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稚一直都覺得,單伯棟的手很好看。
是很多少女學生時期,會趴在音樂教室窗邊會看的那種。
細細長長的,白皙卻不會讓人覺得死氣沉沉,他的手,一眼便覺得很貴。
此時那雙手,此時正輕輕攥著商稚的腳踝,讓人一眼看上去,極度曖昧。
單伯棟和商稚待在一起,看上去宛若一幅畫一般美妙。
唐瓷遠遠看著,下意識咬住指尖,尖銳的牙齒研磨著指甲。
自己原本是想在商稚麵前狠狠秀一波幸福,沒曾想這商稚非但半點感覺沒有,一點反饋沒有,甚至還在和其他男人濃情蜜意。
此時,唐瓷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商稚追著求著陸妄的樣子,在心底暗罵道,商稚還真是個**,隻要是個長得不錯的有點錢的男人,她就上趕著一樣。
如實想著,唐瓷不禁注意到了一側的人。
自己身邊的陸妄,此時臉色並不好。
平日裏陸妄就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也不愛說話,更不喜歡表達。唐瓷覺得陸妄的眼睛就像是大海,不管是遇到了什麽事情,他的眼睛都很難被掀起波濤似的。
但是此時,看著陸妄,唐瓷心中很不是滋味。
視線中,陸妄肉眼可見的情緒不佳,一雙眼睛直勾勾地毫不避諱盯著商稚的腳踝,以及蹲在地上的單伯棟。
很顯然,陸妄在乎。
唐瓷又想起來很久之前,自己曾經在酒桌上麵,被合作公司的領導給調戲,當時陸妄也隻是簡單護著她,並沒有像是今天一樣。
雖然已經提前很久就意識到,自己和商稚在陸妄這裏的地位,已經發生了變化。
可當唐瓷親眼看著商稚被陸妄一直盯著的那一刻,唐瓷聽到自己心裏翻江倒海的聲音。
唐瓷抿了抿唇,伸出兩根手指小心翼翼攥住陸妄的衣角,字裏行間滿滿當當都是委屈巴巴的味道。
“阿妄,我的腳踝也痛。”
身側響起聲音,陸妄被迫將思緒抽回來。
他低眼順勢望去,隻見一雙但粉色的高跟鞋,在燈光下顯得華貴且熠熠生輝。
這雙高跟鞋是這一季度某個設計師品牌的限量款,之前唐瓷說喜歡,所以陸妄就買下來了,讓直接送到家裏。但是沒曾想,這一雙鞋的尺碼不太合腳,陸妄在家已經提醒過,可唐瓷就是要穿。
此時唐瓷這麽講,其實陸妄覺得她有點自作自受。
但——陸妄還是開口,“我讓人送一雙新的來。”
“不用這麽麻煩了。”
唐瓷攥住陸妄的手腕,一雙眼睛小心翼翼看著對方,“其實隻要阿妄幫我揉一揉,就好了。”
“揉一揉?”
“嗯。”
唐瓷點點頭。
從前兩個人在福利院的時候,陸妄是經常給唐瓷揉腳踝的,那個時候唐瓷總是幹的比其他人更多,所以每天運動量也大,加上她身體本來就不太好,所以渾身上下經常有莫名其妙的淤青出現。
那個時候陸妄隻要看見了,便會表現的很心疼,給唐瓷好生揉捏。
如今,唐瓷覺得陸妄不至於這點事情都不給自己做了。
但是很顯然,唐瓷高估了如今陸妄對自己的感情。
從前那個不管什麽時候,無論多晚,都會在寢室門口等著她,然後拉她到台階上放鬆一下講講話的少年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如今站在自己麵前,眉眼間泛著淡淡不耐的男人。
一時間,唐瓷有些心虛。
但是她很快打消了顧慮,陸妄不會讓她當眾下不來台。
“我已經讓人送過來。”
頭頂似乎有一道雷批過來,唐瓷抿了抿唇,半晌都沒說話。
再一秒,唐瓷看向商稚,對方已經站起來,此時站在幾個人中間,小臉雖然沒有什麽表情,但是她眼底傳達出來的東西,是幸福的。
這一刻,唐瓷心中百感交集。
商稚自然也感受到了不遠處傳過來的視線,這樣的視線實在讓商稚覺得莫名其妙。
一側,陳思念主動開口,“那個女人看著你的眼神,好恐怖。”
商稚悶悶嗯了聲,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眼神。
再一秒,陳思念又說,“她看上去,好像是想炫耀她和陸妄之間的感情,讓你羨慕,她是不是不知道,你已經對那個男的一點感覺沒有了啊?”
怎麽會不知道呢,自己已經說了一遍又一遍。
起初的時候,商稚看到唐瓷,覺得對方是可憐的。
可是事情發展到今天的地步,商稚覺得對方並不可憐,反而非常好笑。
自己已經說過千萬次,自己對陸妄一點感覺都沒有,可是這唐瓷就是不相信。
事已至此,商稚不好再說什麽,或者說……多說無益。
唐瓷就像是死意已決的鬼,自己多說什麽都沒用。
商稚笑了笑,“她不過是不相信罷了。”
“她喜歡陸妄啊?”
“應該是吧。”
畢竟當初唐瓷和陸妄在一個福利院,當時兩個人感情那麽好,陸妄飛黃騰達的第一時間,也是把唐瓷接到那個莊園裏麵,兩個人怎麽會沒有感情呢?
“那他倆這看上去關係夠抽象的,感覺像是唐瓷一個人的單戀,非常可憐地喜歡上一個衣冠禽獸,當然了,我覺得唐瓷整個人也不值得同情。”
陳思念平時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是真到了這種時候,點評還是非常敏銳準確的。
商稚笑了笑,“咱們走吧。”
時候已經不早了,幾個人還要吃頓飯,估計再繼續在這裏浪費時間,等到自己回家,就已經天光大亮。
一側單伯棟聽了,主動開口,“姐姐想走,那咱們就走嘛。”
紀春風道,“那你們三個稍等一下,我去開車。”
紀春風動作很快,幾分鍾後,一輛低調奢華的限量款黑色跑車,就從電影院門口停下。
不管是懂車的還是不懂車的,幾乎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輛車一看就很貴,不屬於這裏的那種貴。
商稚上了車,將車門關上,唐瓷的視線也被隔絕開來。
她隔著車窗看了眼,不遠處的二人神色各異,心裏似乎都在想著什麽。
末了,商稚收回眼神,她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