而心中掛念。 他出佐聖宮,從九霄宮經過欲去見普玄,卻見兩個道人急急忙忙奔過,便走便道:“出人命了,快去看看。”

方仲心中奇怪,問道:“哪裏出了人命?”

其中一個道人見是方仲,連忙停下腳步,說道:“聽聞是萬福宮後麵的石室出了人命,死了兩個本山的師兄,故而過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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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仲皺眉道:“無緣無故怎麽會出人命,可知死的是誰?”

“好像有一個師兄便是前次犯上忤逆掌門的弟子,另一個卻不知了。”

方仲心道自己也不爭這一時半刻,就過去看一看也無妨,便和那兩位道人都往萬福宮來。到了宮後石室時,那裏已經圍了不少人,連鷂鷹王和司空諒、賴皮張亦在,見到方仲來了,紛紛行禮問候。賴皮張笑嗬嗬道:“方老弟,如今貧道的輩分高了,普玄那老雜毛終於不再叫我師侄,而是稱呼我為師弟,這樣一來,你豈不是比我要晚一輩,你又是我老弟,又是我師侄,這是怎麽一回事啊。”

鷂鷹王道:“若覺得輩分錯了,那就再改過來,你別做老雜毛,規規矩矩做方公子大哥就是了。”

賴皮張連忙搖頭道:“那不行,貧道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受慣了旁人閑氣,如今在這茅山之中好歹也是有身份之人,豈能輕易放棄。”

司空諒笑道:“讓你不做雜毛又舍不得,做了雜毛卻又叫這個不好,那個不好,還真是難伺候。方公子,幸虧他是你大哥,要不然就算是在這茅山之上,也少不了吃足了苦頭。”

方仲笑道:“張大哥不是伺候人的命,而是受人伺候的命。現如今留在這茅山之上,可不要丟普玄道長和你小弟的臉,再去弄些偷雞摸狗的事來。”

賴皮張擺手道:“不會的,再也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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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在石室旁檢看屍身的茅山弟子麵露戚容,來到方仲和賴皮張麵前,垂頭道:“方師兄、張師叔,死的是關在石室之中的劉師兄,還有一個是青安小師弟。”

方仲驚道:“青安!?”那在山門外掃地的小道童可說是方仲一來茅山就認識的第一個茅山弟子,為人拘謹小心,根本不會得罪人,驟然聽聞他被人殺了,心中既驚又怒。方仲親自走上前去一看,隻見石室門欄敞開,鐵索被斬斷,一具屍體胸口之上都是血汙,翻著眼仰躺在石室地上。而在石室門口,那青安手中抓著一柄長劍,劍上血跡隱然,身上居然無傷。再仔細一看,方發覺青安的脖頸之上有一道手印,乃是被人掐住脖子窒息而亡的。

一個茅山弟子從青安手中拿了那柄長劍,說道:“此劍正是殺了劉師兄的凶器。”

又有人道:“青安為何要殺劉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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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不知這劉師兄居然想殺掌門麽,普玄掌門剛一回山,就差些死在了那人的手中。青安是茅山弟子,定然氣不過,故此上想提劍來殺劉師兄解恨,隻是不知怎麽的卻被劉師兄給掐死了。”

“青安才多大力量,一定以為對方受過傷,沒有本事傷人,這才開門讓他出來,誰知卻大意了,這才弄了個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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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議論紛紛,莫衷一是,但大都覺得是二人鬥了個兩敗俱傷,連鷂鷹王和司空諒也覺得便是如此,否則無法解釋著青安平白無故的拿劍走到這裏來作甚。

方仲是認得青安之人,總覺他無此膽量來做此事,看青安渾身無傷,現如今定觀已經回山,想救活一兩個人應該不是什麽難事。方仲吩咐道:“把青安抬下去,暫且不要安葬,待定觀道長看過了再說。”立刻便有兩個茅山弟子過來背起青安屍身,去找定觀道長。方仲正欲安排人把另一個已死之人埋了,一人衝到人群裏,看著地上血跡和屍身嚎啕大哭道:“都是貧道不好,收了這樣的弟子入門,不但要害師兄,更是把好好的一位師侄都害死了。貧道無臉見人,無臉見人哪。”

來者正是持寶道人,他捶胸頓足,指著屍體一頓痛罵。旁邊有兩個道人過來相勸,說道:“師父,此事怪不得你,不用太過自責。”持寶道人推開二人,來到方仲麵前,落淚道:“方公子,貧道羞見師兄,這茅山是留不得了,貧道這就下山去。”

方仲忙道:“道長何必如此,在下也覺得此事怪不得你,普玄道長不是不講理之人,絕不會為難於你。再者茅山能有今日,道長也是出了大力的,豈能一走了之。”

持寶道人道:“是貧道覺得良心難安,不好意思留在山上。方公子,貧道這數月來一直追隨著你東奔西走,從不敢懈怠半分,若是方公子不棄,貧道願意繼續待在方公子身邊,一來羞見師兄,免得相見尷尬,二來指望著能在方公子身邊效力,或可讓師兄原諒貧道往昔所為。若是方公子不肯,那貧道隻得自己下山,仿大師兄和二師兄當年故事,到山下曆練,是生是死是福是禍,聽天由命。”說完,甩袖子便欲下山。

方仲忙道:“道長且慢,既然道長執意如此,在下也不忍見你一人在外漂泊,世道不寧,確實危險萬分。我近日有事需下山一次,若是道長願意,就還跟著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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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寶道人大喜道:“謝方公子成全,貧道定會知恩圖報的。”另有兩個年輕道人見持寶又要跟著方仲出去,露出羨慕之色道:“弟子也想跟在方公子和師父身旁伺候,絕不敢有絲毫懈怠。”

方仲搖頭道:“這卻不必了。”

鷂鷹王聽了方仲此言,奇道:“方公子,你又想到哪裏去,卻不帶上老夫?”

方仲道:“老爺子和諒兄還是繼續留在茅山之上把,此次我下山不必人多,委實不用老爺子和諒兄跟誰。且茅山之上也不太平,有二位幫著照顧,我不在時也放心一些。”

司空諒道:“既然如此,我與老爺子恭敬不如從命,不過我等還是牽掛方公子安危,在走之前能不能稍微透露一點消息,讓在下和老爺子知道方公子做什麽去,萬一過了時辰不回,有了危險,也好再去尋找。”

方仲雖然不覺得自己會有什麽危險,但很多事都無法預料,留一個訊息下來也是不錯的選擇,說道:“我這次要去的地方,普玄道長和定觀道長都是去過的,定觀道長更是在那裏九死一生過,若我過時不回,隻要把這些話告知兩位道長,定能想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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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諒聽得一頭霧水,但還是應道:“好,公子若是半月不回,我和老爺子便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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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仲飛身高空,向四周眺望了片刻,又落下地,指著右側連綿不絕的群山道:“如無意外,我和普玄道長當初走的便是這條路。”

方仲辭了二人,帶著持寶道人準備下山。持寶道人跟在方仲身後,問道:“方公子這次是想要去哪裏?”

方仲道:“是一處山穀,隻是很久沒有去過的緣故,連我自己能不能找到也不一定。”

“去山穀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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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一個人,若是運氣好,她或許在那裏,若是運氣不好,說不定她已經走了。”

方仲去牽了猙獰獸,把一應需用之物準備妥當,此時又想起陳禦風來,也不知他何時回去蜀山,而自己短時間內是沒辦法回蜀山的,正好可以拜托他一件事情。方仲讓持寶道人留在原地等待,自己又去道舍見陳禦風。

陳禦風一見方仲身背劍匣且手中拿著一塊用黃布包裹的東西,便知他有事要做,問道:“方賢弟又有何事?”

方仲把黃布揭去,露出那塊奪自爛柯山的半幅石板,那上麵的棋盤線條依舊十分清晰。方仲說道:“這是小弟從爛柯山無意間得來的一件寶物,想來應該是那爛柯山的鎮山之寶了,可惜原本就是殘破的一件東西,困人有餘傷人不足,雖然不是什麽很厲害的東西,卻是一件自有空間的土行之寶。”

陳禦風伸手接過來仔細看了看,點頭道:“的確是有些年頭的古物了。然則這樣一件東西你想做什麽?”

方仲又一翻手,掌中出現了一顆土黃色的圓珠,此珠之內依稀可見一條生有獨角的蛇形虛影,正是那火丹童子耗費無數心力方把邀月堂留下來的那條神蛇收入此珠之中的寶物。陳禦風看到這奇異模樣,讚歎道:“蛇而生角為蛟,這裏麵似乎有條尚未徹底修成的蛟龍。此物如琥珀一樣完美,也是件不可多得的奇物,居然被你撿了來。”

方仲搖頭道:“這可不是小弟撿來的,而是從那火丹童子的手中硬搶而來。”把當初離開天師道後又轉行去邀月堂發生的事簡短說了一遍,接著道:“事有湊巧,那火丹童子又是力竭之時,便便宜了小弟我。”

陳禦風笑道:“我若是火丹童子,定然氣得三天三夜睡不著覺,一養好身子就來尋你的麻煩,好奪回這件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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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也覺把此物留在身上不妥,那火丹童子是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不如早些把手中之物處置了它。我來找陳兄,便是想把這兩件東西托你帶回蜀山,交給歐長老。”方仲把手中的土黃色圓珠亦交到了陳禦風手中。陳禦風道:“你想把這兩件東西用來煉器?”

方仲點頭道:“不錯,我想隻要你把這兩件東西一交給他,並說是我交的,他老人家便知我所求為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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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看來歐長老早知方老弟還缺什麽東西?”

“小弟身後劍匣便是歐長老所贈,可藏五柄寶劍,需五行之屬,方可激活劍匣之上的一套五行淩雲劍陣,我已集齊四柄,還缺最後一柄了。陳兄替我帶回去這兩件東西,便是想能不能把二物合一,將收縛在圓珠之中的神蛇放出,卻拘禁於這半塊石板所打造的石劍之中,如此定然威力倍增。我想此事除了歐長老之外,旁人沒有這麽大的能耐可以做到。”

陳禦風道:“原來如此,方賢弟盡管把東西交給我,待過兩日我返回蜀山時,一定親手交給歐長老。說不定等你下去再去蜀山之時,他老人家已經把這樣一柄石劍煉製完畢,到時方賢弟集齊五劍,為兄很想一觀此劍陣威力如何。”

方仲笑道:“歐長老的本事應該不會讓人失望。此事就擺脫陳兄了,告辭。”

陳禦風收下二物,方仲這才出了道舍又來到持寶道人處。持寶道人早就等著了,見方仲來了,忙道:“現如今可以走了麽?”

方仲點了點頭,說道:“走吧。不過這次和我出去風險頗大,道長需時時警惕,有些事連我也不能保證你的安全。”

持寶道人堆笑道:“我茅山旁的本事沒有,這逃命的本事卻絕不會拉下的,萬一不妙之時,貧道自會先一步逃走。”

方仲想起普玄等人都善於施展地遁術逃生,雖然高深的符法因為修為不夠而無法施展,但這些基本的符咒還難不道幾位道人。二人下了茅山道觀,離曲陽山,往西南而來。在方仲記憶之中,遇見醍醐老母時,普玄帶著自己還未回到茅山,且也是剛過淮河不久,那麽這藏花穀定然不在茅山以東,反而要掉頭回去,隻要找到當年誤闖入的山林,尋到藏花穀便不難了。

方仲施展開遁術,帶著持寶道人如風馳電掣一般,從曲陽山直奔淮河岸邊,然後踏著舊路隻花了數日時間便尋見了早年曾經歇腳的茶鋪。當初便是在此地撞見了定觀,可惜如今的茶鋪早就煙消雲散,隻剩下一片碎石亂瓦的殘骸。此地的道路也日漸荒廢,俱都長著雜草,若非方仲記憶深刻,還真難以尋到這故地。

方仲飛身高空,向四周眺望了片刻,又落下地,指著右側連綿不絕的群山道:“如無意外,我和普玄道長當初走的便是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