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初見大法師(四)

方仲吃了一驚,見自己行蹤被發現,毫不猶豫的反手拔劍,結果一撈之下居然摸了個空,這才想起自己不過是一縷神魂而已,什麽東西都沒帶,又怎麽可能從背後拔出劍來。倉堂主回頭低喝道:“別輕舉妄動,這些人不過是大法師座下弟子,在此守護,並未發現我倆。”方仲仔細一瞧,這才發覺這六個和尚雖然直愣愣瞧著自己,但一點表情也無,和外間看到的那些大佛沒有兩樣。

方仲懸著的心又複放下,向倉堂主尷尬一笑道:“我隻道被他發覺了,幸好我也無兵刃在手,如今這神魂之身,想來上去打他兩拳也是不要緊的。”

倉堂主搖頭道:“那你便錯了,你我雖是神魂之身,對方不借助大神通便看不見,但若是靠得近了,他雖然是血肉之軀,但裏麵可還有魂魄在身,這神魂之力隻可以瞞過眼耳口鼻這等外相,卻絕瞞不過對方的魂魄感應,你這一拳打去,定被發現。”

方仲心道原來自己什麽也不能做,隻是來當一看客的,既然如此,倉堂主為何不一個人來,又何必再拉上自己。隻是這話不好意思出口,隻能繼續跟著倉堂主往裏走去。一離開大門,抬頭便見一座更大的大殿出現在眼前,這裏沒有外間那許多的凶狠佛陀,但在兩殿旁邊卻堆放著許多高大石塔,這石塔也不知是何物所成,通體黝黑,看上去黑沉沉的十分詭異。而每一座塔上都有無數經幡招展,鮮紅色的符文更是遍布塔身每一個角落。其中有兩座塔上各安放著兩隻巨大的圓輪,一個十分飽滿,如金烏狀,另一個卻呈月牙形,似乎寓意日月二物。在大殿正中居然有一個巨大的深坑,坑中火焰閃爍,一副巨大的骸骨靜靜地躺在裏麵,骸骨頭生二角,也不知是何獸所留的軀幹。再向前麵看去,可見一座雕刻著卍字符號的法台,法台兩側排列著無數的石墩,石墩有別於中土式樣,俱都十分花俏,畫滿瓔珞、寶瓶、蓮花、曼陀羅花和無數**美人之形。這些石墩應該是那護教大法師說法之時底下弟子用來聽法的所在,隻是如今這裏空空****,隻有一人在此,而且這人也非是坐在石墩之上,乃是跪在法台之前,頭頂著地,雙手平攤放在頭前,向法台恭恭敬敬地行叩拜大禮。

法台之上一個巨大的轉經輪如罩子一般懸在半空,正好蓋住大半個高台,並且散發出淡淡光芒。在光芒掩映下,隻見一道模糊人影正高坐在台之上,受轉經輪和光芒的阻隔,讓人無法看清法台之上的真身,唯見此人身形十分高大,也披著寬大鬥篷,頭戴一頂怪異法冠,雙手交叉擺著莫名的手印,一對雙目散發出淡淡紅芒,整個人影看上去威嚴而又冷漠,就這樣俯視著下麵的跪拜之人。

倉堂主瞳孔一縮,向方仲道:“此人便是護教大法師。”

方仲早已仔細觀看那法台之上的大法師,隻是那轉經輪雖然散發的光芒並不強烈,偏偏讓自己的雙目無法看清那人到底是何模樣,除非自己能夠再往前走近一些,或許可以一窺此人的廬山真麵目。當方仲把目光從法台之上收回,往下看時,不禁發出“咦!”的一聲。倉堂主道:“怎麽,你連大法師都認識?”

方仲忙搖頭道:“晚輩連法台上那人的真麵目都瞧不清楚,又怎麽可能會認識,倒是這台下跪著之人有幾分麵熟。”

“哦,此人明明是個番僧,你又從何處認識這樣的人物。”

“晚輩和他交過手,若非當時人多,隻怕要遭他毒手。”方仲看到向法台跪拜之人不是別人,居然是當初在洛水城中撞見的黑鱷上師。當時此人帶著幾個徒弟初來東土,所到之處目中無人,隻想多招些善男信女。不管你願不願意,一掌拍下去便是,有接引印在手,簡直橫行無忌。破廟裏恰巧遇見方仲、鄭元洪等人,一場打鬥下來,反把自己的弟子送去見了閻王。雖然出師不利,但可不是這黑鱷上師沒有真才實學,若無那麻婆姑娘奇技驚人,無人能是其敵手。

這些過往之事方仲一時半會也無法向倉堂主說清楚,倉堂主雖心有疑竇也沒多問,向前走了幾步,離著那法台更近了一些。震懾於那護教大法師聲威,二人不敢從法台前方走過,卻沿著那盛放巨大骸骨的火坑旁邊往石塔後麵慢慢摸過去。雖然倉堂主說神魂之身無法被人發覺,但那隻對凡俗之人有用,在大法師麵前可不敢托大,就是方仲自己,利用天字訣的天眼神通也一樣可以看破旁人的隱匿之術,難保旁人便沒有這等本事。

二人躲在一座石塔之後,偷偷探頭往前看去。隻見那黑鱷上師行完了叩拜大禮之後,恭恭敬敬站起,向法台大聲道:“大明輪法王在上,弟子黑鱷不遠千裏而來,曆經千辛萬苦,終得覲見法王。”

法台之上一個渾厚聲音慢悠悠道:“你尋我何事?”

黑鱷上師道:“法王受我佛差遣,肩負重任,務要讓這東夷蠻荒之地皈依我佛,但不知此事進展的如何?”

“本法王的事豈由得你來問!”

那端坐法台之上的人影忽然之間雙目光芒一閃,一股無形之氣從他身上席卷而出,這突然爆發的氣息讓懸在空中的轉經輪頓時急速旋轉起來,發出一陣陣讓人頭暈目眩的光芒,在光芒之中更有無數符文閃現,圍繞著法台時隱時現。

黑鱷上師麵色大變,連忙俯伏在地,垂頭道:“弟子不敢,非是弟子想問,乃是大龍神法王派我來尋,法旨在身,不得不問,請法王見諒。”說罷,不停的磕頭。

方仲躲在石塔後看得目瞪口呆,這如此野蠻的一個黑鱷上師,在那大法師麵前居然一點大氣都不敢出,卑躬屈膝,簡直便是另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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