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多情總比無情苦(二十)

離金玉既已複生,留守在此地的人都隨著薑文冼和離夫人一起返回住處,不久之後,剛才還十分熱鬧的還陽法陣就變得冷冷清清,隻剩方仲一人,連普玄和鷂鷹王等都跟著去了。 (.??. )其實也不是故意留下他一個,而是都以為方仲馬上就會過來。

方仲歎了口氣,心想等離金玉稍微好些事,二人單獨相處,自然可以把一些在人前不方便說的話說出來。

他正想跟著過去時,身旁紅色身影一閃,血嬰出現在方仲眼前。方仲見她麵色有些不悅,不由愕然道:“怎麽了?”

昔日的血嬰,如今取名薑雪蓮的她眉頭微皺道:“你把她看得很重?”

“把誰看得很重?”

“明知故問,不是那離金玉還會有誰,她活轉來還要多虧我舍棄一具肉身,怎麽不見旁人來感謝我,反倒一個個圍著她轉。”

方仲笑道:“偏你多心,金玉剛剛複蘇,自然關心的人多一些,若異地相處,旁人必也是如此對你。”

薑雪蓮冷冷道:“隻怕不見得,我來得這兩日,旁人對我恭敬有加,卻敬而遠之,你當我不知。”

方仲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血嬰之名過大,就算她如今改了名姓,但知道她底細的人,就算換過了一千一百個名字,也隻是當她是血嬰,而不認得其他。在這北鬥治之中,除了少數幾人的確是誠心對她之外,如天師道那些人,幾乎個個都是麵似恭敬而實則防範,但旁人這麽做也有他的道理,方仲不能橫加指責。

方仲勸慰道:“日久人心自見,薑伯伯和薑伯母都是誠心待你,至於其他人,你又不是一定要和他們相處,等金玉養好身體,我想薑伯伯也不會留在這裏,當然要另外擇地而局,到那時你我離開此地便是。”

誰知薑雪蓮聽了之後反而更是不悅,冷笑一聲道:“就算是誠心待我,但也可以是誠心待另一人。”

“我問你,雖然我爹娘待我不錯,但他們若待旁人更好時,我又該如何相處?還有你,你那欲言又止的模樣,瞞得過旁人,卻瞞不過我,在你和我爹娘心中,我與那金玉,孰輕孰重?”

方仲被她問得啞口無言,根本不好回道,要說待她比金玉重,那這話傳到金玉耳中又作何感想,可要說待金玉比她重,則更是不妥,以血嬰那糅合了央宗的脾氣,是容不下第二個人的。方仲道:“你與金玉都是一般輕重,又何分彼此。”

方仲隻能這樣回答,想著兩不得罪,如若是普玄在這裏,就絕不會說出這樣想兩邊取巧卻都不取巧的話來,因為這兩不得罪,其實在旁人眼中看來,就是得罪了。果然薑雪蓮轉過身去,拋下一句:“原來我隻與她一般。”身子飛起,轉眼消失在樹林之中。

方仲自討沒趣,默默返回薑文冼住處。薑文冼和離夫人二人都守在離金玉身旁,自然不知血嬰和方仲說得話,更不知她會因為離金玉之事而心生不悅。

方仲進樓之後,見普玄等人都在這裏,方仲道:“道長,金玉可在樓上?”

普玄低聲道:“仲兒,金玉這丫頭,也算是貧道的忘年交了,照理你和她挺好的,怎麽這一次有些冷落了。”

方仲尷尬道:“這個我也不知,我想等一會兒再去見一見金玉。”

普玄道:“那是自然了,貧道雖然沒機會娶寡婦,但哄女人開心的本事是有的,你這小子說話便是太直,不知道拐彎抹角,等一會兒見金玉時,一定要把你為了救活她吃了多少的苦頭的事說給她聽,女人心一軟,什麽話都聽得進去。”

司空諒不屑道:“普玄道長,怪不得你要做一輩子道士,你剛才的話就錯了,方公子聽了你的話,必然在旁人眼中落個不老實的罵名。這對人相處,也要看人家姑娘喜歡什麽,然後才能說什麽,一個喜歡直來直去的姑娘家,你卻拐彎抹角說話,根本就是找罵;而一個扭扭捏捏之人,則千萬不能開門見山,總要猶抱琵琶半遮麵才好。”

普玄怒道:“我不如你,你娶了多少娘子在家?”

這話頓時戳到了司空諒痛處,司空諒麵色黯然道:“我先前不明白這相處的道理,等明白時卻也晚了,可這也比道長你高明。”

方仲想起司空諒那役鬼,雖然自己傳了他役鬼法,但他根基較差,又不能亂殺無辜,隻靠吸取天地陰氣,自然進境極慢,到現在依舊在鬼附之相,而他那役鬼勉強邁入真如之身的境界,司空諒要想把六個真如化身全部集齊,不知要到猴年馬月。方仲如今鬼引之相完滿,剩下的便是破除六欲,故而這段時間已不需要大肆收集鬼氣了。方仲從身旁摸出自己使用過的八方定位五宅分鏡之術,這一套旗鼎對自己用處甚微,但對司空諒卻依舊還有大用,說道:“諒兄,這一套旗鼎便送於你了。”

司空諒見識過方仲施展此旗鼎,知道此物脫胎至大陰陽術,能夠把方圓數裏內的陰氣全都集中在一塊,加快役鬼的修煉速度,而他以為方仲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修為提升這麽快,定是有了此物相助的緣故,連忙擺手道:“此物是方公子心愛之物,這如何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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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仲道:“它對我已用處不大,而諒兄自跟著我吃了許多苦,卻沒得多少好處,我甚是過意不去,這是你該得的。我也想你大道又成,雖然此路艱險,卻也不是一點希望也沒有。”方仲又想起大司命的役鬼,那個儀態萬方的女子,在大司命二欲消失之後,竟然成功的踏入鬼神之相,可惜雖然恢複神智,卻依舊與大司命天人永隔,不可謂不遺憾,但至少大司命的事讓方仲知道了接下來應該如何去做。

司空諒又驚又喜的接過旗鼎,說道:“在下資質愚鈍,又比較懶散,並非方公子指點無方。”

樓下正在說著話,樓上離夫人的聲音道:“仲兒,你上來一下,我們有話與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