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陽光在雲層中招搖,屋內的影子在一分分拉長。咋這個安靜至極的屋子裏,沉默的人攤開雙手,讓淺淺的陽光落在蒼白的手心,泛出不真實的光暈。

這雙一握劍便令天下為之變色的手,卻終究握不住那極其常見的光影。

屋外傳來的腳步聲並沒有讓她在意,她隻是看著自己的手,一直到昏暗的房間被打開。外麵的陽光湧進屋子,頓時得炫目讓她不禁皺了皺眉。

“怎麽?還沒吃飯?”推開房門的人一眼便注視到了桌上依舊完好的飯菜。

垂下放在陽光中的手,紅衣女子注視窗外,全然無視身後神雨一族的大巫師。

同樣無視她的冷漠,白衣巫師淡淡地笑著,自顧著說道:“已經兩天了,你若還不吃飯,可就等不到要來救你的青龍和展汐了。”

聽到那兩個名字,一直無視他的紅衣女子終於轉過頭,看著眼前豐神俊美的白衣巫師,眼中泛起了陣陣的厭惡和陰冷。手下意識地摸向腰邊,握著那熟悉的劍柄,卻沒有絲毫力氣將它拔出。

“想拔劍麽?”看見她的舉動,铖漠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我怎麽會讓你如願?血劍主人。”

看著紅衣女子憤恨無力的神色,他有恃無恐。將古翔月帶到神雨之時,他便封住了她幾乎全身的經脈,除了吃飯、睡覺、走路,她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做其他的事,更不用說運功發力了。

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古翔月也不再浪費力氣。目光再次轉到屋外,她冷冷問道:“答應我的事,你做了麽?”

微微一怔,铖漠這才想起了什麽,嘴角揚起一絲陰冷的弧線:“你說解青龍的毒?嗬,其實我根本沒在

他身上種下蠱毒。那日你們出手那麽快,我能傷到他都算意外了,哪有時間下毒……”嘲諷的話還未說完便停住了。驀然回頭的紅衣女子,那雙充滿惱怒與煞氣的眼睛,讓神雨大巫師不禁在心中徒然一驚。

仇恨之火,已經來了麽?

仿佛被那突如其來的眼神給鎮住了,許久铖漠才緩過神來,又淡淡笑了。伸出手,一把拉起古翔月。根本不理會她的憤怒與不滿,铖漠帶著她徑直走出屋子:“來,我帶你四處看看,可別悶壞了朱雀大人你啊!”

神雨一族的巨大宮殿,隱藏於南疆群山之中。踏在潔白的大理石上,紅衣女子隻得任由铖漠處置。身邊的白衣巫師一反平日的冷漠,一直不停地給她講一些有關術法上的東西。那些時隱時現的,穿著白色長袍的神雨族人,無論是男女老少,一看見她,都紛紛向她投來驚懼而又厭惡的目光,而這樣的眼神落到铖漠身上便成為了對神一般的敬畏。

愚蠢的族人!然而那些人看她的目光,猶如在看一個魔鬼。

可誰又是魔鬼?誰又是罪惡的源頭?又是誰點燃了仇恨之火呢?那些目光,那些而響在耳邊如咒語般的聲音,終於讓紅衣女子抬起頭,冷冷地說道:“放開我!”

白衣巫師怔了怔,握著她的手鬆開了,微微欠身道:“真是冒犯了。不過,朱雀大人,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這些麽?”

冷冷的一哼,古翔月漠然道:“大巫師靈力高強,術法出眾,朱雀恐怕是逃不出你的手心了!”

聽見對方此話,铖漠反而淡淡一笑,走向了一邊的花叢:“你便是如此想的麽?這些術法,能使神雨強盛,也能讓神雨滅亡。”手指拂過一朵欲放的

花,铖漠臉上有了無奈的笑意,“知道血咒麽?在所有術法中最強的咒約。一旦雙方立下血咒,違者一方,全族必將滅亡!”回過頭,铖漠看著古翔疑惑的目光,麵色慎重,“有些事,不是聽到的便是真實的。而有些真相,卻是不可告破,不能寫出的。”

微微皺眉,古翔月抬眼看著大巫師,這個被整個南疆奉為神明的男子,此時臉上卻有了複雜與無奈的神色。

他……在說什麽?

“巫師大人。”驀地一聲,打破寂然的氛圍。白石長廊盡頭,一個白衣男子恭敬地站著,沒有抬頭,更不敢直視那宛若神明的大巫師。

“什麽事?”看著下屬的到來,铖漠又恢複了平日的冷淡。

“占卜師大人在找你,請你速去神殿。”低著頭,弟子如實稟告。

铖漠的目光冷冷轉向古翔月,轉瞬間便又移開了:“帶她回屋,好好看著!”仿佛隻是一點足,白衣巫師的身影便消失在長廊盡頭。

如此強大的靈力……就連展汐的輕功恐怕都比之不及……

心下一黯,古翔月轉過身,忽然抬起了頭,目光卻凝聚起來。

一旁不遠處的花叢中,一個幼小的黑色人影躲在那裏。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古翔月發現那個人似乎隻是一個孩子。而那個孩子卻一直注視著铖漠離去的方向。在孩子收回視線的霎那,古翔月清楚地感覺到孩子眼神中的那種惡毒而不滿的光芒。那道光芒在與她的目光相對時已悄然隱去。

“朱雀大人麽?”恭敬的對她微笑,一旁弟子的笑容裏卻是冰冷而嘲諷,“請隨我來吧。”

而一直冷若冰霜的古翔月此時卻忽然微微笑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