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前 奏

“自然是跟個死人說話了,大姐要看麽?”金**故作嫵媚的道。

那婦人早已看見床榻上裹著一人,被褥淩亂還沾著血漬,忙搖頭道:“死人有什麽好看的,真是可惜了那俊朗漢子,若是遂了我,也不至丟了性命。嗯?妹子臉色不是很好啊,連眼簾都是紅紅的,難道……真的折騰了一夜?”金**堆笑道:“誰說不是,送上門的買賣都不曉得做,如今那廝連個死人都不如,原來空生了一幅好皮囊,連一點風情都不懂,害我白白辛苦折騰了一宿。”這話語帶雙關,在婦人聽來是一回事,錢文義聽來卻是另一回事。

那婦人遺憾的道:“早就與你說過,讓與老娘****,你偏不肯,唉,算了,下次若還遇到這樣的好事卻需讓於老娘。”金**道:“就依大姐,下次必定不跟你爭。”那婦人大喜道:“你早該如此說,眾多姐妹沒一個像你這樣瘋的,來一個弄殺一個,若讓旁人曉得,不是斷了姐妹們的後路嗎,也難怪姐妹們疏離你。走吧,若讓夫人等得急了,少不得一通批評。”金**問道:“夫人一大早的邀集眾姐妹有什麽急事嗎?”邊說邊又把門帶上。她傷口未愈,兀自疼痛不已,也隻能強自支撐著隨那婦人去見妙夫人。

“什麽事我不好說,隻是昨兒半夜裏來了兩個奇模怪樣的和尚,興許是與此有關。”

金**奇道:“兩個和尚有什麽大驚小怪的,這裏許多人還鬥不過兩個和尚,要勞動眾姐妹齊出?是慈雲寺的禿驢麽?”那婦人興許是感激金**說過從此不與她爭,低聲笑道:“和尚是自己人,不知怎麽地在邀月堂吃了虧,來叫幫手的。”見金**臉有愕然之色,又道:“依著我的猜測,或許是要對邀月堂動手了。唉呀,**妹子昨晚上勞累過度,想來是懶得再去搶兩個健壯漢子了,就算有心,這身子骨也吃不消呀。邀月堂的人弄琴吹簫,可不是凡夫俗子,都是一等一的貨色,這一回你是再也爭不過我了。”那頭戴馬蹄蓮的女人想到興奮之處,已然紅暈上臉,隻是胭脂粉抹得太厚,隻有耳朵根子顯露出來是紅的,臉上反而看不出來。金**望著這個**毒漸發的婦人不禁心中冷笑,暗忖誰會真的稀罕這些臭男人,由得她們上去你爭我奪好了,自個兒樂得清閑,卻故意失望的道:“小妹真是失策,為了爭個不中用的草包枕頭,反倒錯過了鴛鴦玉枕,心中懊惱。”二人走走說說,金**腳步有些蹣跚,臉又十分蒼白,那婦人隻道她**過了頭,才搞得這番模樣。

妙夫人斜倚椅座,一幅慵懶之相,四個侍女恭立在後。在她旁邊還坐著一個渾身帶孝的女子,隻有腰間束了條黑帶,長發披肩,眉目傳情,十分靈動,全身黑白二色鮮明,正是烈毒堂的媚毒心。媚毒心望著逐漸而入的群芳,悄聲問道:“夫人座下向有百花之名,可都全來了麽?”妙夫人微微搖首,低語道:“本堂百花之名已是虛數,待此次剿滅邀月堂之後,就要回去好好挑揀,本堂花圃之中有幾個丫頭資質還是不錯的,入了百花樓稍加**,便可補百花不足。”媚毒心微笑道:“夫人既然說不錯,這幾個丫頭必定是大有可為,來日群芳之名響動,可比我烈毒堂區區幾個殘缺之人強過太多。”妙夫人笑道:“心妹過譽,誰不知烈毒堂使毒天下無雙,無人能及,連本夫人都讚歎不已呢。”

眼見人

來得差不多了,妙夫人這才輕拍一掌,嬌聲道:“姐妹們待在這裏也有些時日,平日裏閑著無聊,如今就有事做,今日要勞動大家一起上邀月堂聚一聚,會一會那五音八樂。本堂會與烈毒堂一起先拔頭籌,飛虎衛與轉生堂在後做接應,此行必然成功,還望眾姐妹不要為些個蠅頭小利而爭來搶去,攪得自己不開心。”這話一說,座下群芳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一個頭戴鳳凰花的嫵媚女子款步出來,鶯聲道:“夫人,為何隻有四堂出去,那另兩堂卻要作甚?難道說,這邀月堂不堪一擊,用不著許多人?”妙夫人道:“此行興師動眾,瞞不住人,難保沒有一些偷雞摸狗之輩暗中打些主意,這役鬼堂和礪丹堂便是為此準備,預為之計。等得打發了那些偷雞摸狗之輩,再齊聚邀月堂,將之一網打盡。”那女子道:“誰敢打我們的主意,這不是嫌命長麽。不過,夫人又怎知道那些偷雞摸狗之輩要來?”妙夫人笑道:“自有人把消息送上門來。”也不細說,站起身道:“這就走吧,莫讓烈毒堂的兄弟和兩位大師等得急了。”媚毒心也依言起來,領著群芳出門。

金**雜在眾女子之中,聽聞現在就要走,皺了皺繡眉,尷尷尬尬的出來道:“夫人,小女子身子有些不適,能不能這一次就不要去了。”妙夫人奇道:“為何?”這才看清眼前的金**麵色不佳,十分疲憊。

金**旁邊那頭插馬蹄蓮的婦人嗤笑一聲道:“夫人不知,昨兒個**妹子捉住個漢子,今兒一早就成了這番模樣。”這話一出口,幾個親眼看到金**擒住錢文義的女子都是以袖掩口輕笑起來,看似嬌羞,實則麵不改色,毫不稀奇,反倒是金**有些微紅色上臉。妙夫人自然知道這春宵難度的豔名,幹得又是怎樣一番勾當,不悅道:“真是胡鬧,這裏是什麽地方,你卻還是一如往昔的放浪形骸,這性子也該收一收了。此行至關重要,你非去不可!”金**見無可更改,隻得退而求其次,委委屈屈的道:“昨夜裏荒唐過了頭,還請夫人見諒。隻是……請夫人容小女子回去片刻,收拾一下可好?”妙夫人擺一擺手,冷冷的道:“快去快回。”金**喜道:“謝夫人。”連忙轉身去了。

錢文義正等得心焦,便聽得門忽的推開,一人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錢文義隻怕來得不是金**,連忙趴在床榻上一動不動,那人徑自走到塌前,手伸到被窩裏使勁一掐,輕聲道:“裝什麽裝,我回來了,快把這衣裳穿上,你也不要挑三揀四的,隨便裹一裹就得了,本姑娘急得很,沒空精挑細選。”錢文義疼得一咧嘴,睜眼怒道:“放莊重一些,男女授受不親,哪有像姑娘一般無所顧忌。”金**笑道:“也不知誰更不莊重,對人笨手笨腳的毫不憐惜,我跟你說,這掐你一下狠的,你才記得欠我一個君子之諾,省得你倒時候說不記得了。”錢文義道:“在下既然答應下來,自然帶姑娘脫出火坑,斷然不會反悔。”金**喜道:“這話我先收下,今兒本姑娘走不了了,你穿了衣裳歇息片刻,等得莊裏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你也就走了吧。”錢文義奇道:“姑娘不走麽?卻又到哪裏去?”

金**把方才出去的事簡要說了一遍,隨即急急的道:“我去了,你可保重。”注目片刻,狠了心扭頭離去。

錢文義望著掩上的門低低的道:“原來今日就要去打邀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