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憐我世人(一)

聖女宮底層朝下是一連串的巨大石階,向著神山內部伸展而去。這些石階俱都有數丈開闊,雕刻著無數精美花紋,兩旁每隔一段距離便點著一盞長明燈,燈座是一尊尊跪著的佛像,雙手托舉燈焰,麵向神山之內。長明燈燈火長明,照耀的巨大走道如同白晝。

在走道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拱形石室,如同地底之下的一個再造蒼穹,四尊高達十來丈的巨佛高舉雙手撐住穹頂,俯頭看著下方一個深淵巨洞。四尊巨佛身後都有一個寬大的走道相連,應該是連通神山之上四宮的通道。

巨佛麵目猙獰,一個個如怒目金剛,獠牙外露,**著上身,項下掛著無數骷髏頭骨。而他們守護的這一個深淵巨洞,隱隱有紅光冒出,一層淡淡的光幕籠罩在這巨大的出入口之上。

一尊巨佛的腳下光芒一閃,三條人影出現在這石製蒼穹之內,現身而出的正是大慧心佛母、方仲和薑文冼。

“從這裏進去就是梵聖宮,我能做的就是這些。”大慧心佛母看著隱隱有紅光噴薄而出的巨洞道。

大慧心佛母淡淡笑道:“不用謝我,我想到一個好主意,如果你真的死在這裏,我會求佛祖讓你轉世到八方幽都,然後我再來找你,你就會永遠留在我身邊了。”她說完這句話後,揮手畫出一個光圈,轉眼消失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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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慧心佛母說走就走,並不想在這裏多留片刻,顯然對佛祖還是有一絲忌憚之意的。就算她再怎麽想擺脫控製,沒有一點實力就想徹底翻臉,隻是不自量力。所以在拂逆佛祖的時候,她也隻敢讓佛祖略微生生氣、殺殺人,而不是徹底的激怒他。

方仲和薑文冼打量了這周圍一眼,都為此地之壯觀而驚訝,如非大慧心佛母送到這裏來,隻憑方仲和薑文冼,就算知道這裏是梵聖宮入口,不經過一場廝殺就想到這裏幾乎不可能。守在那大道之上的無數傀儡,每一個都如方仲曾經見過的黑影傀儡相似,最少也有上師的修為,而佛祖神念一旦降臨,瞬間就可以達到法王這麽恐怖的修為,便是陰長生附體也扛不住這許多法王。也許佛祖無法同時神念降臨在幾個傀儡身上,但隻要殺了一個又來一個,也非陰長生能敵。

二人來到巨洞旁邊探頭向下一看,這如深淵一般的大洞下麵雲霞遮掩,透過雲霞的空隙可見底下碧綠一片,如草原、如大海。這神山底下似乎另成一方天地,一如外麵的世界一般有山有水。而梵聖宮就應該坐落在這極樂世界之中。

方仲道:“要不要等一等風堂主?”

薑文冼搖頭道:“如果那位佛母沒有騙人,風堂主和夏姑娘恐怕不會來了,就算我們此時回到聖湖旁邊等待,也隻是更添一分危險,反而讓佛祖有了充足的時間準備。依我看,現在就下去救人。”

方仲道:“那就讓我先下吧,薑伯伯留在上麵。”他知道薑文冼功力未複,自己好歹還可以依仗陰長生,打不過還有機會逃走,但薑文冼這一點本事若是落在下麵,多半會回不來。

薑文冼道:“你怕我會拖累你?嘿嘿,我還不放心你就這麽冒冒失失地進去,有我在你身邊,至少還可以指點你一下。”他從腰間抽出一柄長劍,此劍是巴文吉送給他的,雖然算不上是什麽神兵利器,卻也鋒利無比。他來到其中一尊的大佛腳下,伸劍朝石麵之上開始刻起一個個符文。

方仲奇道:“你這是做什麽?”

薑文冼道:“我要在這出入口布下一座小須彌陣,此陣是我早年所得的一座符陣布置之法,雖然不能傷人,卻可以困人,如果布在這出入口處,萬一我們救人逃出,便可以在走時把此陣激活,讓追來之人耗費些時間破陣,我們就更有機會遠遁。”

薑文冼在每一尊大佛的腳下都刻了幾個符文,組合起來便是一座十分龐大的符陣了,這比他當年與人對敵之時草草布下的一座小陣要大許多倍。薑文冼道:“等出來時你把法力注入這尊大佛腳下的符文,便可激活此陣,法力注入越多威力也越大。”

方仲記住方位,再次來到這深淵洞口,縱身跳了下去。薑文冼則禦劍踩著劍光緊隨在後。

這些雲霞紅彤彤的如同夕陽晚照後的雲朵,漂浮在下方天地的頂端,怪不得從洞口看去隱隱有紅光冒出。方仲的身形一落入雲霞之中,便施展了鬼附之術,陰風纏繞周身,陰魂與他合為一體。如此之早就施展鬼附提高修為,自然是因為此地險惡,不得不及早做預防。

施展了鬼附之後的方仲已是煉神初期的修為,根本不需要借外物禦空,便能踏空而行。方仲的身影穿破雲霞,終於出現在下方。

耳畔風聲吹過,方仲凝神一看,隻見下方碧波**漾,竟然是一望無際的水麵,而在這水麵之上懸浮著八座小島,其中一座最為廣大,隻比外麵的神山略小一些,隻是沒有那麽高而已。每一座小島之上都建有宮殿閣樓,極盡奢華,無數佛塔佛像一尊尊一幢幢林立在小島之上,許多飄飄渺渺的白色身影身披輕紗穿梭其間,與那些飛天比丘幾無二至。

這八座島嶼中間還懸浮著一座淩空法台,之所以淩空,是因為法台之下是一個如洪荒巨獸張開的大口,黑黝黝深不見底,無數湖水奔騰而下,似瀑布一般,順著這洪荒巨獸之口灌了下去。海量的湖水傾瀉而下,但卻填不滿這深淵。

一股陰寒黑氣從這真正的深淵之中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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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台四周更有八根屹立在這大洞口的巨大石柱,每一根石柱之上牽著一條粗大鐵鏈,正是這八根寒光閃爍的鐵鏈,把法台橫架在深淵上空。

此法台雕刻成盛開的蓮花狀,一片片花瓣向四周展開,而在花芯處一條俏麗人影正站在其上,深淵吹起的陰風把她的裙擺撩動,向身後飄揚,無數長發係成的小辮也被刮得反往身後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