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景初，陸湛沉的腦海裏浮現了一雙淚盈盈的眼睛。
心頭一悸，他的神色裏劃過了一抹不自在，訕訕轉開了話題。
滕梓衍敏銳察覺，微怔了下，試探的道：“你不會是跟小嫂子吵架了吧？”
“習芸竹回來了，你不會……”
習芸竹！
又是習芸竹！
陸湛沉太陽穴上的青筋猛地跳了下，羞惱著語氣，咬牙切齒的道：“我跟習芸竹之間沒有關係，你們能不能不要亂點鴛鴦譜？！”
“什麽沒有關係？你當初……”
一聽滕梓衍要老調重彈，陸湛沉直接開口打斷了：“我交代你的事，不要忘了！”
話音未落，他直接掛了。
看著被掛斷的手機，滕梓衍翻了一個白眼，自言自語的咕噥著：“要是真的沒有關係，你情緒那麽激動做什麽？”
對於景初主動投懷送抱的事，他們一開始是看不上的。
私下裏議論陸湛沉是不是中邪了。
不過通過兩次接觸而已，他就開始對景初改觀了。
尤其，現在景初還是明清榮的表妹。
說一句難聽的，以前景初是走投無路了。
現在有明舜當靠山，陸湛沉應該有一點危機感才對。
要不然，哪天老婆跑了都不知道……
他搖了搖頭，歎息著轉身。
看到江瑉陰翳著臉的倚在門框上，他被嚇了一跳的同時，隱隱有些心虛。
畢竟，陸湛沉的揣測要是得到了證實。
夾在中間最難做的就是江瑉了。
暗自在心裏歎息了一聲，他故意黑著臉的嗬斥著：“不是讓你在房間裏好好待著？”
“怎麽了？”
“真的想要被我趕出去露宿街頭？”
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江瑉一步步逼了上來：“陸湛沉讓你私下裏幫忙調查什麽？”
“沒——”
滕梓衍想要否認，江瑉直接搶白了他：“你們刻意瞞著我？事情是不是跟我家裏有關？”
他的目光直勾勾的，坦**灼人。
一時，滕梓衍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幽幽歎息了一聲，幹巴巴的勸著：“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你不是已經跟家裏鬧翻了嗎？”
“我求你了，你就什麽都不知道，可以嗎？”他低垂著眼眸，雙手合十的祈求著，“目前這些事全都是揣測而已！你……”
“滕梓衍，你少敷衍我！”
陸湛沉從來都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他既然讓滕梓衍調查了，肯定是有證據的。
江家，究竟在背地裏做了什麽？
呼吸一窒，他的眼尾泛出了一抹猩紅，語氣裏染上了幾分不耐煩的威脅著：“滕梓衍，要是你繼續在這裏給我打馬虎眼，我隻能去搞破壞了！”
“到時候事情弄得一團糟，你考慮好要怎麽跟陸湛沉交代嗎？”
這話一出，滕梓衍頓時被氣炸了。
這渾小子，居然威脅他？
不過他的心裏也清楚，像是這樣的混不吝，向來都是說到做到的。
迅速在心裏權衡了一番，他深深的朝眼前的人看了一眼，打著商量的道：“江瑉，我可以把事情告訴你。”
“不過我也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在事情沒有出結果之前，你就當不知道這件事，不許插手我的調查，行嗎？”
江瑉抿著唇，敷衍的點了點頭：“行了，你趕緊說吧！”
滕梓衍無奈著神色的將事情和盤托出了。
觀察著江瑉逐漸變得凝重的神色，他清了清嗓子，忍不住勸道：“湛沉不是不信任你，隻是不希望你被牽扯進這件事裏難做。”
“我明白的。”長籲了一口氣的江瑉將後背倚在了牆上，緩緩用雙手捂住了臉，嘶啞著聲音的道，“你說的那家醫院，我知道……”
“他們可能在進行癌症實驗。”
癌症實驗？
滕梓衍的腦袋裏空白了一瞬。
目光來回在江瑉的身上遊弋著，一個大膽的念頭自腦海裏湧了出來。
迅速將所有的事情串聯到了一起，他瞠著眼睛，語氣裏帶著不確定的道：“你的意思是那家醫院所有的病人都是……試驗品？”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江瑉空洞著神色的搖了搖頭，“根據我的推測，應該要滿足兩個條件。”
“一是醫院的長期客戶，二是具有一定財力。”
聞言，滕梓衍簡直要被氣笑了：“他們還真是無本生利！”
將病人當成實驗品就算了，居然還要病人自己出錢。
就算是陸湛沉也做不出這麽喪心病狂的事吧？
不過……
似是想到了什麽，他偏著頭，一臉將信將疑的看著江瑉：“江瑉，你早就已經知道了……”
“不是！前幾天，我意外在書房裏看到了醫院的資料才開始調查的……”江瑉慘白著臉的否認著，聲音裏滿是唏噓，“我看到陸伯父資料的時候，我也很詫異。”
“我本來打算調查清楚所有的事再跟湛沉請罪的。”
“不過沒有想到，他的動作會這麽快……”
“總而言之，這件事你先別插手了！”滕梓衍輕輕在他的肩上拍了下，“你留在我這裏，等湛沉回來之後再說吧！”
“滕梓衍，你應該讓我幫忙一起調查。”江瑉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執拗著神色的道，“醫院那邊戒備森嚴！”
“要是我沒有猜錯，目前你們能掌握的線索已經是極限了！”
“隻有我才可以幫你們挖掘出最內部的消息！”
江瑉的話是有道理的。
不過一子落錯，滿盤皆輸。
這件事牽涉甚廣，一旦曝光，江家將再無翻身之日。
江瑉，真的忍心嗎？
“你讓我考慮一下！”避開了灼人的目光，他的態度有些含糊不清。
“滕梓衍，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江瑉一字一頓的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直接跟你坦白了。”
“醫院的事，不止我們江家有份。”
“這裏麵恐怕也有你們家老爺子和陸家老爺子的手筆！”
“什麽？”
滕梓衍失控的驚呼了一聲，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陸老爺子確診了癌症之後，一直都強烈要求接受保守治療。
醫院有陸老爺子的手筆，他不覺得奇怪。
不過，他家老爺子又是為了哪一般？
腦袋裏嗡嗡作響著，滕梓衍隻覺得頭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