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初見大法師(七)

殺氣襲來!

董天明被周青一聲大叫嚇了一跳,驚道:“你叫什麽?”舉劍格擋。哐!一聲巨響,繞是董天明力大,亦是承受不住後退數步。董天明驚愕不已,正要說話,呼的一聲,一劍又到!哐!董天明又退數步!還未歇氣,周青一聲大喝,又劈一劍。

旁觀眾人隻見周青猶如癲狂,怒喝連連,連劈數劍,把董天明劈的不住後退,頓時齊聲喝彩。陸文甫與錢文義見形勢又有逆轉,都是大出意料之外。

周青歇斯底裏,一腔怨恨使其勇力倍增,董天明被他一味狂攻,其心已怯,反而不敢與其對劍,又接一劍之後,往旁急閃,不再硬拚,一招長蛇出洞,刺向周青軟肋。周青又是舉劍立劈,直擊而下。董天明大喜,依先後判斷,在周青木劍落下之時,自己的劍尖已先一步點到他的軟肋了。董天明木劍直送,喝道:“看我劍招!”那知周青閃都不閃,牙縫裏蹦出冷冷兩個字:“去死!”木劍依然直擊而下。董天明大驚,眼看就要得手豈能放棄,一咬牙,挺腕送力,狠狠把木劍捅去,撲!紮在周青肋上。本以為周青必然負痛摔倒,可是抬頭的瞬間,周青的木劍已到頭頂!以這樣的力道,必是開磚碎石,頭顱豈能受得了!去死兩個字真的一點都不假!

董天明驚駭欲絕,在木劍擊頂的刹那,把眼一閉!

啪!

一聲脆響!哐啷!木劍落地!周青收劍,緩緩走到場心,拱手道:“弟子僥幸,又勝一場。”人群頓時炸開了鍋。

董天明如墜雲裏霧裏,摸著紅腫的手腕,直愣愣看著周青。

陸文甫喝彩道:“好!周青點到即止,擊落董天明兵刃,勝得漂亮。”錢文義起身道:“不錯,劍已及頂,又能及時收招,確是難得,我宣布這場比試,周青勝!”周青麵無表情,躬身道:“謝師叔。”陸文甫笑吟吟的道:“周青,你連勝兩場,出人意料之外,不負為師教導你一場,你下去休息吧。”絲毫不提方才辱罵之言。周青淡淡的道:“是!”往人群走去。誰也不知,周青嘴裏此刻全是血腥。湧到喉嚨的鮮血盡數被他咽了下去!

董天明木呆呆看著周青慢慢回歸隊列。

陸文甫衝著台下喝道:“董天明,你輸了還賴在場中作甚,下去!”董天明不解的道:“我……明明……明明刺中他了……。”可是勝負已分,眾人看得清清楚楚,周青無恙而返,董天明落劍認輸,無可挽回。

陸文甫笑道:“錢師弟,出言無悔,為兄分派的弟子還不差吧。哈哈……”錢文義失望的道:“四陣比試,中間弟子未勝一場,看來真的如師兄所言了。”陸文甫道:“自然如此。對了,冷仙子看這比試如何?是不是有何指點?”青衣仙子冷玉函不發一言,見陸文甫問她,冷笑搖頭。錢文義道:“依我看,冷仙子是看不入眼,這樣功夫與天玄宮的弟子比起來,該是差的遠了。”錢文義說這話不過是捧一捧天玄宮的人打打趣,客套為主,沒想到青衣仙子冷玉函正色道:“確實差了些。”錢文義與陸文甫一愣,隨即心中憋氣,均想這位冷仙子真的是太孤傲了。錢文義笑道:“待會倒要瞧瞧天玄宮弟子的本事。”青衣仙子冷玉函似明不明,對於錢文義語帶雙關的話置若罔聞。

陸文甫道:“錢師弟,既然規矩已定,你也無異議,那就點名把剩下的弟子捉對比試,勝者取之罷。”錢文義有心讓三批弟子輪番上場,好看個仔細,偏偏居中的弟子不爭氣,前四場一場未勝,被陸文甫抓住把柄,想變更也是困難,隻得點頭道:“好。”陸文甫吩咐唱名弟子點名。

唱名的昆侖弟子重又到前台,手捧名冊,正要點名,卻見台下一道人影迅速靠近,到了閬風台下,腳尖一點,蹭蹭數聲,貼著台壁縱上高台。那弟子一驚道:“大膽!誰敢亂攀閬風台?”那人道:“是我!”

陸文甫等人仔細一看,俱都認識,正是巴文吉。

陸文甫道:“原來是你。”巴文吉一看台上諸人,拱手施禮道:“在下來得匆忙,不好意思。”錢文義與冷玉函雖不明巴文吉來此何幹,還是還禮示意。陸文甫道:“你來做什麽?”巴文吉道:“小弟聽說今日乃是入門弟子考校之日,特意送一個人來。”陸文甫奇道:“送個人來?是誰?”巴文吉道:“乃是你三清殿學藝弟子。”陸文甫冷笑道:“我三清殿五百多名弟子都已到齊,就在台下,又缺了誰了?”一旁的錢文義道:“也許清點不明,拉下了哪個也不一定。文吉兄,你送來的弟子在哪裏?”巴文吉衝著台下叫道:“方仲,到台前來。”

在眾人矚目之中,一個衣衫單薄的少年弟子走到前台,躬身道:“弟子方仲,參見各位師伯師叔。”

陸文甫一看,冷笑道:“是他!”巴文吉道:“不錯,不知何故,陸師兄把他忘了,居然無人通知他要參加考校。”錢文義見方仲樣貌有些眼熟,過了數年已記不得他便是普玄帶上山來的方仲,問道:“他也是三清殿弟子?”陸文甫道:“也是掛了名的。”錢文義責怪道:“既是三清殿掛了名的,為何不參加考校?”陸文甫解釋道:“這個弟子雖是掛名,卻一向不來聽講,更莫論修行學藝,整日介隻在騎獸棚看獸做事,與那些火頭道人沒什麽區別,試想這樣一個弟子,怎麽能參與考校?”錢文義道:“這麽說,這個弟子是沒什麽本事了。”陸文甫冷笑道:“是啊,讓他也來參加豈不是讓天玄宮的人笑話嘛。我等不把他趕下山去,養這樣一個閑人已是客氣了。”錢文義沉吟未決,巴文吉怒道:“陸師兄,你說方仲沒什麽本事,難道他比過了麽?還是因為你心中有鬼?”陸文甫怒道:“巴文吉,你這話是何意?”巴文吉道:“比都不比,你便一口咬定人家沒本事,便是你心中有鬼。”陸文甫呼的站起,冷笑道:“我是顧及我三清殿顏麵,既然你要比,大可讓方仲下場比試便了,冷仙子與錢師弟作證,此事與我無關。”錢文義見二人一上來便起爭執,勸道:“二位稍安,弟子考校又非是什麽大事,大家各執一詞,手底下見真章,著方仲比試一場便知。”巴文吉道:“不錯。如若輸了自無話說。”陸文甫見二人都讚成比試,自己勢孤,看青衣仙子的樣子是更不能為自己說話的了,氣呼呼的道:“錢師弟是此次考校主裁,他說了算。”錢文義笑嗬嗬的道:“那便著方仲比試一場吧。”

周圍數百道目光集中在方仲身上,方仲隻覺得麵熱心跳,手心出汗,連頭都不敢抬起,哪裏注意到有數道迥異的目光,在細細打量自己。

錢文義道:“有哪位弟子出場,願意與這位弟子比試一場?”話音一落,一人高聲道:“弟子願意再比一場。”隻見場邊一人衝出,跪倒台前,叩頭道:“請師父恩準,讓弟子再比一場。”錢文義一看,卻是方才比試落敗的董天明,錢文義沉聲道:“董天明,你已輸了,又出來比試幹什麽?”董天明再無以前傲然模樣,磕頭到地,眼角泛紅,哀求道:“求二位尊長給一次機會。”跪倒了再不肯起來。錢文義不悅道:“比試輸了又要比,人人如此,比試到何年何月?”正要讓人把董天明攙走,陸文甫插話道:“錢師弟,周青都可以連比兩場,為何董天明就不行?”錢文義道:“周青勝過一場,自告奮勇又比一場,與之不同。董天明乃是先敗一場,豈得再比。”陸文甫搖頭道:“師弟此話不妥。勝者可以繼續,敗者便不能,那這些落敗者豈不是再無機會展示,這董天明輸給周青固是本事不濟,然周青早已是篩選之人,勝也是必然,本就不必比,是你強要比試,才有董天明落敗之舉,若是讓董天明在居中弟子之中擇一弟子比試,卻不一定落敗,既是如此,豈能以敗者論之。”錢文義道:“倘若董天明又敗了呢?”陸文甫道:“若是又敗於方仲之手,說明這方仲確是有些本事,雖然不一定達到免於考校之列,卻也可作為備選弟子,參與接下來的比試了。”錢文義道:“那方仲若是輸了自無話說,要是勝了,豈不是還要多比幾場?”陸文甫道:“勝者多較,周青?都市小說也是如此,又非是特例。錢師弟不用猶豫了,就著董天明再比一場,看看這方仲到底有沒有參與考校的資格,順便再給董天明一個表現的機會。”錢文義對董天明方才的表現還是有些讚賞,雖然輸於周青有些意料之外,點頭道:“好吧,不知巴兄有無異議?”巴文吉道:“比就比,囉嗦什麽!”

高台上,錢文義高聲道:“董天明,準你所請再比一場,下不為例!”董天明重重一叩頭,道:“多謝恩準!”站起身來,麵對方仲,眼露凶光道:“這位方兄弟,對不住了。”撿起木劍,暗下決心,便是豁出命去,也要打贏方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