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加倍償還

夜幕之下的金鼎山,被雲霧遮掩,星光極其黯淡,方仲隻能循著水聲往湖邊走去。到了劍湖邊時,卻看到不時有著一群群的轉生堂弟子掌著燈籠火把在劍湖周圍巡視,慌忙又躲到暗處,舉目向瀑布那裏一望,遙見白練一條,蒸騰的水氣蒙蒙一片。

方仲休息了片刻,一咬牙,借著夜色往那裏奔去。眼看瀑布近在眼前了,忽聽身後有人嬌喝道:“真個是你,該著你落到我姐妹手裏,你跑不了了!”方仲回頭一看,頓時驚得魂飛魄散,那在樓上與離夫人一起夾攻自己的兩個婢女就在身後。

原來這兩個女子比那神使晚出來片刻,等到了大殿時歐旭已把方仲丟在車上帶走,一無所獲之下便往外麵尋來。神使知道歐旭所運屍體是幹什麽用的,偏偏這兩個婢女不知,一問之下便疑心這車子有問題,於是追來想要攔住了盤問一番。歐旭自然不肯,把事情都推到神使身上,說是祭劍所用,但也害怕被這兩個女子查出破綻,明明是九具屍體如何多了一具,便在半路之上就偷偷的把方仲簡包紮一番,丟在了一個隱蔽地方,自己卻依舊趕著車往祭劍之地去。這兩個女婢果然鍥而不舍的跟隨下去,等看到歐旭讓人把屍體一具具搬出來時,她們才大失所望,又匆匆往回趕。這一來一回的自然耽擱了許多時辰,方仲從昏睡中醒過來後往瀑布處走去,偏偏這兩個女子因為趕路出了一身的臭汗,也想尋個無人的地方洗一洗,於是不約而同的都往這裏來,恰巧看到前麵方仲。

二女喜滋滋追來,若在平時,方仲說走就走,根本就留不住他,如今卻斷然不是二女的對手,連逃跑都是力不從心,更勿論動手。方仲悶頭疾走,就當那二女沒有看到,這一發足疾奔,包紮好的傷口頓時迸裂,鮮血汩汩而出,腦中暈眩,身子一晃,差些就要跌倒。其中一個女子看得清楚,喜道:“他堅持不了多久了。”另一個道:“這樣俊的一個小哥死了可惜,最好捉來先讓給我姐妹兩個盤弄幾天。”那女子嬉笑道:“這主意不錯,就怕他傷的太重,享不得這等豔福,還是先將養幾天的好……”兩個女子還未捉住方仲,便想著如何處置,這種天降齊人之福倒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消受。二女離著方仲越來越近,其中一個長袖一抖,一根飄帶乍然而出,無聲卷去。

眼看就到方仲身後時,忽的一道流光一閃,那飄帶前半截頹然落下。出飄帶的女子一驚,想不到這方仲還有接應之人,辛好這流光是為了救人,若是無聲無息的打到自己身上,隻怕非喪命不可。二人慌忙站住,那流光一閃之後又無影無蹤,二女收住了腳。其中一個女子喝道:“是誰出手阻我姐妹兩個,既然做了何不現身?”見無人答話,另一個眼看方仲逃走,不耐煩道:“不管是誰阻攔,這小子定要擒獲。”足下一點便往前撲出。

她的身影剛一動作,黑暗處光芒一閃,一道流光迅速襲來。那女子把短劍一擋,當的一聲,流光受阻之後一個盤旋飛回。兩個女子大怒,同時追著那道流光撲去,但見陰暗處一個窈窕身影靜靜的站在那裏,那人影把流光接住之後,慢慢往頭上一抹,流光便消失不見。

身影看著二女飛撲而來,淡淡道:“兩位姐姐難道想和小妹動手麽?”

二女驚道:“你是誰?”疑惑之下又走近數步,終於看清眼前之人相貌,驚訝道:“惠蘭!你怎麽在此?”出現在二女麵前的正是小蘭,她淡然一笑道:“你們能在這裏,為什麽小妹就不能?”一個女子惱道:“我姐妹兩個乃是奉了夫人的吩咐來的,沒聽說你要來,為什麽要救剛才那個小子?”小蘭道:“我也是奉了夫人的吩咐,可以便宜行事,至於放過那小子的事,這其中幹係太大,也沒必要告訴你們。”

“你……哼!別以為夫人看重你,就可以把我們這些老姐妹不放在眼裏,今日的事我會稟報妙夫人,看你作何解釋。”

小蘭俏臉上殺氣一閃,冷冷道:“礙著我做事,隻怕你兩個擔待不起。”

“你能做出什麽事來?難道說看中了那個小子,想一個人吃獨食?”另一個女子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小蘭,點頭道:“連裝扮都變了,這一身粗布衣裳也虧你穿得起來,裝什麽良家女子。不要忘了,出了閣的女人沒有回頭路可走,別以為就比我們清高多少,還不是一樣是個賤……賤……”那女子忽的再也說不出話來,且永遠也說不出來,隻因不知何時,一道流光已從脖頸間劃過!

另一個女子根本就不曾看見小蘭動手,自己的一個姐妹竟然就不明不白的死了,直到這時才醒悟實在不該衝撞於她,以她得自妙夫人的身手和狠辣手段,隻怕兩人聯手也不一定打得過她,連忙軟語哀求道:“小妹,姐姐我可沒說什麽傷人的話。”

小蘭手中早已多出了一個帶血的花瓣,她嗬嗬一笑,臉色慘白滲人卻殊無笑意,說道:“你兩個也真是傻,見到有人阻止,就該及時住手,見好就收回去便了,偏偏還要來看一看,這一看便把賤命也送掉了,能怪誰去。”

剩下的那個女子聽著小蘭的言語不對,嬌喝一聲,寒光一閃,手中的短劍脫手飛出,自己卻雙腿一蹬,往後急退。小蘭根本未動,卻從她四周突然冒出五朵寒光,隻是往回一收,其中的兩道正好把飛馳而過的那個女子身子擊穿,那女子慘叫一聲,便從空中掉下。那女子兀自不甘心道:“你早有心要殺我,為什麽?”小蘭把接住的短劍輕輕一拋,便插在了那女子胸口,冷冷道:“凡是你們欠我的,都要加倍償還給我!”

方仲隻道自己在劫難逃,豈止身後那兩個女子始終沒追得上來,難道人家是裹了腳的小腳女人走不動,也不管那麽多,追不上最好。方仲跌跌撞撞跑到瀑布那裏,還未說話,蒙蒙水汽中衝出來一個衣衫幾乎盡濕的女子,一下就撲到方仲懷裏,抽泣道:“你終於來了,我都擔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