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入侵(一)

一隊人馬星夜不停,在崇山峻嶺之間直奔而去。 天邊飛鳥的鳴啾之聲,如催人肝腸的哀曲,讓人心中惶惶沒有片刻安寧。

“蜀山已不遠了,錢師弟,你先去山上向卜夷掌門通稟一聲,就說我等領著人前來避難了。”薑文冼向著站在身旁的錢文義道,二人身旁,則是定觀、持寶等一大幫的茅山道人,所有人都麵帶風塵之色。

錢文義道:“我去去就回。”他抽出長劍,向天上一祭,然後飛身而上,禦劍向著前方群山而去。剩下之人則開始原地休息,無數人盤坐在地大口喘氣,許多人從未走過這麽匆忙,已累得站都站不起來。

錢文義剛去,在後方竄出兩隻威武異獸,轉眼到了薑文冼跟前,其中一人道:“薑伯伯,為何停留不走?”來人身背劍匣,座下猙獰獸,正是方仲,而另一人騎著望天犼,卻是何盈。二人因為都有坐騎在身,一直護持在隊伍兩翼,以防有什麽變故。好在經過這幾日的連路顛簸,一直平安無事。

薑文冼道:“我讓錢師弟先去稟告一聲,反正這裏離著蜀山已不遠,大家乏累無比,暫時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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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文冼道:“聽天命,盡人事,唯此而已。”

方仲向四周一看,見許多道人都麵色如土,眼巴巴看著自己。茅山的許多道人修為都不高,連定觀和持寶這一路上走得都精疲力竭的,何況這些人。方仲點頭道:“那就休息半個時辰再走。”他和何盈分站在兩旁高坡之上,為眾人望風警戒。

眾人歇息沒過多久,遠處天邊劍光點點,有人禦劍而來。方仲舉目一看,見來者身穿青色長袍,腳踏長劍,為首之人正是蜀山的陳禦風。

七八道劍光在空中一個轉折,然後紛紛落下,陳禦風和幾名蜀山弟子出現在方仲等人麵前。陳禦風向方仲道:“方賢弟,聽聞你帶著人來了,師尊命我親自前來接應。”

方仲道:“陳兄,我等一路急行,也不知現如今情形怎樣,可否說來聽聽。”方仲等人帶著茅山這麽一群人並未有機會向旁人打聽自大龍神法王和大慧心佛母現身之後,有沒有其他的門派遭到佛祖手下圍攻,就算想問也不一定問得到,因為大部分的人都已如驚弓之鳥般能躲就躲,能藏便藏,誰還去四處通知消息。

預知悲喜,先看麵色,陳禦風麵色沉痛道:“外敵來臨之事早已鬧得滿城風雨,有些人固然會和我等站在一起,但還有一些人卻不會這麽想,他們隻想趁亂爭利,多拿一些好處。現如今那神教的馭獸堂又出來惹事,搶占了很大的一塊地方。”

方仲立刻想起那蚩渾來,此人如今是馭獸堂的堂主,在豐都之戰時同樣逃得一條性命,如今居然又出來惹風惹雨。蚩渾手下有九黎部眾,這些人趁亂後占山為王,一點都不意外,甚至有可能在佛祖來了之後,馬上就會投入其門下。

陳禦風道:“除了那蚩渾外,還有便是那周青。”

方仲聞言一怔,周青不是前段時間還來給自己賀喜的麽,又有何事與他有關?

陳禦風道:“方賢弟一定不知你那周師兄,現如今的身份是什麽?”

方仲道:“他不是取化鬼王而代之,成為役鬼堂的堂主了嗎?”

陳禦風搖頭笑道:“方賢弟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周青如今可是自稱佛祖座下弟子,大明輪法王欽點上師,但凡**師座下之人,都需聽他的吩咐,你說他如今的架子大不大?”

方仲道:“我以為周青是化鬼王提攜上來的,誰知他又攀附到佛祖身上去了。”

陳禦風道:“這不奇怪,他既然能在方賢弟婚禮之日花這麽大的手筆給你賀喜,這天下所發生的事豈能瞞得過他的耳目。除了這二人趁亂搶占地盤外,其餘之人避難唯恐不及,誰還會出來惹事,且我在來之前見過師尊,他老人家十分擔憂天玄宮之事。”

一說起天玄宮,不隻方仲和薑文冼留心,便是同樣站在隊伍之中的姬雲袖和離金玉也露出凝神之色。

方仲道:“天玄宮又怎麽了?”

陳禦風道:“師尊說天玄宮應已失守,當初師尊曾經留下相互聯絡的信符,萬一有事,可以互相支援,然而這些信符已經失去靈光,顯然已遭破壞。事情來得突然,師尊正在想是否要派人前去打探或者接應一番。萬一有人突圍而出,正好可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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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雲袖在後方插口道:“我師父已經趕回天玄宮了,難道沒有一絲音訊傳來?”照理在大龍神法王現身之後,那無念馬上就意識到天玄宮是必經之地,十分危險,然後急急趕回去,按時間來算,不管天玄宮有沒有受到攻擊,都應該有一個結果了。

陳禦風道:“沒有。不過姬姑娘不用太過擔心,宮主自保應該並無問題。”

姬雲袖道:“可是我天玄宮還有許多師姐師妹,隻師父一人又如何保得這許多人周全,既然已知天玄宮遭了不測,我等豈可束手旁觀。”姬雲袖心急之下,立刻便想同幾個天玄宮的女弟子趕回玉仙峰。

方仲道:“姬師姐,你現在急也沒用,宮主當初把你們留下,不正是想防備此事麽。等我等見過卜夷掌門之後,在下願意親自去走一趟,看一看天玄宮和宮主到底是怎麽回事。”

陳禦風也道:“正是,關心則亂,此時千萬不能自亂陣腳,還是先到蜀山暫避吧。”

茅山加上天玄宮留下來的人也有數百人,此刻在陳禦風帶領下,順著山間小道上山。蜀山雖然立派未久,但開派之初就籠絡了很多人,特別是鍛金堂、馭獸堂的加入,再加上長平子、鄭元洪等昆侖和洞天福地之人,短短數年,便已建立了無數道觀。眾人初時還覺得在群山之中攀登,等往上走了一段路之後,眼前便霍然開朗起來,隻見前方出現巍巍一座高山,四周雲遮霧繞,山峰之間瀑布流泉,珍禽異鳥從山林間飛過,一派修真養生之所。

方仲和薑文冼等人來過,不覺得有何驚異,但許多茅山來的道人卻大感意外,深覺自己以前鼠目寸光,見到茅山修建了許多道觀,隱隱有磅礴之相,就覺得天下洞天福地也不過如此,今日一見蜀山之外的情形,方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蜀山派前殿是太清殿,主殿乾清殿,陳禦風把人帶到太清殿後,向方仲道:“師尊已經在乾清殿等著見諸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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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觀和持寶等人因為要留下來安排門下之人,便沒有跟著去見卜夷散人,隻方仲和何盈、薑文冼和離夫人等去見卜夷散人。一行人剛到乾清殿,便見一身白衣的素伶正帶著幾個小女孩兒站在香爐一側,見到方仲來了,一個小女孩兒從人群之中走出,笑著道:“方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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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仲搖頭道:“沒有。”

方仲一怔,仔細一看,才想起這女孩兒居然是英瓊,見她已換了一身緊身打扮,手中同樣提著一柄長劍,隻是與她那未長成的身形不大相稱。

“英瓊?原來你也來了蜀山?”方仲有些欣喜的道,看到她,不禁又想到了小蘭,心中不免一痛。

“是素伶姐姐帶我們來的。”英瓊向著一身白衣的素伶一指,然後笑著道:“我聽說你成親了,可惜素伶姐姐不帶我們去,不能見一見你當新郎官的模樣。”

方仲尷尬一笑道:“這又有什麽好看的。”

英瓊道:“又不是看你,我想看一看新娘子。”

眾人溫言,自然而言的看向方仲身後站著的何盈。此時的何盈雖然沒有穿喜服,但已換回了平時穿著的簡樸長裙,素白之色加上紅粉容顏,依舊飄逸出塵。雖然大家不說話,但眼神已明白告訴那英瓊,何盈才是新娘子。何盈向著英瓊微微一笑道:“你想要看我?”

眾人原本因為佛祖東來之事而顯得十分沉悶,如今有這樣一個小女孩兒出來說說話,反而覺得輕鬆了許多。那素伶捂著嘴笑道:“這小姑娘心思最活,說出來的話,總讓人有些意想不到。”

英瓊好奇的道:“你是新娘子嗎?”

何盈本想點頭說是,可是話到嘴邊,卻突然愣住了。

英瓊又問道:“姐姐你是新娘子嗎?”

何盈和方仲雖然要拜堂,可是並未行叩拜大禮,之後被血嬰打斷,說穿了還真不算是新娘子。若要何盈自承不是,又覺有些難以啟齒,她居然不知該如何回答英瓊提出的問題。眾人初時都是麵帶笑容看著這二人一問一答,可當何盈臉上出現尷尬之色時,其餘人也馬上想到了一個不算問題的問題。

素伶是極聰明的女子,立刻插口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方公子說她是新娘子,她便是新娘子。”

何盈麵色一緩,柔聲道:“自然都聽你方大哥的。”

英瓊還想再問時,大殿深處傳來卜夷散人的聲音道:“方公子,老夫正等著你來。”

素伶忙拉著英瓊和一群小女孩兒閃在一旁,眾人嘰嘰喳喳說了一陣,眼看著方仲一行人走入大殿。

乾清殿之中,卜夷散人正獨自盤坐在一麵蒲團之上,而在他左右並未旁人。見到方仲等人進來,卜夷散人向兩旁指了指,說道:“請隨意坐,在老夫麵前不必拘禮。”

眾人在兩旁蒲團之上坐了。蜀山的乾清殿和昆侖的玉虛宮完全不同,在玉虛宮時,懸天真人高坐八卦台,下方之人挨次坐下,尊卑分明,不能逾越,而在蜀山乾清殿,除了象征掌門之位的寶座隻是在當中擺放了一個大一些的蒲團之外,兩旁座位也都是蒲團,並無高下尊卑之分。

薑文冼在坐下後問道:“卜夷掌門,長平子師弟呢?”長平子原本是昆侖弟子,和薑文冼十分熟悉,如今改投在蜀山門下,其人忠厚本分,和當初的陸文甫完全不同。

卜夷散人道:“長平子道兄如今正帶著人在後山布置一座大陣,主要是用來守護劍房的,除了他在忙之外,歐長老、雷長老也分別在山前山左布陣,老夫圍繞這整個蜀山門派,都布下了一座大陣,乃是從兩儀微塵陣中化出來的四相漯河陣,十陣相連,又可獨自運行,以做守山大陣之用。”

薑文冼道:“掌門是在為將來大戰做準備?”

卜夷散人苦笑道:“不過有備無患而已,倒不是老夫要預做準備,而是不得不如此去做。當日老夫與對方交手,已深覺原本想得過於簡單,以為合大家之力滅了那**師,就會有與來犯之敵一拚之力,其實這點力量依舊是不夠的。”卜夷散人又轉向方仲道:“方公子,雪域之事你知道的最多,假如那佛祖親來蜀山,我等全力以赴決戰到底,可有取勝指望?”

方仲搖頭道:“沒有。”

薑文冼不悅道:“仲兒,你豈可漲別人威風滅自己的銳氣,我卻覺得未嚐不可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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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仲道:“假如坐地挨打,肯定無法取勝,隻佛祖那麽多傀儡,就無人能夠抵擋。”旁人不知佛祖傀儡之可怕,但方仲和薑文冼都是親眼見過的,幾十數百的佛祖傀儡一擁而上,就算修為踏入煉虛至境又如何,照樣會被打得飛灰湮滅,通慈的下場就是明證。

卜夷散人道:“老夫原先以為擒賊先擒王,若能殺掉幾個為首之人,或可力挽狂瀾,可惜見識了對方手段之後,老夫已不抱此幻想。所以方公子並未撒謊,他說得是事實。”

眾人頓時又一陣沉默。

卜夷散人忽又哈哈一笑道:“雖然如此,總要打過了才知道,老夫便是天不怕地不怕之人,棺材不放在眼前,我是不會落淚的。”

薑文冼道:“聽天命,盡人事,唯此而已。”

方仲插口道:“聽禦風說天玄宮有可能遭難,前輩正想派人前去打探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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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夷散人點頭道:“正是。不管天玄宮有沒有陷落,若能救出一二人來總是好的,順便也出去看一看,那佛祖東來,到底囂張到什麽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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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夷散人苦笑道:“不過有備無患而已,倒不是老夫要預做準備,而是不得不如此去做。當日老夫與對方交手,已深覺原本想得過於簡單,以為合大家之力滅了那**師,就會有與來犯之敵一拚之力,其實這點力量依舊是不夠的。”卜夷散人又轉向方仲道:“方公子,雪域之事你知道的最多,假如那佛祖親來蜀山,我等全力以赴決戰到底,可有取勝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