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明月心(八)

二人躡手躡腳來到窗下,那大門並未關嚴,借著燈光可以見到這幢木屋分為客廳偏廂三間。 (.??. )此時的客廳和另一旁的廂房都點著燈,兩條人影清晰的印在窗欄之上。

普玄和定觀靜靜傾聽,隻聽一個女子聲音柔聲道:“夫君,有我陪著你喜不喜歡。”

另一個男子聲音嘿嘿笑道:“當然喜歡。”

“你不會再走了吧?”

“不會,我會守在你身邊什麽地方都不去。”

二人一問一答,聽聲音果然是方仲和那血嬰在說話。普玄微微抬頭,腦袋貼著窗戶往裏觀瞧。這窗戶的窗戶紙早就破了,窗戶外麵另外支著一塊窗戶板,用一個棍子撐著,平時下雨時放下來,可以防止雨水吹入房間。天外雖然陰沉,雨卻已停了,這塊板並未放下。普玄隔著破碎的窗戶紙一眼便看到那方仲坐在廂房一張**,而一身紅衣的血嬰則站在一旁,屋中早已收拾過,看上去雖然陳舊卻很幹淨。一根點燃的紅燭放在桌子之上,火光照耀的二人真如新婚的夫妻一般。

方仲麵帶微笑,但這笑容在普玄眼中總是有些邪意。

**攤開著被褥,方仲一伸手便把血嬰摟抱在懷中,而血嬰卻並未反抗。方仲笑道:“娘子,我們安歇了吧。”他的雙手在嬌軀之上一陣摸索,可說是肆無忌憚,最後一把抱住她的腰肢,打橫托在身前,便要放到**。

“夫君,爹娘可還在客廳之中坐著呢。”

方仲愕然住手,說道:“娘子提醒的是,待我服侍爹娘安歇之後,再來與你親熱。”他雙手一鬆,血嬰掉在**,然後木然轉身,往客廳而來。血嬰並未留在**,而是怔怔看著方仲離開,迅速起身,跟在他身後。

普玄忙低著頭離開窗戶,對著定觀用手指往大門處一指,定觀立刻明白過來,蹲著身子向大門緩緩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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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之中同樣點著一根紅燭,紅燭擺放在一張木桌之上,桌上甚至還有兩碟小菜,四副碗筷,兩條人影坐在桌旁一動不動。

方仲走進客廳,來到桌旁,衝著人影道:“爹,娘,時候不早,你們安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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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並未回答,方仲便癡癡站在一旁,又說道:“爹,娘,時候不早,你們安歇了吧。”

普玄擠到門邊,透過門縫看到那桌旁坐著一男一女,男的不過三十左右,女的同樣姿色未減,哪裏像是方仲父母,倒更像是他的兄長姐姐。如今坐在這桌子旁邊的正是鍾顏和方寶兒夫妻二人,隻是他們是已死之人,神魂被收入鬼塚之中又無神智,雖然修得真如化身,也隻是像一個活人而已,卻無活人神識,故而就算方仲說再多次安歇的話,也依舊一動不動。

方仲似乎早已不知其父母亡故,依舊麵帶微笑,等著父母親回話。

身後的血嬰緩緩道:“夫君,我扶爹娘進去安歇。”

方仲道:“好。”

血嬰來到人影身旁,一伸手,已托住了兩條真如化身,然後緩緩移動,三人離開桌子,向著另一邊的房間走去,那屋中黑沉沉的不見一絲光亮,唯聽得窸窸窣窣的脫衣之聲響起,不久之後,血嬰再次出現在方仲麵前,柔聲道:“爹娘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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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仲點了點頭,正要轉身回房,忽的麵色一沉,喝道:“糟糕,小蘭的鈴鐺還在我這裏,居然沒有還她,不行不行,待我過去還給她。”他從身上一陣摸索,真的掏出一隻已癟的銅鈴,拿在手中一看,麵色大變道:“為什麽不響,為什麽不響,是誰幹的,我要殺了他!”一股可怕的殺氣從方仲身上奔湧而出,他邁步就想往門外走去。血嬰身形一閃,已攔在他的麵前。

方仲怒喝道:“閃開,我要把負我之人通通殺光。”莫名盛怒之下的方仲幾乎沒有任何遲疑,舉手一掌打去,砰的一聲,血嬰的身影向後飛出,正好撞到大門之上,直接把大門撞開,飛了出去。

普玄和定觀二人各自躲在門的左右,嚇得蹲在那裏一聲不吭。

身穿紅衣的人影倒在外麵地上,然後在普玄和定觀發直的眼神之中慢慢站起,輕輕撣去汙跡。

因為雨水的緣故,紅裙之上沾染上了不少爛泥。

方仲在屋內忽又大笑道:“現在誰又敢負我,這鈴鐺小蘭不要,我又何必還給她。”

人影一步步走向大門,而普玄和定觀則怔怔看著她,幾乎不用懷疑,此時的血嬰定然可以看到二人,可是她的眼神黯淡,連往門左右瞥一下的興趣都沒有,自顧重新踏進門內,接著大門吱呀一聲又關了起來。

“夫君,現在可以安歇了吧。”

“嗯,娘子受累了。”

“你先睡下,我去洗漱一下再來。”

“好,快去快回。”

屋中腳步之聲漸碎,似乎二人又回到了廂房之中,過不多久,那廂房中的燈火一暗,紅燭已經熄滅。接著客廳之中響起碗碟挪動之聲,過了一會兒,客廳之中的紅燭也驟然熄滅了。

普玄和定觀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想方仲和血嬰終於睡下了,但看到的這一幕卻又讓人驚悚非常。普玄爬到定觀身旁,輕聲道:“糟糕的很,你有沒發覺如今的方仲有些古怪。”

定觀道:“什麽古怪,卜夷掌門不是說他已經走火入魔了麽,我看他這就是入魔之後的樣子。不過方仲變成這樣一點都不稀奇,稀奇的是那血嬰明明見到我們二人,為何裝著沒有看見?”

普玄道:“她沒殺我們二人,就已經知道貧道定然回來找她。”

定觀道:“我們又不是來尋她的,而是要尋方仲,最好尋個機會見方仲一麵……”

二人正在低聲說話,那大門竟然又緩緩打開,接著一條人影從門裏走出,她扭頭看了一眼依偎在一起的二道,然後一縱身,向著遠處的一棵大樹飛去,輕輕巧巧的落在樹幹之上。夜風吹拂之下,長發紅裙漂泊,她隻是靜靜地看著遠方。

普玄忽然覺得這血嬰一點都不可怕,相反,那孤寂身影,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