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邀 客

陰風一起,迷霧散開,司空諒已借機消失在霧氣之中。張道陵仗劍冷笑道:“幺麽小醜才會播霧揚塵興風作浪,遇到本天師那是自取滅亡。”

司空諒躲在鬼迷之相裏道:“在下明對明的打,自然不是天師的對手,可是你要贏我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心道上次被方仲所破那是有高人指點,跳到了高處引出自己的役鬼,現在不同,這是荒郊野外,雜草叢生,便於隱匿,更易發揮自己的役鬼威力。自己也不一定非要勝過了張道陵,隻是拖延時間罷了。見張道陵隻是東張西望,完全摸不著自己在何處,有這種便宜占哪能錯過。司空諒在張道陵身後忽地現身,作勢欲打。張道陵反應敏捷,連忙往前跨了一步,同時右手往後刺了一劍。劍光過處,不過是劈散了一股濃霧。司空諒笑道:“你中計了!”卻又在左側顯身,揚扇子打來。張道陵大笑道:“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麵前獻醜。”左手一揚,又一把劍出手,噗的一聲已紮在司空諒胸前!

司空諒雖在鬼迷之相下藏身,但現身的一刻卻無所遁形,頓時便被傷到了。雖又隱於霧中逃去,卻咳嗽道:“好一個牛鼻子,居然使得是雙劍。”張道陵道:“鄙人被尊為天師,你以為是浪得虛名麽。牛鼻子這種粗話卻對別人說去,莫對我說!你也不知,我手中劍分為雌雄兩把,一把劍上屠妖龍,一把劍下斬惡虎,正是有降龍伏虎的本事,才有稱為龍虎大法師的尊號。”張道陵一向謙虛,這次凶性一發,連說話也變得狂妄起來,隻是他的狂妄不是小人之狂沒有本錢,他有這個資本來狂。

司空諒吃了虧,索性不出,藏在霧中道:“一向聽得天師道如何濟世為懷,張天師如何禮賢下士,今日觀之,浪得虛名。”張道陵在心中最忌旁人說他的短長,本來就有心病在身,頓時大怒道:“你說什麽?我張道陵清清白白,不曾偷人家的搶人家的,為何偏就有人要汙蔑本天師?不隻是我本人清白,更是靠自己的努力苦修,才能有今日之尊,為什麽有些小人非要說我得天所賜,全靠運氣。我先祖就已揚名天下,一門光耀,斷不容有小人詆毀我張氏列祖列宗!你不要走,你不要走,我要抓了你在人前示眾,讓那些汙蔑我張家的流言蜚語早日滅絕。”司空諒想不到他如此在意自己的聲名,不由的好笑,說道:“誰能保得祖上沒有做過一點虧心的事,就算祖上積德,也難保你張道陵之後就沒有人玷汙了門廳,何必如此在意虛名?越是在意虛名的人,就越是虛偽,便是偽君子一個。”

張道陵麵孔漲得通紅,罵道:“好一張利嘴穢人,我擰爛了你的嘴,看你怎麽說!”司空諒道:“在下就在這裏,你捉得到麽?”心忖自己不出,他能有什麽辦法。張道陵雙劍一合,左手劍指望眉間一點,流光閃過,一道紅紋頓時張開,一隻黑白眸子的豎立單眼出現在額中。隻聽他道:“鄙人有神眼通天,上觀天庭,下觀地府,區區陰霧藏身能耐我何?”司空諒根本不信,嘲笑道:“天師的大話是越

吹越多了……”猛然察覺那張道陵真的朝自己的藏身之處衝來。

張道陵的腳下隱藏著司空諒的役鬼,他到哪裏,司空諒馬上就可得知,頓時大驚道:“你真的看得到我?”連忙往後便退。張道陵道:“你跑得倒快,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依仗著一個修來的鬼魂作祟,當我看不見麽!”伸手祭出一張符紙,朝劍上一貼,隨即往地下插落。那劍入土,頓時傳出一聲淒厲慘叫,張道陵彎了腰大手一伸,竟然直接從地下揪出一個白發女鬼來。那女鬼的前胸正好插著那把寶劍,而張道陵的那張符已貼在了女鬼的胸口。張道陵道:“鄙人所創的天師符萬物能鎮,不論陽魂陰鬼,無人能逃!”

司空諒驚駭欲絕,想不到這張道陵道法如此高強,簡直有通天徹地之能,自己萬萬不是對手,忙把紫金香爐平拋出,想收回役鬼。可是那役鬼在張道陵手中毫無反應,根本不動分毫。司空諒的役鬼被破,連四周做法起來的迷霧也都消散了。司空諒悲呼道:“娘子!……”張道陵仰頭笑道:“小小役鬼,敢在我的眼前做法,這種歪門邪道的本事多造冤孽,看我如何讓你魂飛魄散,灰飛煙滅。”把女鬼拎起,便要以法殺之。忽聽耳畔有人喝道:“住手!”張道陵扭頭一看,愕然道:“是你!?”來人他竟然認識,正是不久前上山見過麵的方仲。方仲是昆侖弟子,張道陵原本恭敬非常,隻是今日一想到普玄所說的先父偷竊昆侖典籍的事,就覺得揪心惱怒,羞憤難堪,百般滋味煎熬,最好從此那些個昆侖弟子死光死絕,一個都見不到,省得見到了心煩。

張道陵沒好氣道:“這裏是天師道重地,你是外人,來此作甚?”方仲一拱手,道:“想請天師先放了手中女鬼,晚輩另有要事相告。”張道陵狐疑道:“你來尋我有什麽事?莫非……也是來尋我索要書卷的麽?”方仲一怔,搖頭道:“晚輩不是來討要書卷的,隻是想請天師移駕,到陵墓裏一去。”張道陵嚇了一跳,回絕道:“不去不去,鄙人又不是死人,到墓裏去幹什麽。你快滾,看你是昆侖弟子,我不殺你。”方仲道:“天師如果不去,那晚輩可要動粗了。”張道陵原本還有些慌張,聽了這話,居然笑了起來。張道陵笑道:“看你乳臭未幹,居然敢在本天師麵前口發大言。你放馬過來,看本天師如何教訓你這黃口小兒。”方仲道:“那麽得罪了!”手中忽現一張符紙,如張道陵一般,火光一閃,符法出現,人也跟著不見了。

張道陵當中神目看得清清楚楚,那方仲在一轉眼間已遁入無形,往自己衝來。本來這一遁地之術在他眼中並不稀奇,因為普玄和定觀便曾用過,隻是這二人是茅山弟子,和他是一脈相承,這方仲可是昆侖弟子,他居然也會符法!普玄說過的言語頓時出現在張道陵的腦海裏:‘你別以為隻有你會書卷上的本事,不說別人,就是前幾日來拜會過的那個昆侖小徒方仲,他就會這本事!’張道陵自言自語道:“果然是昆侖符法,果然是昆侖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