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請自來

方仲孤身返回宅邸,進門便見小蘭孤零零站在院中,螓首望天,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方仲走到近前,柔聲道:“蘭妹,有什麽事嗎?”

小蘭似乎從夢中驚醒,如小鳥依人般轉身捉住方仲的手道:“仲哥哥,我們走吧,離開這裏。”

方仲奇道:“為什麽?”

小蘭麵帶憂色道:“這裏的壞人太多,我好怕。”

方仲安慰道:“這裏有那麽多同道中人,惡人殺不進來,蘭妹無需擔心。告訴你一事,今日我又見一前輩高人,有他在這裏定然無事。”方仲想著等卜夷散人散席之後,自己再去拜訪一番,順便介紹給小蘭知道。

小蘭絲毫不關心方仲所說的高人之事,目不轉睛望著方仲道:“仲哥哥,聽小蘭一回,這裏不能長留。若是仲哥哥舍不得這片故土,大不了日後再來就是了。”

方仲見小蘭如此慎重其事,心中有些詫異,頓時便想到日間所遇的華陽門賈連誠身上來,莫非此人借著來訪之機騷擾小蘭,故此她才想離開這裏。方仲越想越覺有此可能,頓時有些惱火,問道:“是不是那華陽門的賈連誠來過?”

小蘭點了點頭道:“確實來過。”

方仲心道定然是這樣了,怒道:“他好大的膽子,膽敢欺辱你,仗著門派聲威就如此胡作非為!我這就去打他一頓為蘭妹出氣。”

小蘭略帶委屈之色的道:“算了,隻要能避開這些人,就是受些氣,小蘭也忍了。”

便在這時,有人嘻嘻笑道:“怪了,誰敢給蘭妹氣受,那不是作死麽。”隨即就見金**從房門裏出來,看了看小蘭,又對方仲道:“方小兄弟,你消消氣,那華陽門的小白臉不敢怎麽樣。”

方仲隨即想到金**的手段也不弱,有她在這裏,大不了那賈連誠言語之間無禮了些,當然不會作出什麽出閣的事來,即便如此,卻讓小蘭受了委屈,她才想離開此地。方仲道:”金姑娘,那賈連誠來時可是說了什麽話來。”

金**道:“他來時我躲到一旁去了,不曾聽見說些什麽,你何不問小蘭。”

方仲心忖真有什麽侮辱人的言語,豈能再讓小蘭複述一遍,又想到方才不過瞬息之間,數十顆人頭落地,恨恨道:“不管是那嶽真人,還是他座下弟子,都讓我對華陽門向無好感,蘭妹日後別見這些人便是。”

小蘭垂首欲泣的道:“還是走遠一些,小蘭不想再見這些人。”

金**脫開而出道:“便算要走也要把你師父拐走……不是,是和我們同去,總不能丟下他一人在這裏。小女子也覺得老呆在這裏不是辦法,整日介打打殺殺,讓人提心吊膽的,倒不如遠走高飛,尋一個無人之處頤養天年的好。”

方仲道:“隻怕我師父脫不開身。”

金**狡黠一笑道:“這還不簡單,等他來時送一杯茶給他喝下去,就妥帖了。”看她的樣子便知喝茶準沒好事,免不了要加些佐料進去,至於錢文義願不願意,那就不管了,隻要這最後的結果讓她滿意就行。

方仲正在猶豫,便聽的外麵腳步聲響,有人叩門,小蘭過去一看,便見鄭元洪與侯鑫、江誠子三人聯袂而來。小蘭與方仲倒還罷了,金**一見這三人,把麵色一沉,冷冷道:“你們三個真是好本事,跨牆的功夫數一數二,怎麽不去嶽真人那裏跑這裏做什麽?”

鄭元洪與侯鑫二人對看一眼,哭喪著臉道:“金姑奶奶,老子也是逼不得已,若不去說一聲好話送一點禮,隻怕就要送命啊。”

金**道:“有這麽嚴重,你唬誰?”

一旁的侯鑫歎氣道:“金姑娘有所不知,非是我們趨炎附勢,實在是身不由己。如今這裏便是華陽門說了算,他讓我們去送死,我們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眼見著旁人都去巴結,若我們不去,豈不是有意做對,所以也隻得從大流,孝敬一下他老人家了。如果掌教真人再不派人來,這裏的一切遲早都要被嶽真人掌握。”

方仲聽了二人之言,也知確實是實情,說道:“這事怪不得三位,在下並無怨懟之言。”

鄭元洪感激的道:“多謝方兄弟海涵,這樣我就放心了。雖然我等送了禮,說了許多的好話,卻隻怕嶽真人並不在乎我們三人。雖然暫時無事,但誰知日後會不會又拿我等開刀。唉,總歸是受人擺布的命,有時想起來真是窩囊。”

三人抱怨了幾句,這才與方仲到客廳裏坐下。小蘭欲言又止,見有外人在場,便不再說話,隻是端茶遞水,一副規規矩矩的模樣。

數句閑話一說,江誠子道:“聽聞有人大展神威,破了魔教的合圍,把昆侖諸位道友安然無恙的救了出來,這事可是真的。”

方仲笑道:“你們可知那位高人是誰?”三人搖頭不知。方仲道:“幾位可還記得卜夷散人?”

鄭元洪大嘴一張,愕然道:“是那老家夥?”三人頓時記起當初在玉虛宮會盟之時那位敬陪末座的老者。三派座次不高,也是後幾位排名,故此可說就在卜夷散人旁邊,若非如此,都不會記得有此人。

方仲笑道:“正是。我正想稍後拜訪於他,不知三位可願意同去。”

鄭元洪急忙搖頭道:“不去不去,那老頭我跟他吵過幾句,隻怕他小肚雞腸,還記得我。老子已經看夠了旁人臉色,不想再多看一個。”

他的話音剛落,便聽得遠處有人嗬嗬笑道:“是誰在說老夫的壞話?小心惹惱了我,送他一顆藥丸嚐嚐,權當為老夫試藥。”隨即一道黑影一閃,真個有一顆烏黑藥丸從空中急速飛來,穿過大門,落在鄭元洪腳下,兀自咕嚕嚕旋轉不停。話音雖到但人卻未至,顯然還在遠處,隻是丟了個藥丸過來。

鄭元洪吃了一驚,提腳便踢那藥丸,罵道:“老家夥,耳朵倒挺尖的,敢嚇唬你爺爺。”那小小一顆烏黑藥丸,按鄭元洪的力道,不知要被踢到哪裏去。誰知這一腳踢去,便如踢到石山上一般,腳尖更是劇痛無比,似乎被什麽東西紮穿了相似。鄭元洪哎喲一聲大叫,提起腳尖一看,便見靴子開花,破洞裏露出紅腫不堪的腳趾頭。再仔細一看,這地上哪裏是一粒藥丸,分明是一隻黑色山羊,正頂著兩隻尖角睜眼望著自己。剛才那一腳原來是踢在了羊角上,差些把腳趾頭戳爛了。

遠處那人笑道:“嘿嘿,老夫就喜歡不請自來,各位可莫要把我拒之門外。”

鄭元洪劇痛鑽心,惱羞成怒地道:“老家夥,你來做什麽,難道是送隻羊給我們殺,好喝一口羊湯麽?”

“哈哈哈,老夫的羊可殺不得,雖然喝不到羊湯,但卻可以趨吉避凶,逢凶化吉,給你們一番大造化。”話音一落,門口終於身影一閃,一個身著補丁的素衣老者出現在眾人眼前,一股酒氣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