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殞 命

蒙麵的布一被扯下,露出一張年輕消瘦的臉來,臉上兀自掛著幾分驚訝。

清兒見他不說話,隻是愣愣的瞧著自己,便笑道:“如今我也見著你了,就算你想出去告密,我也知道你是誰了。”

那人臉上的驚訝隱去,慢慢浮起一絲笑容,淡淡道:“誰想出去告密,本來你我各不相欠,你非要見我一麵,隻怕沒什麽好處?”

清兒搖頭道:“我又不貪圖你什麽好處,難道你不放心我?”

“的確是不放心你。”

“那你想怎樣?”

“你若是能守口如瓶,我才安心。”

清兒一笑,把手中扯下來的布往那人身上一丟,心道原來這人比自己還膽小,反而害怕自己趁機要挾,一邊自顧下樓,一邊嘴裏道:“要想讓我守口如瓶也容易,以後有事你需聽我的吩咐,我自然不會把事說出去的。”

那人把布接了,不慌不忙揣在懷裏,冷笑道:“哪裏需要這麽麻煩,你隻要從此閉嘴,我就放心了。”

清兒聽他語氣不對,回過頭來,隻見此人已經從懷裏掏出一個是鐵非鐵的東西。清兒驚問:“你要做什麽?”

那人麵上露出一絲厲色,口中喃喃低語,手中一拍那東西,頓時就有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陰風從那東西口中冒了出來,充塞樓內的同時,一條白森森的人影直奔清兒撲下。清兒扭頭就跑,邊跑邊叫道:“你用的什麽邪法,我回去告訴尊長,有功無過。”

背後那人冷冰冰道:“是你自找的。”話音一落,那陰風裏人影已然撲在了清兒的身上。清兒頓時發出一聲慘叫,隻是那慘叫發出一半就戛然而止,隨後便是一連串的嗚咽之聲,猶如鬼泣。

一轉眼功夫,那陰風籠罩下的清兒便四肢萎縮,一身的精血迅速流逝,人也漸漸成為一付皮包骨頭的皮囊模樣。

清兒一時不死,麵容扭曲,喉嚨裏依然不停的發出嗚咽抽泣。

那人再一拍手中之物,那些陰風旋轉著重新收了回去,隨後用一個槐木塞子塞住出口,樓內瞬間又恢複了清明。那人緩步走到清兒枯瘦的身體旁邊,用腳一踩清兒胸口,噗的一聲,胸骨碎裂,如中朽木。清兒雙目凹陷的眼神瞬間生機流逝,一命嗚呼。

“隻有死人才不會亂說話!”

那人迅速走到門口,順著門縫往外一瞧,見無人前來,又返回清兒骸骨處,檢視一翻後,拎著清兒的骸骨奔到方仲房內,擺好後,整了整衣襟,壓下撲通亂跳的心神,這才輕輕開門……門外明亮的光線印在臉上,露出周青那略有些蒼白的容顏。

周青一閃身掠出門外,幾閃之後便消失在遠處瓊樓玉宇之中。

玉虛宮內,懸天真人與錢文義說了很多話,連錢文義都覺得有些受寵若驚,若在平時,是斷不會如此和顏悅色的,想來是本教前次偷襲成功,令掌教真人高興萬分了。

又是數炷香的時間過去,懸天真人這才拿起早已涼透的靈茶喝了一口,意猶未盡地說道:“與錢師侄一席話相談甚歡,這不知不覺間居然就過去了數個時辰。”

錢文義道:“時候不早,若掌教真人沒有吩咐的話,弟子這就告退。”

懸天真人點頭道:“也罷,下次再和師侄詳談。不久我昆侖便要大興正義之師,到時候還要重用師侄。”

“謹遵掌教真人法旨。”錢文義躬身告退,從宮門內走了出去。

懸天真人望著錢文義遠去背影淡然一笑,又閉目養神起來,靜等那清兒消息。

誰知還沒過去半個時辰,就聽腳步聲紛亂,宮門外急匆匆走來一人,尚未進來就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懸天真人從沉靜中驚醒,怒道:“成何體統!是誰在大呼小叫!?”

一個玉虛宮弟子從外匆匆走進,卻是了善道人的徒弟晏子侶,隻見他急忙跪倒,低頭道:“弟子有急事稟報。”

“何事?”

晏子侶麵色有些異樣,喘著氣道:“弟子剛從錢師叔那裏經過,從他那裏知道了一個消息,說是……說是有個弟子死在了他的樓內,麵目全非,不可辨認!”

“什麽!?”懸天真人霍然站起,怒道:“當真?”

晏子侶道:“弟子也是聽錢師叔這樣說,本是他要來,看到我後,這才讓弟子稟報掌教真人。”

懸天真人麵色變換,沉思片刻,站起來一甩大袖道:“隨我來!”當先走出宮門,往錢文義那幢小樓走去。此刻,玉虛宮裏很多弟子都被那晏子侶的大呼小叫吸引,看掌教真人都出了宮門,紛紛隨在身後,跟著前去查看。

一行人越聚越多,等到得錢文義小樓前時,已是幾十號人,連文字輩弟子都被驚動許多。畢竟發生在玉虛宮左近的人命之事是何其罕有,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懸天真人滿臉怒色,餘人誰都不敢吭聲,隻是默默跟隨。小樓早已大門敞開,錢文義就站在房門外麵,麵色有些複雜,看不出是沉痛還是驚駭。見到懸天真人親自來了,連忙出來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