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共 死

那猙獰獸雖然還是幼崽,但絕非狗犬可比,聞了血腥後,更是凶暴異常,如一道青白煙塵眨眼奔至鐵屍鬼腳下,張開大嘴用力咬落!鐵屍鬼段憫本不提防,依著本意,自己皮糙肉厚,便讓這畜生咬一口也不當事,但猛見狗嘴裏細細尖牙淩利非常,心裏發虛,將要咬到時急抽身踢腿,意欲踹開這畜生。

一腳踹去,猛覺眼前白點一晃,大腳落空,迎麵一張獸嘴已撲至麵門!“哎呀!”鐵屍鬼想不到這狗如此神駿,如受過教導一般,還知躲腳攻擊,他不知猙獰獸已吃過靜逸的虧,豈能還會輕易踢中。急忙用手遮架,“哢嚓!”一口,正咬在手腕上,但覺手腕劇痛,差點斷了骨頭。“這畜生什麽種!真個力量驚人!”想歸想,還是要急速擺脫猙獰獸的牽製,鐵屍鬼大手猛力下甩,欲把這獸摔在石板上。“呼”的一聲,連著猙獰獸一起砸下。

“砰!”巨拳錘落,砸了一個深坑。猙獰獸果然咬不住手,著地後鬆開獸嘴。鐵屍鬼舉鬼頭刀砍落,唰的一刀卻劈在石板上,鐵屍鬼一驚,這畜生好快速度!拿刀往地上一掃,哪有野獸蹤影。猛覺身後著力,似乎有物踏背而上,鐵屍鬼悚然而驚,急忙甩頭,正好大眼瞪小眼!白色獸頭毫不猶豫,衝脖子一口啃下!

“啊!啊!……”鐵屍鬼段憫直覺脖子劇痛,簡直咬破喉嚨,“哐啷”一聲,刀丟地上也不要了,騰出雙手往背後就揪猙獰獸,一把抓住皮毛,用力拉扯。那猙獰獸咬得極猛,死不鬆口,身子被鐵屍鬼拉過肩膀依然死咬不放。鐵屍鬼豁出力氣一個猛扯,疼的“啊啊”直叫,終於拉開獸嘴,一摸脖子處鮮血淋漓,少了老大一塊肉皮。鐵屍鬼怒火不可遏製,揪著手中猙獰獸,反湊到嘴邊,衝獸腳用力一口咬下,猙獰獸“嗷嗷”哀叫,拚命掙紮。哢!猙獰獸腿骨被鐵屍鬼咬折,隨後舉起它衝石板就砸,罵道:“從來就是爺爺咬人!今個被畜生咬,一定要咬還了才算扯平!”惡恨恨砸落!

“篷!”猙獰獸摔了個結實,雖是用力蹬腿,卻無力站起,轉頭衝著方仲方向又哀哀嗷叫起來,方仲心疼的差些落淚,也不顧場中危險,跑過來就要抱走受傷的猙獰獸。方寶兒與鍾顏見兒子奔出,大驚失色。

“這畜生是你養的麽?”鐵屍鬼怒瞪方仲。方仲歪頭怒道:“你這個壞蛋!傷了薑伯伯,又打傷我的狗,遲早也要打還你!”鐵屍鬼段憫氣極反笑,“嘿嘿!有誌氣!隻是怕你沒這個機會了。”轉頭望向人群,喝道:“這是誰家的孩子,莫怪我手下無情,今日玩的累了,要拿這孩兒補一補!”說罷,伸大手來擒方仲。

方寶兒疾步而出,喝道:“住手!”神威凜凜逼視鐵屍鬼。鐵屍鬼一怔,問道:“這是你家孩兒?不錯不錯!你可願代你孩兒去死?”方寶兒怒道:“我看你渴飲鮮血生食血肉,幾與畜類無異,誰人不是父母生養,難道你不是人子!?”鐵屍鬼段憫也不發怒,冷冷一笑道:“你有仁心,救了幾人?這世上強者施威,弱者受命,天理使然,你又能逆天麽?若我不當人子,也不知有多少假恩假意之人更該死!廢話少說,這孩兒命裏注定喪於此地,我是順天行事,但求他來世莫降臨於凡俗人家。”手一伸,抓住方仲胳膊。

方寶兒既驚且怒,看鐵屍鬼鬼頭刀掉地,是個空手,一橫心,咬牙欺身,提拳徑奔他麵門。鐵屍鬼見方寶兒膽敢與他放對,笑道:“人說父子連心,果然不差,說不定這子母塚要著落在你頭上。”鬆了方仲,來鬥方寶兒。鍾顏提心吊膽,擔心丈夫與孩兒安危,見方仲雖脫了束縛,卻不願離開,身處險地隨時有性命之憂,大了膽脫出人群,也向場中走來。

方寶兒一拳砸到,下檔就是一個撩陰腳,動作一氣嗬成。鐵屍鬼點頭道:“花拳繡腿,與人互毆街市還行。”不閃不避,硬挨了一拳一腿,隨後一個錘肘,擊在方寶兒胸口,隻聽一陣骨響,方寶兒胸骨碎裂,連退幾步,一交坐倒。鍾顏本待來拉方仲,見方寶兒被擊倒地,夫妻情深,驚呼一聲,來扶方寶兒。鐵屍鬼一見,心中一喜,從地上撿了鬼頭刀,叫聲:“看刀!”舉刀劈來!

寒光閃閃。鍾顏眼見刀到,丈夫口中吐血,根本無力逃走,眼一閉,橫身方寶兒身前,情願以身抵命。方寶兒大驚,見刀來的不急,拚了力的要推開鍾顏,豈知鍾顏抱了同死之誌,一心回護丈夫,那肯獨自偷生。二人互為牽掣,誰都避不開這一刀。

刀光頓消。鐵屍鬼迅速收刀,腰間拿出羊脂葫蘆,葫蘆嘴對著方寶兒與鍾顏二人,喝道:“既是夫妻情深同甘共死,那就做一場永久夫妻罷了。”神情興奮,一拍葫蘆底,葫蘆中射出一道符印,相繼刻在鍾顏與方寶兒額上,隨後舉刀就要劈下。

方仲見父母危險,急步趕來要拉父母,鐵屍鬼段憫一眼瞥見,更是心中大喜,高叫道:“快快前去扶你父母起來!”隻待方仲走近,三人一起送命,也收個極品的三元開泰塚。方仲走近,也不顧有無危險,躬身就要來拉父母。鐵屍鬼神情興奮,麵目扭曲,咧嘴瞪目,就等三人靠近了動手。

猛聽一聲暴喝:“仲兒!”青影一閃,薑文冼忽從地上撲起,也不及抱走方仲,抬腳把方仲蹬飛,自己又滾倒在地。方仲幾個骨碌一滾,已遠離父母。鐵屍鬼勃然大怒,“不殺你真是禍害!去死!”奔到薑文冼跟前,猛力一腳踢出,隻聽骨骼碎裂之聲連起,薑文冼悶哼一聲,口噴鮮血,貼著地皮滑出老遠,眼見是不能活了!

看看符印漸消,時效要過,鐵屍鬼一咬牙,鬼頭刀一道寒光,掃過方寶兒夫婦,刹時鮮血飛濺二人喪命。方寶兒摟著鍾顏,鍾顏伏屍丈夫身上,猶如情熱相擁之態,溫柔纏綿!可憐,今日巧妝紅顏送子出山,不過是為己遺容添光作彩。

隨著血光閃過,從二人屍體上湧出縷縷血絲,非是淌到地上,而是如被風吹,慢慢凝聚於一線緩緩收入葫蘆之內,不多時,二人屍體漸漸幹癟,如風幹相似,止剩一具皮囊!

鐵屍鬼段憫哈哈狂笑:“哈哈哈!我收到陰陽龍鳳塚了,七七之後,我勤加修煉,看誰還能小覷於我。”

劉老諸人咬碎鋼牙,恨得雙目噴火,齊齊向前數步,就要赤手空拳上去拚命。鐵屍鬼見人**群,對手下人道:“今日大事已了,功德圓滿,搜索整個村子,把這些愚民殺了了事。”手下人轟然應聲,奔至人群下手。那蔣氏極是怕死,跪地道:“不要殺我,我女兒情願送給各位帶去,但求放了老身一命。”那些人那裏管她哀求,見她離的近,又無姿色,早手起刀落砍翻在地,空作了一番喪德父母無恥小人。李鐵山與劉老仗著手底幾分功夫,尚護著幾個家眷支持片刻,餘人哪裏逃生,紛紛做了刀下亡魂。

方仲被薑文冼踢得重了,抱著猙獰獸縮成一團,又見父母雙亡,死像極慘,哭得雙眼紅腫幾乎流血,喉中沙啞更是不成人聲。一個教眾見方仲未死,轉頭對鐵屍鬼段憫道:“這娃娃要不要殺?”鐵屍鬼道:“殺!待會拿他烤了爺爺解饑。”那教眾得了吩咐,徑向方仲而來,路過薑文冼身旁,抬腳跨過。猛覺腳下一絆,接著從下身至頭頂一涼,眼前一黑,再無知覺。屍體分作兩片倒下,鮮血灑落,把下麵的薑文冼浸得通紅。

“嘿!……嘿!……”一個奇怪的笑聲從地上冒出,接著血淋淋一個人影從地上爬起,“當!”寶劍磕地,搖搖晃晃轉過身來。

幾個教眾聽得奇怪笑聲,回頭見薑文冼蹣跚爬起,罵道:“這人忒命硬,還不死!”跑過來就要刀刃相加。尚未出手,猛地七色神芒暴亮,一道匹練如雨後彩虹一般橫掃而來,彩光過處,屍身分做兩截栽倒。鐵屍鬼段憫見薑文冼劍光又起,殺了數位手下,大怒出手,喝道:“我把你大卸八塊,看你是否能活!”縱身而起,刀劈頭頂。薑文冼麵容呆笑,也不管是否架得住,舉手中劍上迎。鐵屍鬼大喜,心道你一個奄奄一息的病夫,還有何力量與我抗衡,更是手中加勁,疾劈而下。

當!一聲響亮金鐵交擊之聲激**場中,餘音不絕。鐵屍鬼噔噔噔連退幾步,手中發麻,提刀一看,刀刃已崩了一個口子,再看薑文冼,宛如不曾受力,嘿嘿幹笑數聲,舉劍向鐵屍鬼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