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四章 雙慈拜山

才到閬風台,隻見人群分為數堆,天玄宮的弟子寶劍向外,隔在中間,三清殿的弟子分布兩邊,架勢頗為不善。長平子一眼瞥見陸文甫,高聲問道:“陸師兄,這是怎麽回事?”陸文甫氣呼呼的道:“這兩個逆徒竟敢犯上,我欲懲處,巴文吉與冷仙子卻還回護,你來得正好,快替為兄做主,把這兩個逆徒擒下了。”說完伸手一指柳一眉與方仲。

長平子愕然片刻,道:“是不是有所誤會?”又看見巴文吉與錢文義揪扯在一塊,忙道:“二位快快鬆手,讓旁人看了成何體統。”走上前來,分開二人。

青衣仙子冷玉函見長平子來到,說道:“長平子,你來得正好,考校之事便交由你去處理。”

長平子見台上是冷玉函,施禮道:“原來是冷仙子,此事已有錢師弟與陸師兄負責,在下另有要事,恐不能擔當。”

冷玉函冷笑道:“你看看場中模樣,若是此二人做事,遲早一塌糊塗。”一揮手,天玄宮弟子紛紛撤劍,緩緩退出場中。人群之中一無阻隔,陸文甫便喝道:“把這二位逆徒擒下了!”頓時便有數個弟子搶出動手。

長平子喝道:“住手!誰敢亂動,我把你等踢出昆侖山!”在長平子震懾之下,兩邊人群複又平靜。陸文甫怒道:“長平子,你不助我?”長平子道:“誰是誰非,在下沒功夫打理,現如今有貴客臨門,此地決不能亂,各位若有理說,不妨事後分辨。”複轉身對著冷玉函道:“請冷仙子監場,在下到玉虛宮去去就回。”

冷玉函點首道:“道兄請便。”

長平子道:“多謝。”正要走,冷玉函又道:“是何處貴客臨門,有勞道兄報訊?”她這一問,旁人也都凝神傾聽,要知長平子主持前殿事務,經驗老到,身份頗高,待客之事應付自如,這一回卻要長平子親自趕赴玉虛宮,自是來頭頗大了。

長平子緩緩的道:“是慈雲寺與慈航靜齋的人。”此言一出,群相聳動。

冷玉函訝道:“竟然是雙慈駕臨。”

長平子道:“正是,還望冷仙子多多擔待則可。”說罷,急急往玉虛宮而去。

長平子一走,人群之中議論紛紛。冷玉函喝道:“眾弟子即刻排列,不得參雜無序。”眾多弟子暫擱爭議,按來時次序排列。陸文甫一甩燒了一洞的袍袖道:“待會再來算賬!”重登閬風台。巴文吉冷哼一聲,跟著上台。錢文義癡癡呆呆,隻是盯緊巴文吉。

青衣仙子冷玉函見三人上台,冷冷的道:“既為尊長,本當弘揚風範,為人師表,你等所為,讓人不屑。”說得三人默默無言。

柳一眉拉著方仲,也雜在人群之中,兩邊均是一些與柳一眉頗有感情的弟子,正在議論雙慈來昆侖的事。一個弟子道:“慈雲寺是什麽來頭?”柳一眉道:“當今之世,能與昆侖比肩的,就隻有禪門中的慈雲寺了。”邊上的弟子道:“哦!果然好大來頭。那慈航靜齋呢?”柳一眉道:“這慈航靜齋有些奇特,雖屬禪門,然跟腳卻是道門。”又有一人問道:“還有間於道門與禪門之間的?”柳一眉道:“自然有,這慈航靜齋學的便是道門功夫,隻是養心修身的一套卻是禪門。”旁人搖頭道:“哪有這種事,你自己瞎說的,不然你從何處聽來?”柳一眉笑道:“師門秘密,不便外傳。”幾個弟子都搖頭不信。

不久,鍾聲傳來。

咚――咚――,聲音嘹亮,驚起數隻仙鶴,遙遙從閬風台上飛過。

緩緩有仙音繚繞,從紫霄閣傳出,飄到閬風台。

眾人一起側頭看往紫霄閣。

紫霄閣門戶大開,當先數個弟子擊磬鳴缽,身後隨著盧公禮、周公望、玉機子、澄宿真人、蒼禎道人等人,排班而出,接著懸天真人親自出麵,在眾人簇擁之下,大張旗鼓般往三清殿而去。

長平子隨在人群之後,將過閬風台時,對著真人說了幾句,真人點首,長平子便往場地走來。

長平子登台,對冷玉函道:“掌教真人親自接駕,囑咐我等不可造次。”冷玉函道:“我等自顧考校弟子,又礙誰來。”長平子道:“如此最好。”

三清殿前殿大門。

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僧和一位素衣素袍的中年尼姑站立門前,身後隨著一幫男女僧俗,靜待昆侖主至。老僧身後隻有兩個小僧相陪,一個提著禪杖,一個掛著老大一串佛珠。那老僧聽得鍾聲,緩緩道:“昆侖掌教出來了。”

那素衣素袍的尼姑退後數步,低首道:“貧尼有失身份,不敢與大師一起受此大駕。”

說話者正是數年不見的靜逸。

磬鈸清鳴之聲漸近。

老僧口誦佛號,朗聲道:“阿彌陀佛,老衲通悔不請自來,有勞掌教真人親至,甚是慚愧。”聲音洪亮,遙遙傳入三清殿去。

殿內一人哈哈笑道:“慈雲寺通悔大師辛臨,又焉得不接,鄙處如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海涵。”答話者正是懸天真人,隨著聲音落下,昆侖山人等湧出殿門。

除通悔大師以外,靜逸人等均以後輩之禮見之。懸天真人道:“各位不必多禮。”寒暄數句,正要迎入殿去,靜逸忽道:“掌教真人,貧尼有一事請問。”懸天真人道:“神尼有事但說無妨。”靜逸眼光一掃懸天真人身後,問道:“不知薑文冼為何不出來相見!?”此言一出,懸天真人以下昆侖諸人,都是一怔。懸天真人道:“薑師侄不在昆侖,不知神尼找他有何事。”靜逸道:“不在昆侖!?”懸天真人道:“久已不在昆侖。”靜逸神色複雜,一時無言。懸天真人又道:“神尼若有疑惑,盡可入殿之後再問,隻要我等知情,必定作答。”靜逸歉然道:“不敢。”

盧公禮在前引導,眾人跟隨懸天真人之後,穿過三清殿,往紫霄閣而來。

一路之上,觀看沿途景致,通悔大師讚道:“真好一個神仙之地。”懸天真人道:“大師所在,更是佛陀之所。”通悔大師搖頭道:“可惜老衲非是佛陀,何來佛陀之所。“”懸天真人道:“在下亦非神仙,為何卻處神仙之地?”二人皆笑。通悔大師一眼看見路左一座高台,高台下更有無數弟子排列,頗具聲勢,好奇道:“這是什麽所在?為何這許多人聚在此處?”懸天真人道:“此地便是閬風台,每逢我昆侖弟子學藝考校,便在此處施展所學,今日便是考校之日。”通悔大師饒有興趣的道:“既然適逢其事,不知可否觀瞻一下。”懸天真人笑道:“不過是些學藝弟子比試技藝,恐怕入不得大師法眼。”通悔大師搖頭道:“英雄年少,正該出在這一般人身上。”懸天真人道:“誠如大師所言,最好不過了。”當下一群人不入紫霄閣,折道往閬風台而來。

盧公禮故意先至,登台即道:“掌教真人與慈雲寺、慈航靜齋的人要來,快快安排。”長平子陸文甫等人吃了一驚,忙忙安排座席,又吩咐弟子即刻備上香茗,待客前來。台上本就無幾張座椅,掌教真人與貴客上台,自然便無陸文甫錢文義等人的份,連著冷玉函亦不得不起身讓座。

懸天真人與通悔大師居中座位,盧公禮、周公望等人客位相陪,靜逸輩分與昆侖文字輩同列,原本沒有座位,隻是遠來是客,昆侖山又刻意結好,盛情相邀,便在側位擺了座椅。靜逸謙遜幾下也就坐了。隨來的慈雲寺與慈航靜齋弟子則隻能在台下站立。慈雲寺的兩個小僧貌不出眾也就罷了,偏偏慈航靜齋的弟子,其風姿不下於天玄宮弟子,其禪俗兩道,分列兩排,素衣白袍,不施粉黛,俏妝天成,與天玄宮弟子那種驚豔而來截然不同,樸素無暇,不忍褻瀆。引得不少昆侖弟子側目。

通悔大師俯瞰台下弟子,但見人人精神振奮,英氣十足,點頭道:“正道之興,指日可待。”懸天真人道:“雖是如此,也要貴寺與慈航靜齋鼎力相助,才能**平妖魔,複清乾坤。”通悔大師道:“鄙寺小助一力,自是應為。”靜逸亦道:“除魔衛道,義不容辭。”懸天真人大喜,感激的道:“有二位相助,何愁大事不就。”通悔大師笑道:“正道均以昆侖馬首是瞻,我等不過順天應人,真要斬妖除魔者,還需仰仗台下這些昆侖弟子之力。”通悔言語謙遜,話中之意,似乎慈雲寺是自甘昆侖之後了。懸天真人心懷大暢,口中卻道:“大師過謙了。”

靜逸往台下一看,見場中插著一把寒芒畢露的寶劍,問道:“這場中之劍,是比試用的麽?”

懸天真人眼中疑惑之色一閃,沉吟道:“此劍……。”不知如何回答。旁邊的錢文義忽然走上數步,躬身道:“此劍乃是賜劍!”

靜逸道:“賜劍!?”

錢文義道:“正是,乃是在下想出的一個法兒,但凡比試連勝兩場者,得寶劍一口,便是此劍。”

陸文甫與冷玉函均是麵色有異,心知錢文義這樣說也是為了昆侖顏麵,隻當便是如此。冷玉函心道:“此劍暫借你圓謊,稍後必定討還。”身後巴文吉輕聲對冷玉函道:“冷仙子,劍房內上品之劍尚餘五把,任憑仙子挑揀。”冷玉函心中一喜,卻依舊冷麵如霜的道:“少拿破劍來糊弄我。”

懸天真人微笑點頭道:“賜劍,確是個好主意。”

靜逸道:“不知可有弟子奪得此劍?”

錢文義道:“有!已有弟子連勝兩場,奪得此劍。”

靜逸道:“哦,既有英才少年子弟,不妨請來一見。”通悔大師笑道:“老衲亦要見見。”懸天真人道:“既如此,錢文義,你讓該弟子取劍,到台前來。”

錢文義道:“是!”緩緩轉身,眼望台下眾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