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湛沉低垂著眼眸,深深凝著懷裏的人。

被看得心裏咯噔了下,景初揚了揚眉,親生的開口:“怎麽了?”

“你……”斟酌了片刻,陸湛沉低沉著聲音,有些欲言又止的道,“你是不是問習芸竹要錢了?”

聞言,景初的表情一僵,繼而眼底劃過了一抹了然。

怪不得陸湛沉在這裏等著。

原來是習雲竹告狀了。

輕扯著唇,神色裏劃過了一抹譏誚。

隨即,她仰起頭,神色坦坦****的跟眼前的男人對視著,一字一頓的道:“是!習芸竹自己提出的補償,不是嗎?”

“她打電話給你是什麽意思?想要賴賬嗎?”

說到賴賬兩個字,她意味深長咬了一個重音。

“小初,這都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輕籲了一口氣,陸湛沉半眯著眸子,神色裏滿是無奈,“我知道你也是一時意氣用事,不如……”

她跟陸湛沉還沒有結婚。

究竟要不要收這筆錢,最後的決定權還是在陸湛沉手裏的。

不過看著陸湛沉此時的樣子,她不由得攥緊了拳頭,心裏突然掀起了熊熊的怒意。

“不如什麽?”眉頭上挑著,她主動接過了陸湛沉的話茬。

與此同時,她瞪著眼睛,一步步逼了上去:“不如這件事就這樣算了,是嗎?”

“陸湛沉,你不是說跟習芸竹沒關係?事情根本就不是傳言那般嗎?”用力咬著下唇,她的眼眶紅得厲害,一字一頓的逼問著,“那你告訴我,為什麽習芸竹一個電話,你就跑過來替她出頭?”

“那我呢?在你的心裏算是什麽?”

心裏莫名湧出了一種委屈的感覺,她吸了吸鼻子,手指不斷朝男人的心口上戳著,嘶啞著聲音的控訴著:“在國外的時候,習芸竹栽贓陷害,害得我在裏麵待了好幾天的事,你還記得嗎?”

“我問你,當時你有沒有想過幫我出頭?”

眼淚在眼眶裏滾動著。

她質問出聲的時候,聲音有些抑製不住的顫抖著。

陸湛沉的心裏一陣陣的刺痛著,就像是被針紮一般。

好幾次,他都有不顧一切將眼前的人擁入懷中的衝動。

但最後,他還是生生克製住了。

其實習芸竹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本打算說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景初處理的。

不過想到習家跟白淮州有聯係的事,他還是忍住了。

或許,這對於他而言是一次機會。

景初對他死心了就不會因為他被牽連了……

“對不起。”

翕合著唇,他艱難的吐出了三個字。

聞言,景初踉蹌著往後倒退了兩步,悲愴的笑出了聲:“你知不知道,習芸竹的哥哥見我的時候用了藥?”

“差一點……”濁亂著呼吸,她的目光直勾勾黏在陸湛沉的身上,“差一點,我就要被冤枉了!”

“殺人啊!”

“陸湛沉,你知不知道這個罪名有多重?”

陸湛沉複雜著神色,望向她的目光裏醞釀著濃稠的哀傷。

眼前的男人遲遲沒有表態。

驀地,景初就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一般。

突如其來的痛意席卷全身,她隻覺得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裏都泛出了寒意。

“習芸竹的事,隨便你怎麽處理吧。”

緩緩閉上了眼睛,她絕望的拋下了一句話,跌跌撞撞的轉身衝回了家。

母親的事還沒有調查清楚。

她和陸湛沉之間,終究是走到了這一步!

衝回了房間。

她蜷在角落裏,深深將頭埋在膝蓋之間,隱忍的啜泣了起來……

陸湛沉幫忙將東西提進來的時候,一直在等景初回家的葉橋忍不住多問了幾句。

晦暗著神色的男人什麽都沒有說,隻是讓葉橋照顧好人。

心裏有些說不上來的不安。

葉橋在外麵躊躇了許久,最後還是敲開了景初的房門。

此時,景初的唇都被咬破了。

半幹未幹的眼淚黏在臉上,看上去狼狽又楚楚可憐。

目光猝不及防的撞了一個正著,葉橋被嚇了一跳,連忙詢問著:“小初,發生什麽事了?”

許是葉橋的語氣太溫柔了。

景初的鼻腔一酸,心裏越發覺得委屈了。

眼淚一顆顆掉著,她咬著唇,抽抽噎噎的控訴起了陸湛沉的行徑。

聞言,葉橋不由得皺了皺眉。

當時,景家和陸家的懸殊太大。

她和老景就不讚同兩人在一起。

不過景初向來都很獨立。

而且她又不是景初的親生母親,在這件事上也不好發表意見。

現在景初願意交流,對於她而言是一件好事。

斟酌了片刻,她輕聲的問道:“小初,目前你的心裏有什麽打算嗎?”

大哭了一場,她的情緒穩定了不少。

“最近這段時間,我要處理曾奶奶交給我的產業,我暫時不打算跟陸湛沉見麵了。”勉為其難的笑了笑,她又叮囑了一句,“葉阿姨,今天晚上的事,暫時不要告訴我爸,可以嗎?”

“解除婚約的事,我想要晚一點再說。”

之前她一直在猶豫。

等所有的事水落石出的時候,她究竟應該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現在看來,倒是她庸人自擾了。

“好。”葉橋溫柔點了點頭,毫不猶豫的答應著,“你放心吧,就算他知道了,我也不會讓他插手的。”

景初揚著頭,破涕為笑了……

心頭一軟,葉橋輕輕用手蹭去了她臉上的眼淚:“別想這麽多了,洗個澡好好休息吧。”

……

翌日。

景初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楚雲知的電話進來了。

“快來醫院!”

“啊?”景初的腦袋發懵,還沒有來得及開機,電話就被掛斷了。

醫院?

什麽意思?

是曾奶奶出事了嗎?

一個接一個的疑問從腦海裏冒了出來。

景初連忙換了衣服,就連早飯都沒吃就跑了……

“小初變得越來越忙了。”看著她離開的方向,景父惆悵著神色的歎息著,“她現在陪我們的時間也越來越短了。”

驀地,葉橋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了。

一時沒有忍住,她用手在男人的後背上抽了下,很是沒好氣的道:“要不是你的話,小初犯得著這麽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