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無有定法 十四

佛祖法身的周圍早已狼藉一片,無數刀槍橫臥,血肉模糊,也不知在方仲不在的這短短時間內,又有多少人喪命。

假如沒有蓮花生在上方拖住佛祖的話,死傷隻會更慘重。方仲也來不及看周圍到底誰死在了佛祖手中,剛一現身,便直奔佛祖撲去。因是大慧心佛母直接帶至此地,居然比周青和蓮花聖女來得早,二人現身時,尚不見周青和蓮花聖女身影。

佛祖把其中一條手臂之中的金盆向上一打,盆中立刻射出無數道黑色水箭,把蓮花生壓在上方的白色法身打得冒出無數白色火焰。雖然黑色水箭沒有把這具法身打碎,但法身的白色光芒卻減弱了不少。在佛祖徹底顯化真身之後,他守護極嚴,蓮花生的白色光芒已不如先前那樣奏效。

方仲的人影還未靠近佛祖,背後劍匣已整個飛出,嘩啦啦的展開,劍匣底部一道光柱射在佛祖的身軀之上。那佛祖實在太過龐大,而上方又有蓮花生和其交手,方仲的小五行淩雲劍陣便奔著佛祖的身軀展開了。劍匣之中的劍陣在對方大至善佛母時施展過一次,如今不過剛剛恢複,方仲便迫不及待使用,隻因尋常的手段根本傷不了佛祖,連劍符合璧的傲劍訣都可以被他擋住,還能有什麽更好的絕學施展。

劍匣一經催動,白光一閃,龍吞劍首先開始催發,劍影在劍匣底部分化為無數道,然後如狂風驟雨般射向佛祖的法相之身。這第一輪的劍雨打下,佛祖竟然連擋都未擋,直接用法身硬抗,無數劍雨落在法身之上,除了激起如星光般綻放的亮光之外,沒有造成任何傷害。劍雨一停,劍氣所化的氤氳浮**在佛祖身軀之上。

接著藍色劍光開始催發,五行金生水,讓魚骨劍的威力增添一倍!

佛祖正好把六臂之一的法輪向上打出,巨大的法輪帶著無邊黑氣,如一條巨大的烏龍相似,一下擊打在已顯黯淡的蓮花生法身之上,這條看上去本就十分渺小的白色身影立刻被打得向上倒飛而出,身影噗的一聲,化為無數白色花瓣在空中消散掉。上方的蓮花生身形巨震,麵色一白,收回啼血刃往上空避讓。蓮花生的法身和旁人不同,其餘人的法身一旦受損,必身受重傷,而蓮花生的法身則更像是一具仙風雲體,央宗跟在風堂主身邊時,雖然沒有得到仙風雲體的傳授,但禦風之上的道術卻學了不少,包括躡影追風之術,所謂一法通萬法通,但一個人修為到了極高之處時,自然而然便會觸類旁通,明白了萬法歸一是怎麽回事。故此蓮花生如今這一具化身,簡直比雲體分身還要頑強,雲體分身被滅,或許就真的沒有了,但她的法身卻不是,隻要蓮花生無恙,隨時可以再次召出這具法身來。

佛祖一輪逼退蓮花生後,不由得發出一聲冷哼,因為方仲的第二輪劍雨已落在了他的身上。佛祖的法身可以藐視方仲的隨意一擊,但兩倍的力量疊加之後,終於引起了他的注意。

藍色劍雨一停,龍華劍懸浮而出,這次射出的是無形劍氣,且不傷外麵卻傷及神魂,佛祖的法身就算刀槍不入也無用,那被無數利劍穿透肌膚的痛感頓時讓其勃然大怒。佛祖舉動巨大的法杖,向著懸浮在身前不遠處的劍匣砸去。

一道光芒一閃,在佛祖砸落的法杖下方,一隻巨大的石盆驟然擴大,如一口無底的深淵之井,正好讓法杖砸了進去。法杖看似粗大,打在這石盆之中,卻沒有激起一絲風浪,而在石盆之後,已變得麵目全非的大慧心佛母正雙手交叉,操縱著石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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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心佛母?”佛祖馬上便看出是誰施法阻止了這一擊,他的目中如欲噴出烈火,“定是大威德法王放你出來,否則這石盆豈會在你手中?你既然出來,為何不奪你身軀?”佛祖馬上便想到了大威德法王,是他提著大慧心佛母的軀殼躲了起來,而大慧心佛母被關在何處,也隻有大威德法王才知,這法寶石盆能夠重回大慧心佛母手中,絕不會是大慧心佛母從大威德法王手中奪去,隻可能二人已串通一氣,一起背叛了自己。佛祖對大慧心佛母沒有取回自己的身軀雖然疑惑,但最惱怒的便知自己明明成功在望,大慧心佛母背叛也就算了,大威德法王居然也背叛自己,實在不能容忍。難道那大威德法王如此之笨,不知道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

偏偏大威德法王正是知道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才會背叛佛祖,但能這覺悟的,諸多法王之中,隻有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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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慧心佛母慘然一笑道:“你想控製我一生一世,圖的不就是這具皮囊麽,如今我這番模樣,你若依舊像先前般待我,方知你的真心。”

佛祖怒道:“自甘形穢,卻還振振有詞,如你這番模樣,便是瓦礫泥塵,沉浸在無邊痛苦之中,不如本佛徹底解脫了你。”法杖雖然被大慧心佛母的石盆製住,但他其餘幾條手臂法寶還在,那顆如人眼的巨大紅色圓珠一祭而起,向著大慧心佛母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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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紅色光華轉眼就到了大慧心佛母的身旁,大慧心佛母身子極其輕巧的先上一縱,已躲在了石盆的上方,誰知紅色圓珠之中那嵌入其中的眼球光芒一閃,一道紅光已射在了大慧心佛母的背後。大慧心佛母心知不妙,雙手一劃,一道光芒組成的門戶已出現在身前,向前一衝便沒入了其中。

巨大的紅色圓珠看似打空,但在大慧心佛母的身形消失的同時,圓珠竟然也一閃之下消失無蹤,隨後便聽啪的一聲響,大慧心佛母啊的一聲慘叫,虛空之中人影一晃,她竟然被那顆圓珠從無形之中直接打了出來。

方仲的第四輪劍影隨後展開,無邊的火海從佛祖的身軀四周洶洶燃燒。當五行淩雲劍陣施展到第四輪時,已是十分龐大和犀利的力量了,佛祖的龐身終於被打得向後退了一步,他大怒之下,把第六條手臂凝聚的法印向著傾瀉而下的劍雨打去,巨大的掌印幾乎把所有的劍雨都攔了下來,他冷笑一聲,一條手臂持白骨法螺放在其中一顆頭顱的口中吹奏,另一條手臂手持法輪打向紫金劍匣,同時金盆一祭,直奔劍匣後方的方仲。

佛祖六臂齊出,兩條手臂和紅色圓珠、巨型法杖對付大慧心佛母,剩下的四條手臂和法螺、明輪、金盆、法印全都用來對付方仲。他已看出,真正在修為之上對他有威脅的不是卜夷散人和通悔大師,也不是顏胤師太等慈航靜齋弟子,而是這數次在自己手中逃脫的方仲,尤其最後一次從孤獨地獄之中脫身,已讓其擁有了遠勝旁人的實力,這樣的人不除,還想留待何時。

佛祖巨大的掌印和五行淩雲劍陣的火岩劍所化劍雨打了個不分勝負,而這已是翻了四倍的劍雨之威。

紅色劍雨尚未完全停止,最後一柄神蛟劍終於飛出,一閃之下,已懸浮在了展開的劍匣下方。此劍在吞了大龍神法王之後,雖然還未安全煉化,但早晚會成為方仲手中威力最大的一柄神劍,隻是其中一條神蛇的修為,便已達到十分可怕的程度。黃色劍影在劍匣之下一閃之後,已化為一柄巨大的石劍,如從天兒降的神碑,向下刺落。

佛祖的掌印已被火岩劍打過一輪,麵對這巨大石劍,根本就堅持不住,如一張紙一般被一穿而過,隨後土黃色劍影繼續向佛祖的身軀刺下。緊隨著法印之後的是巨大的法輪,二者終於一下子便撞到了一起,在巨大的力量碰撞下,爆發出的轟鳴之聲響徹整個碧波宮,轟隆隆的經久不絕。佛祖的手臂一沉,反震之力讓他的身軀又往後連退數步。須知這已是五行淩雲劍陣最強大的攻擊,亦不過讓他稍微退卻。

佛祖眼中凶光一閃,麵容已浮現猙獰之色,似已看見方仲馬上就會死在自己的法寶之下。

劍匣的五劍終於全部施展完畢,並立刻收攏,化為烏光飛回方仲的背後,就在此時,佛祖的白骨法螺再次吹響。那法螺四周浮現出無數白骨骷髏,繞著巨大的法螺緩緩旋轉,甚至不停的變幻著舞姿。從法螺之中散發而出的音波又一次掃**全場,不過到現在還能夠留在佛祖法身附近的人已不多,這一通法螺之音掃過,周圍又是無數血霧爆裂而開,很多修為低下而暫且留著性命的人在氣血翻騰下爆裂而亡。這樣的之音和血嬰的攝魂之法完全不同,攝魂之法不過把神魂從體內拘出,而佛祖所發之人,卻讓人徹底迷失,連自身的法力和精血都無法控製,就算佛祖不來打,自己便走火入魔而亡。

方仲首當其衝,隻覺耳中俱都是無數人淒慘的哀嚎之聲,想不聽亦不能,隨著無數人的的淒厲哀嚎,自己也忍不住想大聲嚎叫,體內的法力更是如決堤之水,在身軀之中橫衝直撞,讓他全身勁氣鼓**,甚至耳鼻之中流出血來。這個時候不要說去打佛祖了,便是佛祖祭出來的金盆,自己都無法閃避。方仲胸中悶熱難當,把口一張,把一口鮮血噴出。這口鮮血是方仲自己先吐出來的,隻是為了減輕胸中悶熱之氣,更為了平息幾乎不受控製的法力。方仲腦中稍一清明,立刻伸出手指就著尚未消散的血霧一陣揮舞,一個就著血霧的符印已出現在了方仲麵前,方仲伸手一抓,然後向著腦門一拍,一個血色符印已落在了腦門之上。

此時佛祖的金盆已飛至方仲的腳下,那盆中黑水一陣湧動,化為一條黑色巨蛇的頭顱,從金盆之中探出,向著上方的方仲咬去。

方仲額頭上的血色符印一閃即逝,徹底的印入了方仲額頭之上,同時一道光芒從方仲的頂門射出,直衝天際。方仲在這道光芒亮起的一瞬間,剛才還四處鼓**的勁風突然消失無蹤,全身更是一下子變得虛如無物。那金盆之中探出的黑色蛇頭,甚至微微一怔,明明方仲就在上方,卻似乎那隻是一介幻影,真正的方仲根本不在原地。這樣的感覺隻是一瞬間,黑色蛇頭便再無任何遲疑,向上一卷,已把方仲的身軀卷在黑色的蛇軀之中,然後準備縮回金盆。

在遠處,卜夷散人目睹此景,心中大駭,他寧可這一次大戰佛祖失敗,也不想方仲在這裏喪命,畢竟這麽年輕就有這樣修為的人,東土獨一無二,就算這一次失敗了,隻要能夠逃生,未必便沒有第二次的翻身機會。卜夷散人此刻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但他手中卻還抓著數疊符紙牢牢不放。

一道紅色身影急飛而來,幾乎直接橫跨數十丈距離的來到了金盆旁邊,在那黑色巨蛇即將把方仲拽入金盆之中時,一道血紅色的刀光一閃,已橫切在了金盆和黑蛇的蛇頭之間,把其一劈兩段,隨後一掌打出,白色的火焰從掌心洶湧而來,正打在了巨大的金盆邊緣,把這金盆打得往後一翻,又飛了回去。

那人影正是蓮花生,她雖然把金盆打退,但方仲的身影已被盆中黑水所困住,而此水之腐蝕惡毒,並不比蓮花聖女的黑蓮之火差多少。

蓮花生掌心之中一道白色火焰飛出,正想燒灼懸浮著的黑水,那裏麵猛然向外膨脹,且越來越鼓,便如一條巨蟒吞噬了它根本吃不下去的活物,雖然咽入口中,卻被掙紮扭動,並最終把身軀撐爆。

一聲悶響,包裹住方仲身形的黑水向外四濺。蓮花生忙把掌心一揮,在身前布下了一層淡淡光幕,所有的黑水落在這層光幕之上,立刻白色火焰燃起,把之化為一股黑氣。

脫困而出的方仲雙目射出兩道精光,連全身都散發著一股凜然於塵世間的傲然之氣,他本就是鬼附之身,看上去有些妖媚,而現在則讓人感覺坦坦****,說不出的飄逸出塵。

高空之上,這碧波宮原本是蔚藍一片的水色,在方仲從其中脫困而出之後,那空中既然開始了雲層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