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所用鬼塚是個雙子塚,也就是陰陽鸞鳳塚,已經算是不錯鬼塚了,更好一些的則有三子、四子等,如化鬼王這等先天六子的不能說從來沒有,卻絕對是數百年難得一見的鬼塚,而收的鬼塚的先提條件,便是鬼塚同心,且心甘情願把自己交到役主手中。化鬼王的六子塚並非從一個或兩個役鬼開始練起,而是一開始就是六個,就等於直接跳過了鬼引需要集齊六欲的這一步,塚一成便威力巨大,就如同單塚要從鬼毒開始練起,雙塚從鬼迷開始,三個以上則是鬼噬。化鬼王六子鬼塚,殺人無數,又不用鬼引集齊六欲化身,想不快都難。

可是役鬼法正如少司命所說,法無惡法,隻有惡人,若是誰隻想靠著役鬼法短暫提升修為,那麽為非作歹也無不可,但若想指望攀登大道,卻又一個大坎必須經過,那就是役鬼終有一日會隨著修為的提高而醒過來。這也是方仲所最終追求的結果,但這結果卻非人人想要,特別是那些一開始隻是想借助役鬼之力而謀取自身好處之人,本就是強行把旁人變成役鬼,那役鬼徹底醒過來的那一天,無異於滅頂之災。

化鬼王雖然有六子塚,卻始終不敢踏入鬼神之相,致使他修為停滯不前,追根究底,便是他當初把自己的六個兄弟殺了,做成了鬼塚!其實他本來也沒指望修成什麽大道,隻是貪圖權勢和富貴,這才做下這等駭人聽聞之事,可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從有此鬼塚之後便實力暴漲,從鬼將、鬼帥一路上來,直至位列十大鬼王之一。

此事陰長生知道,便是那卜夷散人也知道,可見化鬼王做出此事時,在巫鬼道中也廣為流傳,故而當初在昆侖山時,卜夷散人一說他六兄弟要來報仇,便把化鬼王嚇得不輕。

此刻是陰長生壓著化鬼王在打,而化鬼王卻毫無反擊之力,他的鉤鐮刀在陰長生麵前再也無先前那般威勢,隻是不停招架火岩劍的劍光,更要命的是他沒有法眼可開,看不見龍華劍打出來的無形劍氣,這讓他吃了大虧。陰長生右手火岩劍,左手龍華劍,交叉斬落,化鬼王擋住了火岩劍的劍光,剛想反擊,卻覺冷風撲麵,接著肩膀一疼,已被什麽砍中。他在烏煙駒上一晃,差些掉下馬來,可是低頭一看,卻一點傷痕也沒有,更不要說有血跡了,但自己卻明明感到被對方劈中了一劍。

陰長生收回龍華劍,冷笑道:“化鬼王,你當初答應你大哥說和其餘幾個兄弟一起心甘情願做他役鬼,可誰知你突然反悔還狠下殺手,本帥早就和你說過,與其修人不如修已,今日便是你的報應到了。”

化鬼王雙目圓睜,如要把自己的眼珠掉了出來,他大喝道:“憑什麽我就要為旁人做嫁衣,他們為何就不肯心甘情願成全我,我威風一世,就算不能踏入大道,也活得夠了。”化鬼王再次身子一搖,那被打散後化為鬼氣飛回葫蘆之中的真如化身再次出現,隻是手中兵刃已失,赤手空拳向著向著陰長生殺來。陰長生的兩個化身連他有兵刃時尚且輕而易舉取勝,更何況是空手,在飛魚劍和龍吞寶劍的橫掃下,轉瞬便被劈做兩段再次化為鬼氣飛回化鬼王的葫蘆之中。化鬼王雖然可以再次召出,但每損失一次便意味著他的法力大減,元氣大傷,就算強行召出,亦不過是再給陰長生斬殺一次而已。

兩陣之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從一開始的方仲不敵化鬼王,特別是化鬼王全力施展役鬼法,一下子放出六個真如化身時,幾乎沒有人會懷疑方仲馬上就會落敗,能夠保住性命已是不錯了,在後麵掠陣的何盈更是寶劍抽出,準備隨時出手,誰知一轉眼方仲便一掃劣勢,把化鬼王打得節節敗退。

那在化鬼王身後掠陣的法王子靈陽滿臉的不可思議之色,但他也非泛泛之輩,馬上便察覺出如今的方仲宛如變了一個人似的,且根本不用符法,反而手持雙劍亂劈。他舉手在自己的額頭之上一拍,一個血色圓圈出現,接著光芒一閃,額頭之上已浮現出來第三隻眼,此眼和大法師的有些相像,都是紅彤彤的妖目。法王子靈陽用此妖目向方仲一掃,立刻便發覺他手中龍華劍的奧妙,靈陽雙手一抖,從他身上飛出兩隻銀環,一閃便已抓在手中,然後飛身而起,向著方仲撲去,喝到:“化堂主不用驚慌,我來助你一臂之力。”他人在空中,其中一隻銀環已祭了出去,化為一隻綻放耀眼白光的巨環,向著方仲的其中一具真如化身打去。他的雙環自然不能和大法師的日月蘸金輪相比,但打出來時也光華四射,不是凡物。

那隻銀環氣勢洶洶還未落到方仲的真如化身之上,一道劍光從斜處飛來,正好刺在銀環之上,在發出一聲輕鳴之後,二者都向後倒飛而回。隻聽一個悅耳的女子聲音道:“想兩個打一個麽?”接著一人騎著一頭四足生著鱗甲而身上都是長毛的異獸奔了過來。而來者正是何盈,她接過飛回的長劍,向著空中的法王子靈陽一指。

靈陽原本想去助化鬼王,但見那何盈自己走出來和自己交手,他頓時又不把化鬼王的安危放在了心上,輕輕一笑道:“姑娘既然不喜歡我和旁人作對,自然要聽你的了,在下就和姑娘較量一番,若是我贏了,就隻好委屈姑娘跟著我去學正宗佛法,若是我輸了,我便到姑娘那裏去學佛法,好不好?”

看著靈陽那玩世不恭的樣子,何盈冷笑道:“不用你來學佛法,我佛也有金剛一怒,對於那些邪魔外道,隻管殺了便是。”她一手持劍,一手捏了個劍訣,向著空中的靈陽喝到:“看劍!”隨著喝聲一落,層層疊疊的劍光浮現而出,向著靈陽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