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景初擔憂的樣子,楚雲知答應著,連忙去打電話了。

片刻之後,去而複返的他凝著眼前的人,嘶啞著聲音的道:“你沒有猜錯,確實是虞家的管家出事了。”

手術的時候,外麵有人大吵大鬧,甚至還要衝進去找醫生。

醫生分心導致了醫療事故的發生。

原本要是及時有人接手進行挽救的話還來得及,不過……

當時幾個主任和相關的專家全都被叫走了。

老管家的家人眼睜睜看著人咽了氣,隨即就給虞靜書打去了電話。

果然——

心裏沉甸甸的,景初複雜著神色地眯起了眸子,手指不斷在眉心上輕揉著:“老管家的事,是虞少硯的手筆嗎?”

“我朋友已經在調查了,不過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一個管家,背地裏能跟人結下什麽仇怨?

要不是淪為鬥爭之中的犧牲品,誰會在他的身上大費周章?

聞言,景初用力閉了閉眼。

與此同時,愧疚的情緒在胸腔裏翻騰湧動著。

虞少硯從來都不是什麽善茬。

這一點,她早就已經知道了。

將虞靜書從虞家帶出來之後,她要是能關注一下管家的情況,說不定就能避免這樣一場悲劇了。

眉頭用力蹙成了一個川字,景初神色裏的愧疚漸深了。

目不轉睛盯著她看了半晌,楚雲知突然歎息了一聲。

“你不覺得你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了吧?”矗立在床邊的男人低垂著眼眸,輕聲的道,“跟你相比,虞靜書應該是最了解虞少硯的人。”

“她都沒有想到這一層,你何必將責任全都攬到自己身上?”

“景初,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要將事情做到盡善盡美。”稍頓了下,他的目光自景初的身上劃過,眼底深處帶著若有似無的無奈,“不過我們都是芸芸眾生裏最普通的人。”

“你將所有的責任全都攬到身上,不覺得內耗和辛苦嗎?”

內耗和辛苦?

或許有一點吧?

不過景父不頂事,景科一家又虎視眈眈。

她要是不立起來的話,他們一家早就已經被吃得骨頭渣滓都不剩了。

“之前的生活環境可能給你造成了很多不安全感。”似是看穿了景初的想法,他半蹲著身子輕輕將掌心蓋在景初的手背上,“不過景初,現在跟之前不同了。”

“你的身邊多了很多關心和在意你的人。”

“你不用事事親力親為,可以嚐試把一部分擔子交給其他人。”

楚雲知的聲音輕柔又堅定,莫名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緩緩抬眸,景初直勾勾跟眼前的男人對視著……

“小初!”明舜人未到聲先至。

下一秒,病房的門直接被從外麵推開了。

冷不丁被嚇了一跳,景初猛地將手抽了回來……

不動聲色將這一幕看在眼裏,明舜眯著眸子,望向楚雲知的眼神危險至極。

陸湛沉還沒有被打發。

景初這是又被狼崽子盯上了?

楚雲知朝明舜笑了笑,倏地側眸看向了景初:“別擔心,我已經讓人在查虞靜書的去向了。”

“看樣子,明先生應該有很重要的事找你。”

“我先出去,一會有消息再通知你。”

“謝謝。”

景初道了謝,目送著楚雲知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

腳步聲遠去的同時,明舜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到了景初的麵前,張口就問道:“小初,你突然決定跟陸湛沉退婚,不會是因為剛才的小子吧?”

陸湛沉和景初的事,一開始就備受關注。

解除婚約的事,好聚好散就罷了。

要是景初這真的移情別戀了,難免要引人詬病。

當然,就算景初這輩子不嫁人,他們明家也能養一輩子。

不過要是可以選擇的話,有些事當然是能免則免了?

“舅舅,在你的心目中,我就是那種水性楊花的人嗎?”景初發噱地輕笑著。

楚雲知的心思,她很清楚。

老實說,剛才楚雲知說那番話的時候確實給她帶來了不小的震撼。

這麽多年了,好像從來都沒有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

不過這種震撼並不能成為產生感情的基礎。

楚雲知是曾老太太的禦用律師,她不可能過河拆橋的把人換了。

在感情的問題上,她已經表明過態度了。

接下來,就隻能讓時間證明她的決心了……

“什麽水性楊花?不許胡說八道!”明舜瞪了她一眼,一臉不痛快地道,“你什麽什麽樣的人,舅舅怎麽可能不清楚?”

“現在外麵不知道多少人盯著你的一舉一動,舅舅就是擔心有人在背地裏找不痛快。”

“他們敢!”景初高高昂起了脖子,一字一頓強調著,“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氣性。”

“要是背地裏真的有人造謠,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景初有些孩子氣的舉動逗得明舜忍不住笑了笑,隨即岔開了話題的道:“我進來的時候聽說你朋友不見了?”

“我剛好打算去虞家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過去?”

明清榮在網上公布過景初的身份了。

不過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帶景初出席過任何場合。

正好!

趁著這次的機會,他們甥舅一起露個麵。

免得有不長眼的撞到景初的麵前找事……

要是不出所料的話,虞靜書應該是回了虞家。

她正擔心一個人過去分量不夠。

明舜提出要一同過去撐腰,她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謝謝舅舅!”

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景初脆生生的喊了一聲……

此時的虞家。

虞靜書負手而立站在客廳裏。

脊背挺得筆直,單薄的身影裏帶著一種說不上來的孤傲。

“虞靜書,你真是反了天!”氣得臉色鐵青,虞老爺子重重用手裏的拐杖在地上敲著,“回家就連招呼都不打,張口就是質問!”

“這些年,家裏都是這樣教你的嗎?”

虞老爺子吹胡子瞪眼睛的,嘴唇都有些抑製不住哆嗦了。

看著他激動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撅過去的樣子,淡然著神色的虞靜書譏諷地笑著:“上梁不正下梁歪。”

“爺爺,我的家教去哪裏了?”

“這話,您應該問自己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