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重回故地

秦雲絹扮一個鬼臉,樣子愈加顯得可愛,姬雲袖也真不忍心懲罰她。若是一個人始終生活的天真無邪無憂無慮,這何嚐不是一種幸福,沒必要諄諄告誡,恨不得把所有世上發生過的陰謀詭計統統都灌輸到對方的腦子裏,這麽做的後果,就是這世上從此少了一個真心快樂的人。

姬雲袖雖然寵愛這個小師妹,但是並不想打破她的美好幻想,如果可能,她希望這個可愛的小師妹永遠生活在充滿希望與美好的生活之中。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姬雲袖回到天玄宮眾弟子的安歇之處時,那位四仙子之首的冷仙子已然等侯多時了。這位冷仙子顯然也不喜歡人多,更懶得與人應酬,早早便回來了。見到姬雲袖,那位一向冷若冰霜的冷仙子道:“雲袖,明日你與那方仲一起去邀月堂。”

姬雲袖道:“是,師伯,不知還有誰一起去?”

冷仙子道:“天玄宮就隻你去,旁人我不管。”

姬雲袖道:“弟子此去不知師伯有什麽吩咐?”

冷仙子道:“沒有。”

隻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冷仙子便把這事交待給姬雲袖,隨即拂袖而去。姬雲袖有時想,這位大師伯總是有意無意的針對自己,就隻因為自己是紅服仙子的徒弟。而有傳言,那天玄宮的宮主之職原本是冷仙子的,卻讓自己的師父得了去。這次下山來,重要的事沒有參與,跑腿的事卻做了不少,要說不是冷仙子私心作祟,實在說不過去。

流言就算不是真的,但若被當事者聽在耳內,總是會產生一點介懷,遇上心胸不夠寬廣的人,便會牢牢記得,乃至把流言當真起來。冷仙子總是冷冰冰的模樣,但其心中不見得就冷漠無比,能夠看淡一切榮辱。

第二日一早,方仲一行五人出現在離開正氣堂的路上,除了姬雲袖一個女弟子外,另有三個男弟子隨同前往,分別是周青、李家烈、穆人清三人,後兩人曾與方仲有過數麵之緣,並不算陌生,當初都是三清殿學藝弟子,方仲進入玉虛宮後,便與他們少有來往,如今再次重逢,自然少不得一番客套。

此去邀月堂,對方仲來說已是輕車熟路,從漢州到綿竹極近,用土遁前去,不過數個時辰的路程。一行人都不用坐騎,揚起一把塵土,隱匿身形往綿竹遁去。

路過三皇廟時眾人從遁術之中現了出來。這三皇廟是當初故地,方仲與周青都曾在這裏呆過,可是如今的三皇廟卻已荒廢,不知被誰放了一把大火燒成了白地。方仲站在殘垣斷壁前道:“這裏去邀月堂已不遠,我們歇息片刻就進竹林。”

眾人從殘破的大門進去,隻見三皇塑像歪倒地上,每一個都被人砍掉了腦袋,摔得七零八落。這顯然是有人如意破壞,居然把氣撒在了泥雕木塑之上。李家烈罵道:“是哪一個混蛋燒了三皇廟?”

穆人清道:“誰知道呢,或許是這裏的道士不想幹了,鬧分家燒了廟去還俗。”

姬雲袖皺眉道:“那也不用搗破塑像,三皇又不與他有仇。”

方仲看那歪倒的塑像,每一個都被打得稀爛,不過在那原本安放三皇的像座上,卻多了一個‘卍’字符,乃是有人刻上去的,隻是卻是個反的。這已不是方仲第一次見到了,當初在慈雲寺裏就曾見過一次,方仲道:“不是這裏的道士幹的,應該是有人搗亂,燒了這裏的三皇廟。”

穆人清道:“說不定是些流寇土匪所為。”

方仲道:“且不管是誰做的,我們先去邀月堂,這裏的事先放一放,日後再來查個究竟。”

眾人各自尋一個幹淨所在歇息,才坐下沒多久,便見一個穿著破爛道袍的道士在一堵破牆後探頭探腦的張望,看到方仲等人在,急忙又縮了回去。那道人以為無人發覺,可是一回頭便見一條倩影靜靜地站在不遠處,麵帶微笑的看著他。那道人吃了一驚,就當無事人一般,低著頭往外就走。

站在那裏的正是姬雲袖,她在那道士過來時便已發覺,故意等在這裏,見那道士要走,姬雲袖道:“道長請留步。”

那道人知道躲不過,回過頭來道:“姑娘有事麽?”

這道人年紀並不老,可是卻滿臉的苦像,似乎吃了很多的苦頭。姬雲袖道:“道長原本是這三皇廟裏的道人?”

道人道:“以前是,現在不是了。”

姬雲袖道:“為什麽?”

那道人一指這裏的殘垣斷壁道:“姑娘不會自己看麽,都無廟觀了,又怎麽會有道士。”

這時,方仲與周青等人都圍了上來,這道人一見人多,害怕起來,垂頭道:“貧道確實是這三皇廟裏的道士,如今不做了,準備回老家討生活。因無盤纏,便想來這廢墟之上看看,能不能扒拉一些有用的,可沒做什麽壞事。”

李家烈走上去一把揪住道:“這廟定是你燒的,想趁亂偷東西回家,對不對!”

那道士大驚,差些癱在地上,哀告道:“給天大的膽子貧道也不敢這麽做,那廟是一個野和尚燒的,不關我的事。”

“和尚燒廟?雖然這裏不是供奉的菩薩,他也不用這樣憤恨,你這道士說謊也不會,不吃苦頭不說實話。”

那道士哭喪著臉道:“當真是如此,這和尚不但燒廟,還把許多的師兄弟都搜羅了去,要度化他們信佛。我是藏在大香爐底下才逃過一劫,親眼看見的。”

方仲一聽那道士所言,插口道:“道長可看見那和尚是什麽模樣?”

道士道:“長得十分粗壯,看上去便不像好人,對了對了,這家夥雖然說信佛,但卻沒有戒疤,隻披了一件黑色袈裟,依貧道愚見,定然是惡匪假扮的,隻是手底下確實了得,凡是不服的人無不被他打得筋斷骨折。”

方仲點頭道:“在下恰巧曾經見過道長口中這樣一個和尚,李師兄放開這位道長吧。”

李家烈把手一鬆,那道人顫巍巍的躲在一旁。李家烈道:“方師弟知道這和尚的來曆麽?”

方仲道:“我也不知他從何處來,隻是和他交過一次手,自問打不過那和尚。”那次在洛水城中遇上這奇怪和尚,還是眾多人一起出手,才把那和尚驚嚇住了逃走,其中的那位少女麻姑出力尤多,要不然勝敗還是兩說之事,隻憑方仲一人,以當時的本事,逃跑或許不難,絕難是那和尚敵手。

其餘四人頓時有些吃驚,若連方仲也說不是那和尚的對手,那麽在場諸人除了姬雲袖外,隻怕各個都不如方仲,自然也不會是那和尚的對手了。周青道:“莫非方師弟遇見過的這個和尚來了這裏?”

方仲點頭道:“有可能,要不然我想不出誰會這麽做。大家小心一些,若是遇上了這個和尚,勢單力孤時能不動手便不要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