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
商稚低眼看著自己腳尖，半晌沒有挪動。
她的眼神好久好久，才微微顫抖了下。
她不疾不徐走到桌子一側，將那張紙張扔進垃圾桶。
時間靜靜流淌。
半晌，商稚這才抬手將紙張重新拿出來。
她將那張揉皺的紙團重新鋪開，放在麵前的桌子上麵。
燈光下，陸妄的字安安靜靜躺在上麵。
陸妄的字非常好看，是商稚最喜歡的那種。
看起來洋洋灑灑的，細節處又不失精致。
是商稚喜歡的類型。
即便商稚覺得自己不在乎，但是商稚的眼睛還是忍不住從上麵流淌。
她的眼睛一遍遍瀏覽過那些文字，在看陸妄的答案時，也像是在看陸妄的故事。
通過麵前的表單，商稚發現，自己和陸妄分開的這些年，陸妄真的變了很多很多。
從前那個冷淡的少年，如今已經被圈子浸入味道。
商稚別開臉去，她不再繼續看。
片時，商稚手機震動了下。
她重新低眼望去，屏幕上是安迪的名字。
商稚將屏幕化開，點開對方的消息。
“收到。”
緊接著，下麵又來了條消息。
“現在他在你那裏嗎？”
商稚抿了抿唇，迅速回複。
“已經走了。”
“好，我知道了。”
等到商稚的手機安靜一會兒，那頭又來了消息。
“你現在和陸妄別接觸太多，當然了，我們婚後你隨便和他聯係，我不會管。”
看得出來，對方真的對陸妄沒什麽意思。
但，商稚並不想和陸妄還有任何交集。
“不了，我沒興趣。”
對話在安迪的一句晚安中結束。
商稚低眼看著麵前的紙張，似乎是下定了什麽決心。
隻見她伸手將那紙張重新揉亂，最後扔進垃圾桶裏麵。
商稚原本以為自己對陸妄完全沒感覺了，但是如今看來。
商稚覺得，自己也看不懂自己的心。
隻不過，在這些感情洶湧的時候，商稚能夠管理好自己的情緒，這就足夠了。
原本生理期的第一天，商稚總是會在深夜很難入睡。
但是今晚，不知道是因為喝了湯藥的原因，還是因為什麽，商稚竟然入睡飛速。
甚至整整一個晚上，商稚也沒有任何不適。
翌日一早。
商稚起床去公司照常工作。
才到公司，商稚周圍便是一片議論紛紛。
自己昨晚參加酒會，以及在上麵的很多反應，已經被記者發在了社交平台，對此商稚並不意外。
包括今天麵對其他人的這些眼神，商稚也早就設想到。
今天下午商稚約了陳思念，所以她得在白天將工作清理一番。
商稚的生活，除了陸妄以及工作之外，朋友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環。
昨天在聚會上的時候，商稚看著陳思念，覺得對方身上似乎藏著什麽秘密。
從兩人認識以來，彼此之間就沒什麽秘密。
能讓陳思念在商稚這裏隱瞞的事情，一定不是什麽小事。
商稚的工作效率原本就很高，如今商稚有意識盡快結束工作，於是不過半天，商稚的所有工作全部被打上對勾。
商稚收拾著麵前的東西，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打開。
她順勢望去，隻見陳可抱著一堆資料走進來。
四目相對，商稚開口，“什麽事。”
“商總。”
陳可在商稚麵前規規矩矩站好，眉眼間帶著幾分欲言又止。
商稚沒有說話，隻是任由對方繼續講。
“這是後麵幾天的工作報告，我已經加班加點做出來了，放在上麵的這幾份，是需要您親自簽字的。”
幾句話講完，陳可麵色頓了頓。
捕捉到對方的不自然，商稚主動開口詢問。
“什麽事情，直接說就好了。”
聽到這話，接收到商稚的眼神，陳可這才大著膽子開口。
“是這樣，我家裏那邊有點事情，所以我想要請假回家一趟，我知道公司最近很忙，如果商總您覺得不方便的話，我就再想想辦法。”
“沒關係，你休假吧。”
作為商稚的首席秘書，陳可的工作其實是非常忙碌的。
在商稚開公司以來，陳可請假的日子似乎屈指可數。
如今陳可家裏有事，商稚不會不放人。
商稚抿了抿唇，一張小臉看上去極柔和。
“你那邊有什麽困難嗎，比如錢什麽的，我有什麽可以幫幫你的地方。”
聞聲陳可擺擺手，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沒有沒有，一切都挺好的，一些問題我也可以自己解決。不用麻煩商總。”
兩個人認識這麽久，商稚知道，陳可是個非常堅韌地人。
隻要是陳可可以自己解決的，從來都不會讓商稚動手。
如實想著，商稚開口。
“如果你遇到什麽遇到幫忙的地方，一定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們認識的時間久，在我看來，你不止是我的員工，還是我的朋友，我的姐姐，知不知道？”
商稚一字一句，字裏行間是滿滿當當的溫柔。
聽著商稚這麽講，陳可一張臉看上去都要哭出來了。
隻見陳可重重點點頭，眉眼之間滿是感動。
她抽了抽鼻子，“好，放心吧商總，如果有需要的地方，我一定不會跟您客氣的。”
至此，商稚心中的大石頭才放了放。
“那就好。”
商稚擔心的，就是陳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卻一直憋著不說。
既然對方知道了，那便是最好的。
商稚隨著陳可一起下樓，陳可拒絕了商稚送她一程的好意。
對此商稚倒是也不強求，尊重陳可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於是出了公司，商稚便一路驅車衝著城北去了。
商稚到時，陳思念剛好到門口。
兩人一見麵，便親昵挽在一起。
陳思念一張小臉笑意盈盈，“我剛剛來的路上還想，我遲到了你會不開心嗎，沒想到一起在門口撞見啦。”
說完，陳思念衝著商稚撇撇嘴，“我跟你認識這麽多年，這可是你為數不多的遲到……”
陳思念熱絡在商稚耳邊說著，看上去模樣是一如既往地粘人和熱情。
但是不知為何，商稚總覺得，今日的陳思念……和過去的她，有哪裏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