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佛母(五)

方仲倒退了數步後再次向前衝去,同時掌中凝氣化符,一個剛學沒多久的風刃已被他打了出去。如果這個上師的修為隻和自己差不多,方仲有信心把他永遠留在這裏。而之所以沒用比較熟絡的雷咒,自然是因為雷咒打起來聲音太響,會驚動周圍的人。

風刃如一把薄薄的刀片旋轉著向那老上師切去。噗的一聲輕響,已打在了他的胸口,鋒利的風刃割開了一條豁口,隱約可見裏麵的紅色血肉,但卻並未流血。

這老上師居然一聲不吭,胸口之上黑氣一滾,已把傷口恢複如初,並再次把枯瘦的大手張開,向疾衝而來的方仲抓去。

見風刃無用,方仲吃了一驚,看來這位上師修為不比自己為高,但還是有些本事防身的,若拖延不決,隻要他一聲大吼,就足以讓自己前功盡棄。

一股陰風從方仲腰間席卷而出,瞬間包裹住方仲。方仲別的東西可以不拿,但有一樣東西是一定會隨身攜帶的,那便是羊脂葫蘆。此刻為了迅速解決這位上師,才剛交手一招,他便施展出了鬼附之相。如果剛才的修為二人相當的話,那麽現在就足以壓此人一籌。方仲原本的修為已到了練氣後期,這一附身,頓時突破到煉神初期,強大的氣息讓那上師的雙眼為之一縮。

已蜷縮在角落之中的女子見到這一幕,臉上的笑容更多了一分。

方仲變拳為指,一下點在對方拍來的巨掌之上。早就凝聚在指尖的真氣如劍一般狂湧而出,嚓的一聲已穿透對方手掌心,繼續向那位上師的頭顱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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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出意外,這位上師將會死在方仲這全力一擊之下。

就在劍指凝聚的劍氣快刺中對方的額頭時,上師左右兩肋同時冒出無數黑氣,四條手臂瞬間凝結而成,這位修為原本和方仲差不都的上師,轉眼之間也氣息高漲,和方仲差相仿佛。在方仲劍指點到他的額頭一霎那,他的兩條手臂同時攔在麵前,攤開的巨掌剛好把方仲的劍指擋住。不但如此,剩下的兩隻手化作巨拳往方仲砸去。

這一番變化之後,方仲反而又落在了下風,在修為差不多的情況下,兩條手肯定比不過六條手。方仲對這番變化吃了一驚,但轉眼就釋然了,但凡是上師肯定有一些手段的,不管是黑鱷上師還是那大力上師,這位上師年紀這麽老了,就算有更精奇的手段也不奇怪。

對方砸來的兩個巨拳落在方仲身前不足數尺時卻再也伸不進去,一道朦朦朧朧的風壁正圍繞著方仲急速旋轉,巨大的風力讓兩隻拳頭如入泥潭之中。這種柔韌之力對付凶猛的拳頭特別有效,可以逐步消減對方的力量,直至毫無威脅。但是這種以柔克剛也有其極限,二者修為差不多的情況下效果不錯,但若超出了其承受的力量之外,同樣也無法抵禦更強大的力量。

當上師的兩隻拳頭再也伸不進去時,另外的四條手臂如風而至,無數拳影砸入方仲施展的風壁之中。風壁馬上就變得支離破碎。

嘭的一聲輕響,風壁終於化作一股紊亂的氣流消散在空中,無數拳影破壁而入,打在了躲藏在內的方仲身上,拳去如風,方仲的身影被砸得往後飛出,撞在涼亭的一根柱子上,隨後噗的一聲,化為一張破碎的符紙飄落在地。於此同時,在上師的背後,一條人影閃現而出,雙掌之中真氣一凝,隨後兩手一分,一道巨大的風刃在方仲的全力催逼之下施展開來,然後向前一放,如一麵巨大的砍刀從那上師的兩肩之上一閃而過,哢嚓一聲輕響,上師的頭顱在雙肩之上一跳,然後咕嚕一聲滾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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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顱偏巧不巧的落在那女子的腳下,嚇得她麵色發白,雙腳亂蹬,把頭顱又踢著滾到了涼亭邊上,撲通一聲落到了下麵的池水之中。

方仲見終於把這位上師的頭顱砍下,心中一鬆,想回頭去安慰一下那女子,上師屹立不倒的身軀卻突然一動,轉過身來,六隻手齊齊向前一伸,等方仲發覺不妙時已來不及躲閃,被六隻拳頭同時打中,身子向後飛出,砰的一聲撞在涼亭的立柱之上。整個涼亭都跟著一陣搖晃,落下來無數積塵碎屑。

上師的身軀在打完這一拳之後,這才轟然而倒,從二人交手到他被殺,竟沒來得及說一句話。隻是被方仲割去頭顱的脖頸處鮮紅一片,卻無鮮血流出,也不知此人練得是何功法。

把頭都砍去了還可以還手,這讓方仲始料不及,故而剛才那一拳可是實實在在地打在了身上,即便他現在施展著鬼附之身,也受不得這等傷害,在從立柱上滾落下來時,口中頓時吐出一口鮮血。

方仲隻覺得身上的骨頭都快散了架,但繼續留在這裏危險萬分,他躺了一會兒便掙紮著站起身來,向縮在一角的女子道:“姑娘,上師已是被我殺了,你不用去做他的香瑪佛了。”方仲擦了一下嘴邊血跡,本來想笑,但笑容還未出現便疼得嘴角一抽,輕輕呻吟了一下。

“你……你不要緊吧?”她露出關切的眼神道。

這眼神讓方仲心中一暖,覺得自己總算沒有白費力氣,說道:“沒事,不過我真的要走了,這屍體你能把他也推到蓮花池中去嗎,我想蓮花如此茂盛,一具屍體被蓮葉遮蓋,不容易被發現。”

“我便是拖也把他拖到水裏去,你果然比他厲害,一個快要死的上師肯定不是你的對手。”她的臉上又出現了幾分笑容,讓方仲看得眼神一呆。

方仲心道這位姑娘的眼光差得離譜,那上師哪裏是要老死的樣子,其本事根本不比大力上師和黑鱷上師差,隻是此事也沒法說清楚,隻得點頭道:“是我僥幸獲勝的,那剩下的就麻煩你了,我先走一步。”方仲身上酸痛無比,卻還是咬著牙踏上回去的石橋,往外麵走去。

隻聽身後那女子的聲音溫柔地道:“你明天晚上還來嗎?我在這裏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