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稚回到會場時,蒙麵舞會已經開始了。

她提前拿出麵具戴上,其間一直在觀察周圍。

商稚的臉是很小的那一種,此時麵具一戴上,幾乎大半個臉都被遮住了,但是她那雙眼睛中的星光,卻未折損半分。

無論是誰和商稚對視,都會馬上有種心被偷走的感覺。

商稚不疾不徐走到一側,目光掃視著舞池中的男男女女。

今晚來的,確實都是圈內有名的權貴,就算商稚看不到這些人的臉,也能在他們舉手投足以及舞姿中讀出,這些人都是受過精密的貴族教育的。

長呼一口氣,商稚沒找到自己想要的人,於是將心思打到了樓上的休息室裏麵。

她不動聲色挪動步伐,盡可能讓自己的存在感低一些,非常平和衝著樓梯走去。

“不好意思,這位小姐。”

正當商稚想要上樓,一側的侍者突然就伸出手臂,擋住了商稚的去路。

隻見穿著燕尾服的侍者禮貌看著商稚,字裏行間滿是恭敬,“這位小姐,樓上隻有特別嘉賓才能進入,請您出示胸針。”

“胸針?”

商稚微微一笑,挑不出半點破綻,“我今天忘記戴了,可以通融一下嗎。”

“抱歉小姐,您必須出示會員胸針才可以。”

商稚細細打量著麵前的侍者,確定對方不會將自己放過去,於是商稚勾了唇,“那不好意思,我下次再來。”

“好的。”

商稚不疾不徐轉身,離開前不忘看了眼二樓的方向。

這裏看上去非常自由,但是這個樓梯卻守衛森嚴,不僅僅是一樓有人在把守,二樓也有人守著,讓人壓根窺探不出裏麵的詳細。

這裏,究竟隱藏著什麽秘密呢。

想起今晚的身影,商稚心中著急,卻沒有什麽辦法。

自己的母親在當初的醫療事故裏麵,已經被宣告死亡,之後自己按部就班準備了所有的喪事環節,雖然那時候商稚身上事情很多,除了一些實在沒辦法的時候,自己不在,但大部分自己都是親力親為的。

母親還在的這種烏龍,會存在嗎?

如果母親還在,這麽多年為什麽不出現呢。

商稚想不明白,她長呼一口氣。

她太討厭這種感覺了,好像某件事清有什麽地方塞著什麽東西,就是這一個小小的細節,讓商稚無法窺見事情的全部。

她好想將這個點給擊碎,她好想知道,整件事情究竟是怎麽樣的。

商稚自然是沒有心情繼續參加接下來的舞會了,她原本就誌不在此,既然沒有找到自己想要尋找的人,就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於是商稚離開舞會。

舞會已經接近於尾聲,門口堵著一大片記者,想要拿到今晚的最後一組照片。

商稚是從後門離開的,她本身就對出現在聚光燈下這事,沒那麽感興趣。

月光下。

商稚拎著一雙鞋子,搖搖晃晃走著,身子隨著風微微晃動。

今晚很冷,商稚穿的很少,於是她下意識舉起雙手,輕輕搓熱自己的手臂。

商稚太美了,她的動作惹起周圍一圈人的視線。

“滴滴——”

就在商稚覺得疲乏時,身側忽然有聲音響起。

她轉身,麵前是一輛熟悉的車子。

陸妄?

這一瞬間,商稚腦海中浮現出很多很多個從前的畫麵,她和陸妄曾經因為這輛車發生的很多故事。

比如她開車去接陸妄下班,但是陸妄視而不見,比如她在大雨中和人追尾,頂著雨打陸妄的電話,陸妄卻一個都沒接,還有很多很多……

商稚緊繃起小臉,眉眼間的疲乏被一瞬間收起。

“轟隆隆——”

好巧不巧,多雨的城市響起雷鳴,剛剛還在圍觀的人們,立時三刻非常熟練地呈鳥獸狀散去。

這雨下的該死的快,說時遲那時快,商稚很快肩膀就泛起一層薄薄的白色霧狀。

她抿住唇,眉眼間的顏色不算好看。

商稚將眼神從那輛車子上抽離,倔強衝著酒店的方向走。

可那車子卻油門一加,來到她身側,搖下車窗。

“姐姐,我帶你。”

清澈的少年音響起,商稚赫然轉頭。

車內,坐著的不是自己記憶中總是傷害她的那個人,而是,近日來一直纏著自己的小少爺。

商稚有些恍惚,“怎麽是你?”

她又看了一眼車牌,這才發現剛剛的角度車子燈光很豔,讓自己無法看清車牌號。

原來小少爺的這輛車子和陸妄的那一輛是同款。

商稚沒有拒絕,“好。”

她不再年輕,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女孩,像是因為傷心所以淋雨回家這種事情,絕不會出現在現在的商稚身上。

商稚非常自然打開車門,坐進去。

“辛苦你了。”

“這個給你。”

未等商稚反應過來,一個暖呼呼的東西已經被塞進她手中。

商稚低下眼,視線中是個透明杯子,裏麵的水有些霧氣,以至於杯壁泛起一層白白的顏色。

“還有這個。”

車子開動的瞬間,商稚感覺有什麽東西被扔到她的腳底下。

打開盒子的時候,商稚愣了下。

視線中,一雙嶄新的帆布鞋正躺在那裏。

商稚認出來,這是最新款的設計師品牌,以舒適著稱,但是設計感非常強,是圈內大小姐們的心頭好。

商稚正呆著,一側人就開口了。

“剛剛在宴會的時候,看你好像不是很舒服,所以出去買了鞋子,但是回來的時候,就找不到你了。”

單伯棟緩緩說著,隻是在陳述,沒有半點邀功的意思。

這一點,讓商稚感到舒適。

她抿了唇,“謝謝。”

“沒有,我應該做的。”

商稚將鞋子換上,她輕輕踩著腳後跟的位置,讓自己磨破的腳後跟暴露在空氣中。

商稚往後一靠,感覺身體得到了放鬆。

“怎麽提前走了?”

“腳磨破了,痛。”

麵對商稚的回答,單伯棟顯然不太相信,但是他也沒多問,隻是緩緩道,“這樣,回去之後我給你拿一個醫藥箱,這種傷口要好好處理一下。”

“不用了。”

“你用的,因為我還有其他東西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