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屍體

/書籍可以打開心靈的窗戶,書籍是人類的最好朋友,閱讀讓您開闊眼界,開拓思維,精彩的圖書可以啟迪智慧,讓米花書庫成為您的好朋友吧!/

隻是丈母娘提醒梁寶,婚事要辦的像個樣子,否則就做上門女婿。

看似說笑,卻令人心跳。

梁寶想結婚,可他太窮了。

秋盈想提議梁寶在她家結婚,又怕傷了他的自尊心,撇下他媽一個人生活也於心不忍。就忍住沒說出口。

而對於梁寶來說,秋盈雖不是金枝玉葉,卻也是大家閨秀,怎麽能將她風風光光娶進門來?不讓她受委屈呢?

關鍵是一個字錢!

正在梁寶想著如何多快好省地賺錢時,他那多年不見的表哥金熾從廣西來到武漢,慷慨解囊,大把大把地掏錢給他另租房子,布置新房,添置家具。

但親兄弟明算賬,借錢寫借據是天經地義的事。

一日梁寶在家陪同金熾喝酒,梁母突發奇症,送醫院救治需花一大筆錢。再向金熾借時,金熾為難地說自己的錢花完了,他也要去向朋友借。

半小時以後,隻見金熾滿頭大汗地跑回醫院,交給他五百元錢,要他在一張表格上簽個字。說參加了組織,就有了保障。

在急診室裏,昏頭昏腦的梁寶救母心切,還以為是民間形式的什麽組織,也沒細看,就簽了名。

梁寶怎麽也沒想到,他參加的是台灣敵特組織!

當時他如果報告公安局,還來得及,但他沒這個勇氣。金熾告誡過他,這個PP組織如何神通廣大。說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如果能完成組織交給你的任務,可以得到豐厚的獎金,也可以送你去國外生活。否則,你和秋盈,你媽和我,都別想活命。

媽媽和秋盈是梁寶的最愛,絕不能讓她們受到傷害!

當梁寶同意金熾在他的胸前刺上一朵永遠洗不掉的梅花時,梁寶認命了。

說也奇怪,梁母的病就此不治而愈了。

因為金熾剛到武漢時,表兄弟多年不見,分外親熱,梁寶什麽話都對表兄說,金熾知道梁寶對黃彩雲因愛生恨,便設計了方案,指使梁寶用一隻甲魚去咬彩雲,說這不僅能讓你出口惡氣,還能叫你如願以償!

梁寶隻能照辦了。

那天進入彩雲家以後,梁寶剁下了甲魚頭,掰開甲魚嘴,彩雲的手指傷得很深,梁寶抓過彩雲的手,憐惜地將她的傷指放進自己嘴裏吮吸淤血。

彩雲長時間未與男性親近,現在麵對的又是她的初戀情人,如何把持得住,終於倒在了梁寶的懷裏,並敘述了她的丈夫是用怎樣卑鄙的手段,騙得她失了身。

此刻的梁寶,已是熱血沸騰,想想自己與她相愛多年,卻將她當做聖母瑪利亞,連接吻都不敢,卻白白便宜了那惡棍,是愛?是恨?是悔?是虧?

是愛,也是恨!

是嫉妒,也是報複!

是溫情,也是瘋狂!

在一陣風急雨暴、山呼海嘯般靈與肉的相搏之後,梁寶眼望天花板沒了聲音,卻聽彩雲嚶嚶低泣:阿寶,隻要你不嫌棄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了。

梁寶沒有吭聲,他有太多的難言之隱,他已經辜負了秋盈,可決不能拋棄她。

過了一會兒,彩雲默默起身,去做了晚飯,清蒸了那隻甲魚,要讓梁寶補補身子。

他倆喝了酒,趁著酒性,梁寶說自己已經準備結婚。

黃彩雲愣了一下,雖內心失落卻說她並不計較名分。

梁寶沒想到彩雲如此大度,此刻的他甚至想到是否應該選擇她而放棄秋盈。他心頭一熱,再次將彩雲抱上了床

等他醒來時,已是深夜,屋裏一片漆黑,他輕輕叫了幾聲,彩雲沒有應聲。拉開床頭燈一看:媽呀,梁寶差點被嚇死!隻見一絲不掛的彩雲瞪著一對死不瞑目的大眼睛,齜牙咧嘴,直挺挺躺在自己的身邊,全身呈現綠色。

梁寶像被火燙了屁股,噌的一下騰空躍起,頭皮一陣陣發麻,根根汗毛倒豎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兒?

你殺了她,做得很好!一個陰森森的男低音忽然響起,人隨聲到,金熾赫然出現在房間裏。

梁寶顫聲問道:是你殺了她?為什麽?

為了組織的利益!金熾麵無表情,低聲道:快,此地不宜久留,立即轉移。說著打開了後窗,背上屍體,率先跳了出去。

至此,梁寶才知道,金熾就住在這巷子的另一邊,僅一路之隔。他並不知道金熾偷拿了自己的工作證在這兒租了房子。

自己從倉庫裏偷來的炸藥,也藏在這裏。

當金熾命令梁寶動手幫他掏空屍體的肚皮時,梁寶嚇癱在地,嘴裏還念叨:這,太,太殘忍了,太,太可怕了嚇得不敢看。

是啊,剛才還歡蹦亂跳、含情脈脈、柔情似水的心上人,頃刻間變成一具僵屍,況且死了還要被人糟蹋,怎麽叫他下得了手?

他在心裏咬牙切齒、惡毒詛咒金熾不得好死!

金熾見他膽小如鼠、嚇癱在地,又好氣,又好笑,真是恨鐵不成鋼,將他一把拎起來罵道:不成器的東西,還不及人家女孩子的膽量,看見屍體就嚇成這樣,還怎麽幹大事!於是,一邊動手示範,一邊教訓道:這是鬥爭需要,你必須鍛煉膽量。就當是在殺一隻雞,一隻狗。記住:組織的利益高於一切,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說來也怪,這綠色屍體雖令人發怵,但好像氣味並不難聞,畢竟秋老虎還沒過去,如果血腥氣重,又腐爛發臭的話,房東和鄰居早發現了。

經過了一天的忙碌,屍身炸彈製成了。

梁寶不解地問:這是要幹什麽?

去炸長江大橋。

啊?!梁寶驚得目瞪口呆,這個能行嗎?

行!你隻要按照我吩咐去做,保你萬無一失。

你,你是要我去炸橋?

不是你去,難道還是我去?

梁寶絕望了,知道這一去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央求道:表哥,請看在我媽、也是你親姑媽的分上,就派別人去吧。

金熾眼露凶光,惡狠狠地說:貪生怕死的沒出息的東西,你去不去?

我是怕自己沒經驗,完不成任務連累你。

別說了!多說了也沒意思。明說了吧,完不成任務咱們都得死!你背著屍體炸彈上橋,有我在暗中接應,勝算把握較大。可你如果敢不去,就地正法!

話已說到這個分上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梁寶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第二天深夜,在金熾的精心安排下,梁寶被逼無奈地背著女屍上了橋

橋沒炸成,不是梁寶的錯。

金熾接到上司黃鼠狼的嚴厲密令:金錢豹行動失敗,記過一次,執行第二套方案。總部下了死命令,十月一日共黨國慶節以前,必須炸掉大橋!

金熾的代號就是金錢豹,是個老牌特務,原來潛伏在桂林,以旅遊局導遊的身份作掩護,別看他現在凶殘成性,解放前可他確實是從上海一所名牌大學中文係畢業的高材生,畢業後分配在廣西的一家報社工作。1957年反右時,他因為給領導提意見而被打成右派,他不服氣,提出申訴,不料後果更嚴重,被判了勞改。勞改農場在雲南西部一個荒涼的地方。他忍受不了勞改農場苦不堪言的生活,於是在一個深夜逃了出來。有家不敢回,妻兒不能見。萬般無奈之中,牙一咬,心一橫,越過中緬邊境,逃到了國外。

在緬甸山區,他落入國民黨殘部之手,沒想到會被PP組織看中,在梅花黨的緬甸訓練基地,經受了一年多嚴格的特種訓練與考驗。各種特工技術樣樣精通,因此頗受器重。

上次他潛回國內作案沒有成功,與小姐逃往國外,想過隱居生活。不料想PP組織派人追殺他倆,被殺死,他受了重傷被運回特務基地。在基地他又受到更嚴格的訓練。不久前,他接到密令。上峰委任他為PP組織中南站上校站長,接受黃鼠狼領導。讓他速去武漢執行炸橋任務。他在武漢人生地不熟,便找到表弟梁寶家落腳。上峰說到時候自會有人暗中相助。

黃鼠狼是誰?

為什麽不露麵呢?

此刻,躲在陰暗角落裏的金錢豹必須繼續出動,執行第二套方案。雖然表弟已經暴露,被公安通緝,但現在還不能讓他死。他一為需要幫手,二為手足親情,下不了手。苦思冥想了一夜,先找了個相貌、身材與梁寶差不多且又冒犯了他的小特務,做了替死鬼,並將他分屍,派手下四處亂扔,到處製造恐怖氣氛。這一招果然奏效,可謂一石四鳥的神來之筆:威懾部下、打擊公安、製造混亂、保全梁寶。

這麽說金熾還有點人性,梁寶還要感謝他?

非也!

他另有打算。梁寶還有利用價值。他雖然已經暴露,不可再接近秋盈。但秋盈的身份很重要,經過周密思考,終於有了辦法。

金熾在長江渡輪上當水手,他為梁寶準備了長發套,幫他化妝成女人,命令他於那夜準時上他的渡輪,將秋盈推入江中,就什麽也別管了。並說自己會去救她,從此後,他不許再去見她,不得違抗。是金熾打電話將秋盈騙上船的,梁寶也是在金熾保證秋盈沒有危險的前提下,才不得已而為之的。

奪妻之恨,不共戴天!但要留得青山在,才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後來,金熾又命他盜取炸藥,他想能出去自由活動總比關在地牢裏好,他也想過趁機逃跑,卻舍不下孤苦無依的老母,隻能聽天由命了。

梁寶躲在一個非常隱蔽的地方,隻要不出門,警察是絕對找不到的。但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像老鼠鑽進地洞裏,永遠不見天日的滋味也太難受了。這與關在地牢裏差不多。現在出去活動,雖有危險,卻也刺激。沒想到一出門就看到秦芬,她是一位身材高挑兒,麵貌姣好,穿著時髦的姑娘,他認識她。

建築公司的倉庫裏當然有炸藥。梁寶曾在建築工地當過倉庫保管員,與秦芬照過麵,但他認識她,而她並不認識他。

那時,梁寶正想著怎麽樣才能接近秦芬,卻見她在電影院的售票處停下腳步。她看了看電影排片表,又看了看廣告之後,掏錢買了張電影票,走了進去。

梁寶一見,放的是電影《青春之歌》,連忙也去買票,提出最好是要剛才那姑娘旁邊的座位,售票員表示理解地笑道:小夥子,現在能買到一張退票就不容易了。還想挑三揀四?

梁寶不再囉嗦,接過電影票走進了放映大廳,電影還沒開映,他找到自己的座位後,東張西望地搜尋著目標,卻看不到。

當他失望地考慮是否要退場時,忽然喜出望外,差點叫出聲來:秦芬就坐在他的前麵一排,她竟在他的鼻子下麵!他隻要俯下身,就可以聞到她的發香。

此刻,不禁想起了他的第一個女朋友黃彩雲,也是在這家電影院第一次約會的,禁不住心中一陣陣悔恨,一陣陣恐懼。他竟害死了她,殘忍的表哥金錢豹竟掏空她的肚子,填滿炸藥!

而他的第二個女朋友曾秋盈,又是表哥金熾強行拆散,並據為己有!是表哥金熾逼他走上絕路。現在還要他盜竊炸藥,他越想越氣,暗暗發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由於梁寶走了神,電影開始了多久也不知道。一陣緊張的音樂聲將他震醒,心思又回到秦芬身上,怎麽樣才能接近她呢?他往靠背上一躺,無意往下麵一望,兩眼立即放出光彩,心兒咚咚直敲響鼓:天助我也!

怎麽回事兒?

原來梁寶發現秦芬脫了皮鞋,忍不住用手在摳腳丫。光線暗淡,觀眾又全神貫注在銀幕上,誰來管誰的閑事?但梁寶是有心人,眼珠賊溜溜一轉,心生一計,差點樂出聲來。

梁寶乘無人注意,用腳悄悄將前排椅座下的一隻皮鞋勾了過來,俯身拾起,放進自己的提包裏。然後又悄悄離開座位,來到檢票口,對檢票員說,要出去幫朋友買止咳藥水,等一會兒還要進來。檢票員心想買止咳藥水是好事,看電影咳嗽會影響別人,便欣然同意了。

梁寶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電影院附近的皮鞋店,拿出包裏的皮鞋,讓營業員按尺碼挑一雙最貴的女式皮鞋,付過錢,道了謝,又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回了電影院,見電影還沒放完,舒了口氣。

他並沒走回原位,就在最後一排沒人坐的角落裏,坐下閉目養神,等待另一出好戲上演結果如願以償。但他並不想騙取姑娘的芳心,他忘不了秋盈。他隻想偷取倉庫鑰匙。

梁寶講完他的傳奇故事,表示願意將功贖罪:他不僅交待了他們活動的秘密巢穴,還說錢世沒死,就藏在西區教堂裏,撥開了困擾專案組的疑雲,證實了市公安局內確有個代號叫蟑螂的內奸。但究竟是誰,他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他隻是在喝酒時,金熾借著酒性吹噓自己時說的。他還說金熾代號金錢豹,是梅花黨組織中南情報站的上校站長,他的上峰是大陸工作部少將部長黃鼠狼,卻隻聞其名不見其人。也就是說那人隻是發號施令,卻從未現身,就連金熾也在罵黃鼠狼凶狠狡詐。

直接瀏覽 =

直接瀏覽 =

回頂部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