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婆羅寺(九)

第一輪的問答結束之後,所有的靈女都返回了大殿,那位年歲最大的上師並未說誰優誰劣,而是把靈女所回答的話用帛書另外撰寫下來,卷成一個卷軸,擺放在身後一位僧人所托的盒子之中。那位僧人托了盒子轉身離去,不知又去哪裏。或許這位上師並無最終的裁斷權力,還要把對話交給旁人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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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位中年上師來到大殿中間,大聲道:“本上師看你們慈悲之心如何。”他向身後一擺手,殿外十來個僧人魚貫而入,隻是各自牽著一頭山羊,而手中還抱著一頭羊羔,那咩咩叫聲頓時充斥殿內。這些僧人在每個靈女身前留下一隻山羊、一頭羊羔、一把牛角彎刀,一隻盛水的器皿,然後轉身離去。

那中年僧人道:“這便是你所擁有的東西,現在該是你們展示慈悲心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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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仲看著少女麵前的幾樣東西,尤其是那隻小羊羔,睜著兩隻大眼咩咩而叫,還想把頭探入大山羊的腹下尋奶水喝。

幾乎所有的靈女都開始動手,首先抓起的便是那把牛角彎刀,接下來的便是探手去捉羊羔,然後刀光一閃,已刺入了羊羔體內。那隻小羊羔稍一掙紮便一命嗚呼,帶溫的屍體被拿到盛水的器皿之上,抽出彎刀,鮮血頓時從刀口處流出,如斷線的珍珠一滴滴地落入器皿之中。

羊羔的血轉眼就被放盡,方仲發現少女的落刀處很有講究,都在肚腹的上七寸,也就是心的部位,因為刀口鋒利,當把血放完,羊羔的肚腹處除了羊毛沾了一點點殷紅外,根本看不出死了沒有,依舊睜著無神的大眼,漆黑的眼眸中倒映出周圍的人影,卻再也不能叫喚。

羊羔的屍體被擺放在大山羊的麵前,大山羊低頭叫喚,咩咩之聲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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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靈女做這件事極快,差別隻是在誰能更快的殺死一隻羊羔,而不讓鮮血沾染了羊毛。等把羊羔殺完,人人拿起那器皿喝了一口羊血,鮮紅的血色頓時塗抹在所有靈女的紅唇之上。

那位中年上師一直在大殿之中來回走動,看著那些羊羔被宰殺,然後放血,又被眾靈女飲下。

當方仲以為此事已經結束時,眾靈女的刀光又對準了大山羊,隻是這次便不是那麽容易一刀斃命的了,終於有靈女拿捏不住尺寸,刀插入山羊肚腹,卻掙紮得更厲害,一下從一位靈女的手中掙脫,帶著刀柄在大殿內亂竄。中年上師向那大驚失色的靈女冷哼一聲道:“帶走。”立刻有兩位僧人走上前去,扶住那位靈女的兩臂,從大殿之中拉了出去。在靈女身後的那些隨行僧人紛紛露出失望之色,顯然這慈悲之心的考驗失敗了,作為隨駕而來的僧人,自然臉麵無光。

殺大山羊的動作便慢了許多,從刀插入肚腹而斃命,然後放血,那器皿之中便浮起厚厚的一層血漿,直至器皿快裝不下時才終於放血完畢,大山羊的屍體倒在羊羔的旁邊,而刀口處依舊隻見一點嫣紅,若是梳理一下羊毛,連這一點嫣紅都可以看不出來。

期間又有一個靈女因為刀口開得太大,鮮血不但沾染了羊毛,還滴到了毛毯之上,被那中年上師毫不客氣的讓人把她帶走。

十五個靈女剩下了十三個,方仲算是看出來了一點門道,這殺羊也極其講究本事,誰要是心浮氣躁把刀子紮錯了,一刀沒有插死,肯定會一時不死血流不止,那便算是失敗,可是實在想不明白,這和慈悲心有何關係?

方仲向身旁的黃袍法師輕聲問道:“慈悲之心為何要殺羊?”

黃袍法師道:“殺生報佛便是慈悲之心,自然是要殺羊了,他們一把羊帶進來,本法師便明白了,隻是上師考得不隻是慈悲之心,還看慈悲之心的大小,小悲之人殺生見血,報佛痛苦;大悲之人,殺生不見血,報佛隻覺歡喜。”

方仲隨口附和道:“上天以天下蒼生為芻狗,蠅營狗苟之輩若得解脫的確是一件大善事。”

黃袍法師道:“不錯,那些不該留在世上的東西,與其痛苦一世,不如早點讓他解脫,本法師便聽說那東土之上,竟然還有人說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真是錯得離譜。讓人痛苦留在這世上,又何來功德,隻有及早送入地獄,讓其盡贖前孽,再世為人,才能說得上是再造浮屠。”

方仲道:“這慈悲之心考驗之後,又會考些什麽?”

黃袍法師雙目放光,微笑道:“和合之道最是有趣,此次由上師親自演示和合,定然妙趣無窮。你既然是法師,豈能不懂極樂雙行,我佛妙旨盡在其中,讓人回味無窮。”

極樂雙行是什麽東西,方仲根本不知,但連這位年紀如此高大的法師都對之十分期盼,定然是很有趣的事了,連忙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

所有被殺的山羊和盛血的器皿被拿走之後,終於那個年輕一些的上師緩緩來到大殿之中,此人麵貌硬朗,雖然不是很俊俏,但濃眉大眼十分有陽剛之氣,隻聽他淡淡道:“本上師演示和合之道,你們可要仔細領悟了。但凡法師以下者,未免心智不寧,衝撞了旁人領悟,還請先出去。”

在場的所有身穿絳紅色法袍的僧人紛紛站起,往殿外走去,大殿內頓時空曠起來,留下的隻有法師以上者和十三位靈女。方仲和通慈大師亦在其中。人數變少了,方仲生怕莫嵐認出自己,連忙低下頭去。

那位年輕上師舉雙掌一拍,啪的一聲輕響,早就站在殿門外的兩個嫵媚女子走了進來,而在她們身後居然還跟著一隊樂師,身穿僧袍,手中拿著銅鈸、鑼鼓、琵琶等樂器,在進殿之後自動走到大殿兩旁並盤腿坐了下來,然後雙眼一閉,把諸多樂器拿在手中隨時準備奏樂。

這陣仗頗大,方仲滿心疑惑卻不敢再問那黃袍法師,剛才他就已經覺得奇怪自己一個法師怎麽可能不知道極樂雙行,若再問下去,簡直就是在告訴人家自己這法師是假冒的。

方仲看向前麵坐著的少女,她也恰巧回頭看過來。方仲輕聲道:“央姑娘,這最後一個考驗有把握沒有?”

少女先是怔怔地望了一會兒方仲,然後微微一笑道:“我有些後悔帶你來。”

“這關我什麽事?”

“當然有關了,隻是我不告訴你,就像你有事也不告訴我一樣。”她俏皮一笑道。

方仲道:“我在想這什麽極樂雙行不會是想用樂曲迷人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隻要把耳朵堵上就可以了。”

“虧你想得出,樂曲不過是助人入極樂之境的。你別說話,把耳朵伸過來,我要說句悄悄話給你聽。”

方仲依言把頭前仰,她把嘴唇湊到方仲耳邊,吐氣如蘭地道:“極樂雙行就是男女之間的事,你老實告訴我,你長這麽大,有沒有過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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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如此大膽,反而讓方仲大吃一驚,連忙把頭縮了回來,退得太猛,差些仰麵翻到在地。

看著方仲那狼狽樣子,少女吃吃笑了起來,眼神之中露出一絲狡黠,搖頭道:“看你這樣子我便知道你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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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仲重新扶正法冠,整了整法袍,輕聲怒道:“你一個女孩兒家胡說什麽?”方仲確實很生氣,他覺得這樣的話如果是從妙夫人口中說出來,一點都不奇怪,可是在眼前的少女口中講出來,實在有點不能接受。可是再轉念一想,這些寺廟之中的佛像什麽姿勢的都有,女色絲毫不禁,耳濡目染之下,把男女之事等閑看待也一點都不奇怪。

方仲悲哀地發現,少女的想法和做法深受這佛門影響,即便她是風堂主帶到這裏來的,但是她已不屬於東土,而是屬於這裏的神佛。

旁邊的黃袍法師見到方仲突然之間如此狼狽,忙問道:“怎麽了?”

少女淡淡道:“不關你的事,我隻是告訴他一個大歡喜之事,他卻怕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