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佛祖東來(二)

佛光照耀下,通證大師終於施展法天象地的神通,他把右手之中托著的巨大佛印往下一壓,向著下方的央宗打去。佛印一出手,便化為一座巨大的山峰落下。山峰並非是真的山峰,而是層層疊疊的大小佛陀,如同朝拜一般俱都拱手彎腰,所拜方向,則是這山峰頂端的一具如來佛像。

萬佛朝宗,所凝聚的力量移山倒海。央宗在下方的身影和通證大師打出的這一件法寶相比,簡直渺小的如同一顆塵埃。通證若非被逼到急處,也是不會動用慈雲寺鎮寺之寶的,眼見慈雲寺為了一個血嬰傷折了這麽多人,若又放央宗離去,作為慈雲寺的方丈,又如何向眾僧交待。

此寶出手,便意味著通證已放棄了活捉央宗之心,而起了殺意。

一連數道紅色刀光向上飛去,砍劈在靈山底部,除了發出數聲輕微的碰撞之聲外,不能阻擋這靈山下落分毫。央宗一見不妙,身形化為一道紅影往旁邊就走。通悔大師一聲低喝,舉禪杖一攔,封死央宗退路。央宗抽身往另一邊走時,山峰底部照射出一道金光,一下籠罩在她身上。山峰之上,千萬佛陀眼中放光,低聲吟唱,在梵音之中,央宗隻感到身上如被加上了泰山之力,壓得她直往下掉去。

轟隆一聲巨響,央宗已被壓在了地上,雖然身軀依舊挺立,但一雙纖足已整個陷入地中。央宗身軀顫抖,試圖舉刀再砍,但剛把刀舉起,便噗的一聲,啼血刃反而插在了地上,以央宗為中心,靈山所壓之地整個兒都在往下凹陷,地麵開裂之聲不絕,無數泥塵碎屑被壓得往四麵八方翻滾開去。

通證方丈隆隆的聲音道:“通悔師弟,還不動手!”

通悔大師麵上露出一絲猶豫之色,他此時若是手提禪杖,走進央宗身旁,衝著她的腦袋打上一下,定然叫她香消玉殞。

見到通悔大師遲疑,另一位慈雲寺老僧怒道:“師兄舍不得下手,便讓我來!”在外祭那根戒尺阻擋舍利子傷人的僧人忽然飛身至靈山之下,伸手一點,空中數丈長的戒尺嗖的一聲往央宗打去,所取之處正是央宗的頭顱。

通悔大師歎了口氣,把眼一閉,這央宗終究是要死在慈雲寺的手中。

戒尺的尺影如同一口大鍘刀,白光閃動中轉眼到了央宗身側,那照耀下的金光對央宗有無上的束縛之力,對於此寶則視之無物,在空中一個轉折便劈了下來。

央宗終於麵露淒哀絕望之色,到此地步,憑她自己的本事已無可抵禦這一擊。自從成為血嬰之身以來,所遭受到的除了被殺和反抗而殺人之外,有誰把她看做一個正常人過,本以為避居此地,可以讓受傷的心稍微彌合一下傷口,遭受的卻依舊是背叛和殺戮。憤恨不甘之意讓她仰頭大叫。

在外飛馳的其中一顆舍利子調轉方向,奔著那操縱戒尺的老僧打來,既然這慈雲寺老僧一心要取自己性命,那麽倒不如同歸於盡罷了。

戒尺所化虛影瞬間就到了央宗頭頂,呼的落下,央宗把眼一閉,那輕拂在麵上的勁氣甚至都讓她感覺得到死亡的降臨。但狂風吹過,央宗居然並未感到疼痛,甚至那壓在身上的無窮力量也正在一點點的減輕,讓她足以靠著自己的力量,重新又站了起來。她緩緩睜開雙眼,隻見自己的頭頂之上,一隻手掌正托在上方,正好擋在了戒尺前方。

這隻手掌看上去與常人無異,柔弱無力,甚至感覺不到任何法力的波動。

而順著手掌看去,是一條穿著普通僧衣的衣袖,僧衣已經褪色,在手肘處還打著補丁。這是一個不知從何處出現的年長老僧,兩道白眉長得幾乎掛到了胸前,連雙眼都快被遮沒了。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這突然出現的老僧,而老僧卻絲毫沒有去看眾人,反而對著剛剛被他救起的央宗淡淡道:“老衲終於又見女施主一麵了。”他一邊說話,一邊把另一手往遠處一抓,即將打在另一名慈雲寺僧人背後的舍利子上方突然出現了一隻手掌,十分輕巧的一把抓住舍利子,然後消失不見。老僧把手一翻,掌心之中已出現了剛才消失的舍利子。

央宗根本不認得這位年老僧人,可是聽他的口氣,似乎早就見過自己。見到央宗麵上的疑惑之色,老僧笑吟吟道:“風老堂主和老衲是熟識,老衲受他所托,答應照拂女施主。”

聽到這位老僧說起風堂主,央宗終於有點明白過來,似乎的確聽風堂主說起過在小時自己差些喪命,是一位老和尚出手相救,這才能活到今日,難道如今這站在麵前的老僧便是當初在雪域之中救過自己的僧人。

不用央宗再次猜想,那些在外的慈雲寺高僧自己便印證了她的想法,通悔大師和另外兩個慈雲寺老僧看著出現在央宗身旁的年長老僧,同時合十道:“師伯!”能被這些人稱為師伯之人,該是何等輩分。空中萬佛朝宗的靈山也驟然縮小,金光消去,通證方丈巨大的法相收回,轉眼又成正常人大小,通證手托紫金缽盂,向著老僧道:“師伯,你老人家怎會出現在這裏?”

結科科遠方孫察由陽結主後

年長老僧向著通證點了點頭道:“方丈。”雖然輩分甚高,畢竟通證才是慈雲寺方丈,這位慈雲寺的太上長老依舊不願失了禮數。

結科科遠方孫察由陽結主後

央宗根本不認得這位年老僧人,可是聽他的口氣,似乎早就見過自己。見到央宗麵上的疑惑之色,老僧笑吟吟道:“風老堂主和老衲是熟識,老衲受他所托,答應照拂女施主。”

“老衲若再不出手,隻怕慈雲寺就要亡於方丈手中了。我前些年特意回來告知你慈雲寺有大難,本想讓你意識到前途艱險,需要小心行事,可是讓老衲失望的是你卻帶著慈雲寺這麽多僧人來為難一位小姑娘,我若是你師父,定用戒尺打你三下頭頂。“老僧把手往上一抓,懸浮在央宗頭頂的戒尺靈光消去,恢複成一尺二寸長一柄鐵尺,然後往通證拋去。鐵尺在通證頭頂虛擊三下後一個拐彎,又奔著另外一個老僧而去。“你的東西,還是你拿去的好。”

那老僧連忙把戒尺收了,低著頭道:“多謝師伯相救。”剛才要不是老僧把舍利子收去,他就算能打到央宗,也必被央宗臨死一擊而取了性命。

通證沉聲道:“師伯教訓貧僧是應該的,但是這女娃兒連殺我慈雲寺數條人命,斷然不能輕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