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群敵圍毆

離夫人怎麽可能想到手中這柄劍是方仲用來練氣的,真氣灌注進去有去無回,越是催的厲害,越是泄得快,離夫人一心要殺方仲,出手無情,頓時自食其果,把全身的真氣泄了個七七八八,驚懼之下輕易便被方仲給製住了。

堂堂的離夫人,剛才還是出言不遜的轉生堂堂主,一轉眼卻成為了階下之囚。

方仲劍尖指著離夫人咽喉,防她又起歹念,向離金玉問道:“金玉,你沒事麽?”離金玉被離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雖然疼痛難忍,到底沒有性命之憂,眼見著方仲反敗為勝,竟然製住了離夫人,直如做夢一般。離金玉嘴角兀自留著鮮血,顫聲道:“沒事,方大哥……你怎麽打贏我娘了?”方仲道:“她拿你的劍跟我鬥,這柄劍不能催發劍氣,一催便會真氣頓消,離夫人不知道其中訣竅,強行催發,反被我所製。”離金玉強笑道:“這真是報應不爽……”掙紮著從地上爬起,那半邊麵孔都被離夫人的一巴掌都給打腫了,連說話都有些費力。

方仲見離金玉被打得如此之重,怒道:“離夫人,你出手也忒狠了些!”

離夫人冷冷道:“我管教自己的孩兒,便是打死了也是自家的事,何勞外人操心。本夫人一時大意,被這柄破劍所累敗於你手也無話可說,你要殺便殺,何必多費唇舌。”把手中劍咣當一扔,隨即默然不語。

方仲道:“我不殺你,隻是有幾句話要問夫人。”

離夫人瞥了眼方仲,冷哼道:“本夫人似乎並不認識你,憑什麽告訴你,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無妨,夫人願意說便說,不願說便不說,在下並不強求。”

“那你說來聽聽,可別說本夫人未為預之,說不說在你,回與不回在我,你就算說十句,也不一定能換來本夫人片言隻語。”離夫人早已打定主意,先框住此人的話頭再說,就算自己不答他也無話可說,相反卻可聽他問些什麽,借此或可揣測此人意圖。隻要方仲圓滑一些,這樣的條件斷然不能答應,沒想到方仲點頭道:“就依夫人所言。”

離夫人正自心中嘲笑此人幼稚可笑,卻聽方仲道:“夫人可認得醍醐老母麽?”

這頭一個問題便讓離夫人渾身一震,驚道:“你從哪裏聽來醍醐老母的名頭?你……你是誰?”

方仲淡淡一笑道:“夫人不要忘了,如今是在下在問你。夫人願意說便說,不願說便不說,怎麽反而問起我來了。”

離夫人頓時一滯,冷哼道:“此是我轉生堂早已歸隱的老堂主,誰人不識!”

方仲道:“不錯,夫人既然認得醍醐老母,可知她現在何處?”

離夫人把眼一閉,並不作答……

方仲又道:“不管夫人知與不知,以前的事定然還記得一二。”

“……”

“離夫人,你有件大事曾托付給醍醐老母去辦,可還記得?”

“……”

方仲連問了好幾個問題,離夫人隻是閉口不言,但是方仲明顯感到她的身軀微微顫抖,似乎內心並不平靜,但據此方仲卻反而無法斷定這離夫人是真是假

。離金玉在一旁見方仲問東問西的,忍著痛道:“方大哥,你在說些什麽?”方仲道:“我與你娘聊天呢。”離金玉苦道:“你胡說什麽,這裏危險的緊,還是走了吧。”方仲道:“問完了這句話就走。”對離夫人道:“實對夫人說了吧,在下見過醍醐老母……”

離夫人這回卻沒有默不出聲,驚道:“她還活著!?”

方仲反問道:“有人說她老人家死了麽?”

“哼!本夫人這是擔心掛念,你想哪裏去了……”

方仲道:“其實夫人不必擔心醍醐老母安危,她如今在一個安穩所在沒人能夠打擾得了她,不隻如此,我還見到了醍醐老母抱養的一個孫女!”

一聽到醍醐老母抱養了一個孫女,離夫人果然霍然變色道:“你說什麽,醍醐老母孤身一人,何來的孫女,你……你在哪裏見到的?”離夫人雖然蒙著麵紗,但此刻那兩眼都幾乎放出光來。方仲心中波瀾驟起,心道自己略微一提仙兒之事,她竟反應如此之大,定然知道隱情。方仲道:“夫人莫管在下是哪裏見到的,你若是有心,難道自己不知?”

離夫人緩緩點頭,厲聲道:“不錯,此事我當然曉得,可絕不想傳給外人知道,今日即便是拚了本夫人一條性命,也要把你留下好好審問。”

方仲見離夫人忽然發狠,忙把劍往前一壓,喝道:“夫人現在還要嘴硬,不怕在下失手傷人麽?”飛岩劍在方仲的真氣一催之下,發出灼灼劍氣。離金玉吃了一驚,不管她和離夫人有怎樣的矛盾,但隔閡不是仇恨,遠達不到狠心弑母的地步,忙道:“方大哥你快住手,別傷了她,我們還是走了吧。”

離夫人轉向離金玉,語氣轉柔道:“金玉,你見到有人要殺娘親都不阻止麽?”

離金玉愕然道:“方大哥不會殺你的。”

離夫人道:“他是你什麽人,要這般維護他?如今他隻要一伸手,便會取了你娘的性命,你竟然都無動於衷?”

離金玉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

離夫人又溫言道:“金玉,娘親知道平時待你有些疏遠,如今知道錯了,你原諒娘一次,我們一家子好好的過。你若覺得以前受了委屈,娘願意用以後的百年恩惠來補償你,好不好。”

離金玉眼眶濕潤,泣道:“隻怕娘親說了不算。”

離夫人眼中也閃過一點淚光,哀聲道:“娘也是身不由己,別人隻道你娘親風光無比,可誰又知道我的苦處,我這麽做也是迫於無奈。你相信娘,以前這麽做真個是為你好,日後你便知道你娘的苦心了。可是眼前此人,分明是個外人,他給了你什麽好處,你要這般幫他?”

離金玉隻覺得如做夢一般,自己所思所想,渴求的那一份親情突然就從天上掉了下來。她能夠懷疑離夫人並非是自己親母,也不過基於二人之間的冷漠之故,如今見到離夫人楚楚可憐的樣子,又委婉哀告,心中十分不忍,眼淚更是點點滴滴的落了下來。

方仲也不知離夫人打得什麽主意,但顯然對自己十分不利,喝道:“你到底想怎樣?”

離夫人不答方仲言語,卻繼續對離金玉道:“若是娘親不幸死在此地,還望你自己好好活著,莫像娘一般委屈了自己。”話一說完,卻突然把頭一仰,高聲尖叫道:“有刺客

!快來抓刺客啊!”

離夫人的尖叫之聲瞬間就響徹了樓上樓下,幾乎把大半個劍湖宮都驚動了。

方仲大驚失色,這離夫人這般肆無忌憚的高叫,當真以為自己不敢殺人麽?就在方仲驚訝莫名之時,一旁的離金玉害怕方仲真個一劍刺去,忙一把抱住方仲持劍的手,哀求道:“別傷我娘!”

離夫人眼見方仲的手被離金玉抱住,身子往後一仰,迅速後退,已脫出了方仲劍尖的控製。

方仲略一思量,便明白了為何離夫人要這般和顏悅色的對離金玉說那麽多話了,所為的就是想讓離金玉在她大叫時的危急關頭阻止自己突施毒手。可惜離夫人還是把方仲看的過於惡毒了些,即便沒有離金玉這一抱,方仲也很難下定決心殺了她。眼見離夫人已經脫困,又把整個劍湖宮給驚動了,如今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跑。

方仲一拽離金玉,喝道:“快走!”

離金玉也是慌得手足無措,跟著方仲便往外走,走了幾步方想起自己的劍還未拿,忙又返身撿了劍去,二人站在客廳之中。方仲早已背起一劍,另一手把符紙摸出,便要祭符逃走。他的手還未揚起,忽從旁邊飄出一根絲帶,瞬間便卷住了方仲手腕,隻聽一個女子聲音嬌喝道:“小哥哪裏去!”方仲吃了一驚,忙把手中劍去削此絲帶,劍光一閃,絲帶固然切斷,卻又有兩條飄帶接踵而來,一個纏足,一個纏手,隻要被絲帶卷上,便是遁了也無法脫身。離夫人的喝聲又傳了來,叫道:“抓住那個小子,此子極其重要,萬萬不能讓他跑了!”

方仲一把劍左遮右擋,那飄帶不同於兵刃,擋便是擋了,它卻是柔軟無比,見什麽纏什麽,這上下一起攻來,方仲頓時鬧了個手忙腳亂。離夫人雖然真氣大失,此刻卻依舊撿起金針往方仲刺來,三個女子圍著方仲一起出手。

這突然冒出的兩個女子正是離金玉偷窺過的放浪騷婦,竟然也是一身的好手段,笑起來固然一團春色,打起來卻也毫不留情,除了手中絲帶之外,還各拿著一柄短劍。在二女不遠處,陪著二女**的那個轉生堂男弟子縮在門簾之後探頭探腦,他倒是沒來圍攻。

方仲一柄劍根本來不及招架,不得已,把沒來得及祭出的符紙往離金玉手中一塞,隨即真氣激發,一個掌心雷瞬間打出,轟的一聲響,先把左邊的那個女子劈了個頭暈目眩,慌忙往後退去。方仲此刻已然顧不得鬧出什麽動靜,索性大打一場,眼見那女子讓出了一個空當,方仲喝道:“金玉你先走!”離金玉驚道:“你怎麽辦?”方仲道:“我一個人更好脫身,記得到猙獰獸那裏等我!”火光一燃,離金玉手中捉的那張符紙瞬間化作飛灰,呼的一聲,她的人影漸漸消失在原處。

方仲把離金玉用自己的遁地之術先給遁了,一炷香的時間,足夠她跑離此地。

離夫人冷笑道:“正好止捉你一個!”方仲一劍挑飛她射來的金針,反手一拔,從背後抽出魚骨劍,又是雙劍在手,左右開弓,一青一紅兩道霞光護住全身,往外麵就衝。眼看就要衝過門簾,隻要到了樓中走廊,那便難以圍攻,再祭符逃走便容易許多。呆在門簾後的那個轉生堂男子見方仲衝來,哎喲一聲,返身便跑,這樣一個看上去虎虎生威的男子卻是個怕死鬼,連動手的勇氣都沒有,便讓開了通道。

方仲大喜,往前一縱便撞破了門簾,可是萬萬沒有料到門簾後竟然還站著有人,其中一人早已把長劍出手,等著方仲撞來。客廳中有火燭照耀,那樓道裏卻不甚清楚,方仲從亮處乍入黑暗,根本來不及分辨,隻看到人影一晃,胸口巨痛,低頭一看,一柄雪亮的長劍已紮入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