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劍 房

方仲探頭朝裏麵一看,昏暗的房中盡是兵器架子,也不知有多少寶劍擺在那裏,自己該拿哪一把才是。方仲回頭問道:“師兄不陪我進去嗎?”那弟子道:“我不進去了,你拿了快出來,我在門口等你。”靠在門外等待。

方仲進門,從過道裏往一排排的劍架上觀瞧。首先入目的是兩排銅劍,從劍身細長直到劍身粗厚,由小到大排列,有些劍鏽跡斑斑十分古舊,有些劍依舊鋥亮如新,青銅、黃銅各色劍質都有。方仲挑了一把拿在手中,掂了掂,覺得太短太笨,又放回架子上。

過了前兩排兵器架,來到第三排架子,隻見這排架子上全是精鐵寶劍,劍光閃耀,冷氣嗖嗖,讓人心生寒意。寶劍也是從小到大排列,越是朝裏,越是巨大笨重。精鐵寶劍足足占了五列,屬它在這間房內占得最多。方仲邊看邊讚歎,覺得每一柄都好。不知不覺走到最後一把鐵劍前一看,那劍大的比屋頂橫梁小不了多少,兵器架放不下,直接靠在那裏。方仲伸手一推,動也不動,咂舌道:“這把劍難道是擺設,要不然有誰使得起來?”搖搖頭,走到後一排劍架。

這一排上金光爍爍銀光閃閃,竟然都是金質、銀質劍身,即使不是純的,也是十分貴重。更有的在劍身、劍把之上鑲嵌了珍珠玉石,美觀之外更顯貴重,實是難得的好劍。方仲拿了一把寶劍試手,覺得輕重適宜,長短也都中意,偏偏它是鍍了金的,過於華貴,自己一介普通弟子,沒理由拿這樣一把金劍出去招搖。歎息之餘,把劍放回架子,繼續往裏走。

這最後一排居然樸素無光,昏暗之下不知是何材質鑄就,大大小小,排列的整整齊齊。方仲凝神一看,發覺這些寶劍模樣還算入眼,既然排在第四列,當是比金劍銀劍還貴重了。順手拿起了一把劍身纖瘦的寶劍,卻覺入手輕輕,如同如物。方仲心道:“這樣又輕又細的劍,隻怕一碰便斷了。”把劍放下,隻聽篤的一聲,聲音傳來非金非鐵,倒似木頭發出的。方仲走到這列劍架中間,拿了一把略大點的劍,仔細觀瞧,果然是木頭雕成的,方仲喜道:“原來是木劍。”自己把玩木劍倒也有些經驗,這普通之物,想不到這劍房裏頭也堂而皇之的把它擺在架上。試著舞了兩下,順手是順後,稍嫌輕些,這劍暫不放下,繼續往下找。順著這排架子一路看過來,那些劍一把把變大,形狀花樣也是各有不同,走到最後,眼前出現一柄劍身寬闊的大木劍,劍身與劍架都結了張蛛網,灰塵凝結,可知塵封已久。那劍幾乎沒有劍刃,隻有打磨光滑了的劍身,連劍尖也是圓的。在那劍身靠劍柄的地方,刻得有字,

似乎是個‘乾’字,凹刻後用朱砂塗過,露出一點暗紅。方仲心想這樣一把沒開刃的木劍難道是練劍用的麽?隻手握住劍柄,用力一提,豈知入手沉重,幾乎不動分毫。

“咦?”方仲奇怪這樣一把劍又不是堪比橫梁的巨鐵劍,居然也如此沉重,舉都舉不起來,還怎麽練劍。他把另一把木劍放在一旁,伸兩隻手去提那把木劍,一使勁,果然舉起了少許,尚未離架,猛覺劍身一沉,又要落下。方仲連忙運氣去提,這次用力急了,把真氣都灌輸到了雙臂之上,隻聽“哎喲”一聲,木劍舉起的同時,對麵卻有人輕呼了一聲。方仲想不到竟然有人躲在這把巨木劍劍架之後,也吃了一驚,往後一仰,那把舉起的巨木劍便向身後的劍架砸去。方仲心叫不好,這要被大家夥一砸還得了,那架子上都是些金劍銀劍玉劍,砸壞了哪一把都賠不起,本就需滿了真氣的雙臂更是急催,都湧往手掌處,務必穩住了這把巨木劍。忽然雙臂一震,真氣**而出,都往手中木劍泄去,那巨木劍受了方仲真氣,暗紅色的“乾”字一閃,竟似有劍光發出。方仲一驚更甚,忙收真氣,隻覺那瀉出去的真氣在劍身轉了一圈重新又回到了手中。方仲長籲一口氣,緩緩把巨木劍放下。愕然驚覺這劍也不是很沉重了。直到這時才有功夫去看躲在這劍架之後的那人。

那人身穿道士服飾,頭發有些淩亂,斜插了根木簪,稀疏的胡須微微花白,年紀不小,似乎是個前輩高人。方仲並不認識,正要說話,那道人噘嘴道:“噓!……不要吵!”

方仲一怔,輕聲道:“前輩,你怎麽躲在這裏。”

那道人側耳傾聽了一會兒,鬆口氣道:“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為什麽你也在這裏?”

方仲道:“我是來拿劍的。”

那道人道:“你什麽劍不好拿,卻拿這一把,不是故意為難我麽?”

方仲啞口無言,隻得道:“我……我……不敢為難前輩。”

那道人笑道:“這就是了,你拿了什麽劍本來不關我事,可是嚇到了我,就是你的不對。”

方仲心想這人有些不講道理,分明他躲在這裏,反說自己嚇到了他,自己也不認識他,還是好聚好散,把靠牆的一把小木劍拿了,道:“我劍也拿了,這就出去了,不打擾前輩。”轉身要走。

那道人喚道:“慢點走,讓我看看你拿了什麽劍。”

方仲聞言一喜,想到此人躲在劍房之中,自然對寶劍十分熟悉了,當知哪把劍是好的,回頭道:“前輩識劍嗎?”

那道人把胸脯一挺,輕笑道:“何劍吾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