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回 複

馬蹄蓮把話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前疾走。金**被這一摔搞得稀裏糊塗,等得明白過來,馬蹄蓮已經走出數丈之地。金**憤慨怒道:“好個無情二字,是我昏了頭,還想著姐妹之間總有一絲相處之情!你要我先死,也不知是誰先死!”她本來力竭,這突然的出賣和背叛讓她怒火填胸,反而激起了勇武之力。金**把牙關一咬,從袖中抽出一柄短刀,這刀就是她解**毒自殘用的,刀柄上纏有絲繩,運勁向遠處的馬蹄蓮甩去。馬蹄蓮聽得背後風聲,隻道是金**用女蘿纏絲術來糾纏自己,她自信是個中能手,對金**的伎倆不屑一顧,自己雖然轉動不甚靈活,但隻要腰肢扭動得法,用巧勁就可破了這女蘿纏絲之術。

可惜金**用的不隻是繩索,那繩索頭上還綁著一柄小刀。

馬蹄蓮腰肢扭動,肩頭一塌,想將纏來的繩索泄力,卻聽噗的一聲,肩上疼痛,已被刀尖紮住。馬蹄蓮一愣神的功夫,那刀柄後的繩索一抖,已往她頭上套落。若在往常,這一舉動想套住馬蹄蓮確是難比登天,可是今時今日她連跑路都沒什麽力氣,又出其不意的挨了一刀,正在驚懼之間,竟被金**的繩索一下勒住了脖子!金**趁機用力收緊繩索,馬蹄蓮喉頭窒息,驚慌之下忙去扯那繩索,二人都沒多少力氣,金**是氣憤之下的一時之勇,馬蹄蓮則是被繩索勒得氣息不暢眼冒金星,手腳也漸漸無力。這樣你扯我奪,氣力消耗,兩個人僵持在那裏誰也跑不了,這一回輪到馬蹄蓮後悔不迭。

神蟒因為被毒人王阻隔的關係來慢了一步,循著月光追過來時,那神鏡在半空之中浮動,停滯不前。本以為是故意等待,好引神蟒趕來,不想那光芒一閃卻把鏡麵翻轉過來。那鏡中本有萬千光華,這會兒已經暗淡了許多,即便如此,也還是亮堂堂十分醒目。這鏡中光柱一照,神蟒即刻高昂了頭顱,把獨角豎起,對準神鏡,吸取鏡中放出的光華。神蟒每吸取一分,鏡中光芒就減淡一分,而神蟒的黑色身軀也就變淡一分顏色。在神蟒昂起的頭顱下方,金**和馬蹄蓮兩個兀自爭扯不休。

神鏡畢竟不能與日月爭輝,可以無窮盡的放出無限光華,它也有精華耗盡時候,當放出的光華越來越是稀少時,那麵鏡子終於是偃旗息鼓,在乍然一亮之後迅速歸於沉寂。

神蟒周身黑色雖然減淡了不少,但並未完全變色,可是神蟒卻如定了神一般的一動不動。天上本來昏黑,而這時卻漸漸亮了起來,原來月蝕已到末尾。神鏡的撤去自然有其自身精華消耗的原因,而它本來要做的,就是想用神鏡之輝來代替月亮之光,既已做到,又何必繼續拖延下去。

隨著月光照耀,那波光鱗鱗重又出現在神蟒身上。

邀月堂眾人和錢文義、陸文甫等人追殺僥幸逃生的役鬼堂和礪丹堂弟子,這些逃生之人都是在神蟒遊走時往兩旁逃竄時幸存的,首腦一逃走,根本就毫無鬥誌,被眾人一通追殺隻有任人宰割的份,不是束手待斃就是竄入竹林逃逸。眾人殺的解恨,隻顧追了上去。追在前麵的幾乎都是昆侖弟子,往常都是心高氣傲的,這一次被人追殺的萬分狼狽,又死了這麽多同門,當然要急著報仇雪恨,不管怎樣,至少也要挽一點顏麵回來。幾個昆侖弟子轉眼就衝入前麵一陣淡淡青霧之中,還未走幾步路便慘叫著翻身栽倒,在地上打起滾來。剩下的人大驚之下立即止步,再不敢上前。陸文甫和錢文義二人眼睜睜看著幾個同門在這淡淡青霧之中哀號翻滾,逐漸沒有了聲息。陸文甫睚眥俱裂,大怒道:“這些妖人真是惡毒,連逃走時也要設下毒計,真是千刀萬剮死不足惜。”陸文甫正在

發怒,身後邀月堂的大批人手也趕了過來。莫堂主依舊手中拿著七弦琴,那斷了的一根琴弦已被他重新接上,見到這個場麵也是一陣唏噓,莫堂主道:“這必定是烈毒堂所為,既然有毒霧阻隔,就放過他們一回,還是另尋別路驅逐殘敵。”陸文甫大聲道:“什麽驅逐殘敵,若是落在我手,見一個殺一個,統統不留。”幾個昆侖弟子也是恨意不息,點頭附和。

望月壇四周的大片竹林已被神蟒所毀,凡是遊走過的地方幾乎碾為平地,錢文義隔著淡淡毒霧往前觀看,此時月光複明,竟然比月蝕之前還要明亮,就見毒霧前麵一大片的碧波**漾滾滾而來,隱隱有萬頃波濤之聲,十分壯觀。錢文義道:“大家快看,是不是這神物又回來了。”旁人都吃了一驚,連忙凝神細看,隻見一大片碧浪席卷而至,直接就從毒霧處湧過來。大家避無可避,隻能低了頭迎接這大浪拍擊。波濤洶湧轉眼蓋住人群,接著又迅速越過人群,滾滾而去!

波濤之聲逐漸遠去,大片的銀白湧浪都往望月壇方向匯集,從新流入那裏的無底石潭。

錢文義和陸文甫等人站起身來一看,隻見周遭人人都被淋得如落湯雞相似,連邀月堂的人也不例外。惟一感到高興的是這一陣大浪看似凶猛,卻並不傷人,在這裏的人不論是邀月堂的人還是昆侖弟子,都隻是衣裳淋濕而身上無損。陸文甫驚魂甫定的道:“這……這是怎麽回事?”莫堂主也是滿頭水漬,隻是臉上露出喜意,說道:“月蝕已完,一切都已恢複原樣,這就返回望月壇去。”說罷就要往回走,邀月堂的人自然聽莫堂主吩咐,可陸文甫等一幫昆侖弟子卻不甘心,明明大勝之機卻不乘勝而進,難道還要等人家重整旗鼓的來打。陸文甫不動,那些三清殿弟子當然也不動,願隨著邀月堂一起回去的居然隻有錢文義和方仲兩人。錢文義察覺不對,連忙駐足問道:“陸師兄和各位弟子為何不走?”陸文甫冷冷道:“我陸文甫這次出來,折了這麽多弟子,若還是不思報仇,枉為了昆侖弟子!你想苟且偷生,托庇於他人之手就盡管去,為兄絕不攔著。”錢文義尷尬的道:“誰說我是苟且偷生,折損弟子之事也非你一人過失,我與你一起擔當便是,現如今前有毒霧索路……”說到這裏時自然而然往前一指,可順著指頭一看卻有些呆了。陸文甫冷笑道:“這裏已經是空空****,就算小有毒霧也被這神蟒所化的大浪衝洗的幹幹淨淨,還有什麽詭計可言。”

方才還可毒殺人的青霧早已被神蟒所化的大浪洗去,陸文甫一臉殺氣的前衝,那些三清殿弟子有些固然有血性,有些則是不得不從,雖然心裏叫苦,還是追隨著陸文甫繼續往前麵追了下去。

前方不遠處,兩條人影還在決著高下。那馬蹄蓮脖頸被勒,就算抹了三層胭脂粉都蓋不住,這麵孔還是脹成了豬肝色。纏脖的繩索十分牢靠,她又拽不斷,僵持了一會後,馬蹄蓮想到自己肩頭就插著一把短刀,何不拔起來用!想到就做,她空了一手連忙去拔短刀。那刀十分小巧,紮得也不深,被她伸指夾住刀柄,往外一拔!繩索另一端的金**眼見短刀要被奪,用力一收索,她的本意隻是想把刀帶回來,可是馬蹄蓮的指頭實在夾得不牢,這麽用力一帶,刀柄上牽著繩索,繩索又繞在馬蹄蓮脖子上,隻見銀光一閃,短刀隨著繩索的環繞拉扯已經在脖頸上轉了一圈!繩索帶著短刀又回到了金**手中。金**蹣跚著站起,冷笑道:“那神蟒也走了,你不用害我,我也不用害你,就這麽算了。”正想獨自走路,卻見馬蹄蓮雙手捂著脖子,眼珠瞪得大大,看著自己一眨不眨。鮮血正順著她捂住脖子的手指縫裏慢慢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