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仙

化鬼王首先察覺有異,並不是懼怕神蟒那兩個黑窟窿對著自己,而是周遭突然變得沉悶無比,幾乎讓人窒息,寒意來得如此之快,讓他直覺不妙!化鬼王自信逃走不是問題,卻對靈寶道:“大師既然盡了力,就快些退下吧!”靈寶已經累得半死,心道這門麵撐得真是辛苦,若無靈智幫忙那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冒這個險,口裏卻道:“些須小事不過舉手之勞,本大師豈可丟下化堂主而去。”化鬼王輕蔑一笑道:“月蝕已現,大師之責已算完成,盡可向尊師和離教主複命,這剩下之事你也幫不上什麽忙了。”這話連個讓人離去的體麵台階也沒有,言語頗不客氣,靈寶雖覺有些尷尬,畢竟人家本事大,又不好發作,還好自己在這麽多人麵前力抗神蟒也算掙了臉麵,就當聽不明白,大咧咧道:“既然如此,就看化堂主的本事。”隻要自己一退,那毒王又消失無蹤,隻剩他化鬼王一個難道還能拚鬥下去,隻要他一退,自己一樣可以冷嘲熱諷一番,把這個虧討回來。靈寶騎著靈智如一陣狂風卷到了妙夫人和媚毒心一幫人那裏。

此刻隻剩下化鬼王獨自一個麵對變了色的神蟒。役鬼堂的人見自己堂主如此英武,反倒放下驚恐之心,在遠處高聲呐喊,為主子助起威來,可惜這聲音離得太遠,而邀月堂的齊奏之樂太響,化鬼王也聽不到,並不會對這些想奉承拍馬之人青眼有加。

妙夫人自見月蝕一起,俏臉上露出驚喜之色,歎服的道:“大法師真是神機妙算,算定了今時今日有此天相,果然盼來了。”媚毒心在一旁不解的問道:“夫人這樣說,又有什麽用意?”妙夫人笑道:“你有所不知,這邀月堂以月為名,且傳言它在月色最盛之時也是最為厲害,往常不知,今日一見,也確實如此,可惜並非邀月堂本身有什麽了不起的本事,除了一個大陣,就是這麽一個神物幫忙,而天樂也非是對敵乃是馭物。我觀此神蟒必與月光有極厲害的聯係,俗言堅者易摧,極強之時也有極弱,保不定這月色一消,就生不測!”媚毒心點頭道:“夫人似乎說得有理,可是妾身看來,此神物並不因月色消去而弱,反而變得暴戾非常。毒心雖然自身本事不佳,但看人看物,這眼光還有些準頭。”

神蟒那黑漆漆的雙瞳散發著寒光,原本流光溢彩的蟒身變得烏黑發亮,斑斑點點如寒夜之中偶爾閃過的星光,波光粼粼變成黑氣翻騰!所謂物極必反,如果剛才是一條神異威猛的無窮巨蟒,現在就是一條殘暴的獨角蛟龍,邀月堂的神曲已然無法駕馭它。綠色一消,蒼角變成了黑角,神蟒終於再次發威,這變異之後的第一擊自然是衝著化鬼王而來。

天空一條巨大黑影閃電般往下刺落!化鬼王大喝一聲,鉤鐮刀帶動陰風舞出一個閃亮的護體圓盤,人在其下一磕烏煙駒,一道烏雲箭一般往前竄去。前麵乃是盤住邀月堂大陣的蟒身,根本無路可走,他一直衝到蟒身旁邊,急提烏煙駒馬韁,那烏煙駒足下滾動烏雲,四蹄翻飛,高高躍起,如天馬行空般在神蟒身上一躍而過。剛好那神蟒的一擊把他頭頂舞動的護體圓盤打破,趁著這個功夫,化鬼王一壓馬頭,烏煙駒就往邀月堂陣內落下!人一落地,鉤鐮刀肆意劃過,在烏煙駒旁邊,邀月堂裏幾個閉目彈奏之人立刻死於非命。隻聽化鬼王狂笑道:“什麽神曲無敵,本堂主要來就來,要走就走,又能拿我怎樣!”眼見頭頂神蟒又要撲擊而下,烏煙駒四蹄又起烏雲,往邀月堂人堆處衝去。

這乍起變化,讓邀月堂裏頓時大亂,本來此陣就混有昆侖弟子,見到神蟒要逃,後來見它不傷邀月堂陣內之人,這才放下心來,沒想到有神物護體也不安全,被人衝進來殺個措手不及。如今與邀月堂之人有難同當,自然要對付這擅闖之人。陸文甫和錢文義可不知這邀月堂大陣有什麽規矩,旁人無暇出手,自然要輪到自己幫忙。幾個昆侖弟子亮寶劍就要與化鬼王廝殺。化鬼王這一衝根本就是虛張聲勢,其實哪裏有餘暇與人動手,隻顧盯著頭頂那神蟒變化,雖然偷襲得手殺了數人,但觀此陣人員齊整,當中主持的莫堂主機敏異常,一手彈琴,一隻手已經扣了琴弦對準了自己,根本就不敢逗留,借著這一衝之勢,不過是讓烏煙駒騰空好逃離此地。

一個昆侖弟子喝道:“妖人哪裏走,留下命來!”眼看追之不及,喝一聲把寶劍祭出了手!劍光飛去,化鬼王用鉤鐮刀一碰,金鐵之聲響過,這把劍拐個彎往空中激射。

那昆侖弟子想收劍,可是一磕之力過大,慣性所及,並不能及時召回,隻見此劍扶搖直上,嗖的一聲,插入空中一條碩大黑影的頭顱!

化鬼王大聲道:“小小伎倆想留下我,八輩子以後再做打算罷,恕本堂主不陪了。”烏雲起去,往陣外便走。他本來還在擔心那神蟒會襲擊自己,眼角餘光一看,隻見此蟒真的往下撲落,不過蟒頭所向不是自己,而是那個祭劍傷人的昆侖弟子!

一聲慘叫在身後回響!

化鬼王已經安然無恙的騎著烏煙駒飛出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