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稚似乎睡了一覺,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商稚在一片純白色的世界裏,頭頂太陽曬地要命,讓她感覺自己的皮膚已經幹碎撕裂一般。

商稚緩緩抬起小手,越過頭頂,有陽光從指尖傳進來。

“商稚——商稚——”

似乎有大片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過來,商稚環顧四周,根本就找不到聲音的來源。

商稚隻能一步一步往前走,試圖尋找聲音的來源。

但是無論商稚怎麽做,聲音都像是飄**著一般。

“誰,是誰!”

商稚赫然睜開眼睛,雖然是剛剛醒過來,但是眉眼間沒有一點睡覺的安詳,反而是一片片恐慌。

“你醒啦!”

一側有驚喜的聲音響起,商稚往一側看去,隻見穿著白襯衫的紀春風站在一側

另外一邊,是單伯棟。

再一秒,床尾處有影子斜過來,女聲中有隱隱的哭聲,“你終於醒了。”

聞聲商稚眸色流轉,望向床尾的那一抹身影。

視線中,一向在外人麵前都是一副不可一世大小姐的陳思念,此時眉眼間滿滿當當全部都是淚水。

商稚記得上一次看到這位姑奶奶這個樣子,還是這小姑奶奶的偶像塌方,她拉著商稚去樓下罵了三天三夜之後,在某個快餐店擠出來的一滴眼淚。

當然了,那一滴眼淚,和此時此刻看著商稚哭出來的樣子,完全不是一樣的。

商稚抿了抿唇,扯出一個笑容來。

“你哭什麽。”

“你還好意思說呢!”

陳思念一雙眼睛瞪著商稚,“要是你親眼看著你最好的朋友差點死了,我看你哭不哭!”

麵對眼前人的指責,商稚扯了扯唇角,模樣無奈且寵溺。

一側的紀春風看著,開口道,“這也怪不得思念會這樣,剛剛她沒收到你的消息,在家裏都快瘋了,快馬加鞭就下樓,在樓下遇到了單少爺,然後我們一起去了你公司。”

有畫麵在腦海中光怪陸離地變換。

商稚想起來了。

自己暈倒之前,似乎看到了那樣的畫麵。

她記得自己先是看到了一雙鞋子,然後是看到了熟悉的褲子,商稚曾經見到的,是單伯棟的衣服。

再之後,商稚就昏倒了。

然後商稚響起來似乎有聲音從自己耳朵旁邊響起來,是陳思念的聲音,陳思念在大聲地喊著救命,生怕商稚出事。

然後,鼻尖有熟悉的味道,似乎是紀春風的味道。

再之後,商稚就什麽都不記得了,然後一睜開眼睛,就是眼前的畫麵了。

“幸好你醒了,等下讓醫生來檢查一下,今天你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就讓那個姓陸的看看,什麽叫做大小姐的實力。”

陳思念這話說的聽起來狂妄,但是她確實是有狂妄的資本。

畢竟陳思念家裏可是百年基業,像是陸妄這種半路殺出來的毛頭小子,和陳思念根本就沒得比。

隻要是陳思念不介意,她真的可以自損八百,然後把陸妄搞廢。

“好了好了。”一側紀春風站出來,雖然看上去也很生氣,但是他還是盡可能在維持著自己平靜的表麵。

隻見紀春風開口,“現在商稚才剛醒過來,有什麽事也得等她好一些再說,現在說這種話,隻會給商稚煩心。”

聽到這話,大小姐倒是頓了頓,然後抱著雙臂坐到一側去了。

瞧著自家閨蜜這幅模樣,商稚好脾氣地開口,“沒事沒事,我知道的,念念也是為了我好。”

“所以現在還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

一側,有清透的少年音響起,商稚聞聲望去,便瞧見麵前如畫一般的少年。

視線中,少年蓬鬆的頭發在陽光下軟綿綿地乖巧趴著。

在柔軟細碎的劉海下麵,是少年那雙好看的眼睛。

四目相對,商稚搖了搖頭,“沒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了。”

“那就好。”單伯棟的唇角微微勾起來,隻見單伯棟緩緩開口,“剛剛在電梯裏看到姐姐倒下去,真的嚇死我了,姐姐沒事就好了,我就放心了。”

從剛剛商稚醒過來開始,自己身邊就圍著一圈人。

雖然人多,你一句我一句的讓商稚一直在聽別人講話,但是這種氛圍對於商稚來說是溫暖的,讓商稚感到無限安心。

商稚低眼看著手心,開始冷靜思考起來。

她開始在腦海中回憶起今天發生的事情,開始會想那些細枝末節。

今天商稚根本沒意識到的很多細節,如今重新回憶起來,是那樣的明顯。

抿了抿唇,商稚在心底感慨,自己竟然是那麽粗心,沒有意識到那些詭異的細節。

忽然,有開門聲響起。

隨著商稚抬眼望去的片刻,病房內的氣氛一瞬間就變得冷下來。

病房的結構稍微有些特殊,因為商稚坐在**,所以沒辦法看到門口來的人是誰。

但是即便這樣,商稚也猜出了來人究竟是誰。

能夠讓房間裏麵的這三個人,同時沉默的,除了那個人,估計也沒有誰了。

“你來做什麽!”

陳思念第一個站起來,雙眼中是大片的厭惡。

來人對陳思念的話充耳不聞,隻是一雙眼睛看向商稚。

商稚周身一頓。

自己今日在電梯裏麵的時候,曾經看到的畫麵再次浮起來,商稚響起來自己出事那次,陸妄坐在身邊給自己獻血的時候,也是這樣一雙眼睛。

但——商稚很快就冷靜下來。

陳思念還想繼續發難,卻被紀春風一隻手臂攔下來,紀春風給她傳了個眼色,示意對方別說話,讓商稚自己來。

陸妄站定之後,也不是第一時間和商稚說話,而是將一雙眼睛轉向一側的單伯棟。

隻見陸妄冷冰冰開口,“你不需要工作?”

作為小少爺,單伯棟自然是不需要和其他員工一樣,在陸妄麵前委曲求全的。

隻見單伯棟笑了笑,“不好意思啊陸總我已經遞交了辭呈,準備離職了。”

陸妄沒有說話,隻是重新看向商稚。

在這樣的氛圍下,陸妄開口道,“如何了。”

一句話,商稚忍不住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