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陸妄這話，商稚眯了眯眼睛。

她緩緩開口，“你說什麽？”

瞧著商稚的樣子，陸妄緩緩道。

“昨天晚上，你不是讓我填寫了一張調查表嗎。”

說實話，在看到那張調查問卷的時候，陸妄真的以為，商稚對自己回心轉意了。

陸妄甚至以為，自己和商稚要有新的開始了。

但是在自己填完那張調查問卷之後，陸妄被毫不留情趕出了家門。

站在門外，陸妄好久好久都沒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所以商稚給的那張事無巨細的表，隻是拿他尋開心而已嘛？所以他幻想的那些破鏡重圓的劇情，真的也隻是他一個人的幻想。

陸妄原本打算就此將這件事情忘記，但是當今天陸妄看到商稚的時候，陸妄覺得自己根本就無法淡定。

陸妄覺得自己無論多麽努力壓製自己的情緒，隻要見到商稚，他所有的努力就會功虧一簣。

看著對方的那張臉，陸妄是那樣迫切想要一個答案。

他看著自己的心，發覺自己是那麽想在對方嘴巴裏麵聽到一句好聽話。

他想聽商稚說，她對他還存有感情。

長呼一口氣，陸妄看向商稚的眼神都帶上了幾分乞求。

哪怕隻是騙騙他呢？

在這個快節奏的時代裏，很多人的感情都不太真誠。

太多太多的人披著純愛的外表，去釣魚，去搞各種各樣的曖昧。

曾經陸妄對這種行為所不恥。

但是如今，陸妄竟然覺得，商稚隻是釣他也好。

他不想和商稚就此結束。

但是很顯然，商稚沒有這個意思。

隻見商稚非常微妙抬了抬下巴，那雙眼睛沒有半分情緒。

“不過是我們公司最近在做一個新的軟件，需要找幾個比較特別的人填寫一下調查問卷而已。”

商稚說這句話時，語氣不是冷冰冰的，是另外一種。

她聽上去實在是太淡薄了，似乎對麵前人毫不在乎。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是真的傷人。

陸妄抿了抿唇，麵色看上去有些難堪。

緊接著，商稚繼續道，“這樣的事情，我當然得找你了，畢竟除了你之外，我身邊還真沒有什麽特別奇葩的人。”

聽著商稚這樣的話，陸妄感覺自己一顆心瞬間七零八碎。

無論聽商稚說多少次類似的話，自己都會一遍遍地難受。

陸妄微微張了張口，“你就這麽討厭我。”

“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很多遍了，不想再說。”

“商稚，我願意為了你付出一切。”

“那你去死吧。”

商稚毫不猶豫開口，眉眼間滿滿當當都是對陸妄的厭惡。

看得出來，她沒有一絲猶豫，她是那樣真切地恨極了陸妄。

四目相對，陸妄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

半晌，陸妄弱弱開口，“我現在還有必須要做的事情，等我做完了這些事情，我就去死，好不好？”

商稚沒忍住，直接笑出聲來。

她扯著唇角，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陸妄，你講話還挺搞笑的，你在給我畫餅嗎？你覺得我會吃這種餅？”

看著商稚那副瞧不起的樣子，陸妄心急如焚，他想要解釋，但是在做完那些事情之前，自己不方便和任何人講。

於是陸妄隻能拿著口頭支票，做出一副可憐的樣子，希望商稚信任自己。

半晌，商稚擺擺手。

“好了好了，我們沒什麽好說的，今天就這樣吧。”

說完，商稚便在兜裏麵拿出鑰匙，轉身上了車。

車子像是黑夜中的閃電，帶著風馳電掣的味道，一路離開。

陸妄站在原地，一雙眼睛直勾勾看著商稚離開的方向，滿心滿意不是滋味。

他長呼一口氣，心中有百般情緒，但是卻什麽也做不了。

到最後，陸妄隻能微微收緊指尖，攥緊了商稚剛剛還給自己的外套。

不遠處。

一個身穿黑色連衣裙的少女，將麵前的一切盡收眼底。

一個好消息，商稚看上去確實對陸妄沒有任何興趣。

一個壞消息，這陸妄似乎遠遠比表麵上的，更喜歡商稚。

讓這樣一個男人愛上自己，和自己心甘情願地結婚，安迪覺得真是太難了。

其實她不介意商稚和陸妄之間有感情的，但是陸妄這個人太倔了，不願意和自己沒有感情的人接觸。

今晚陸妄其實原本是要在公司工作的，但是安迪翻看陸妄手機的時候，看到了陸妄朋友們發來的消息。

安迪和陸妄有了婚約之後，還沒有見過陸妄的朋友。

其實是在安迪的強烈要求之下，陸妄才帶著她來的。

安迪抱著雙臂靜靜站在一側，忽的，有一道視線看過來。

四目相對，安迪愣了下。

緊接著，她沒有半分被發現的窘迫，反而是大大方方地扯出一個笑容，然後揮揮手。

陸妄麵色陰沉的走過來，模樣根本沒有方才的半分柔和。

他的語氣更像是被冰封了一樣，“進去吧。”

對於自己剛剛的所見所聞，安迪沒提一句。

如果今天是唐瓷，說不定這會兒已經在陸妄身邊偷偷抹眼淚了。

但是安迪不一樣，安迪是個眼界心胸都更寬廣的人。

她清楚知道自己要的不過是一個夫人的位置，關於陸妄其他方麵的感情生活……安迪並不關心。

……

驅車離開後，商稚整個人就像是失了魂一樣。

分明自己對陸妄已經沒有半點感情，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在，自己在開車的時候，腦海裏麵竟然都是對方給自己外套時候的樣子。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商稚連忙搖了搖腦袋，想要將這樣的想法從自己的腦海裏麵甩出去。

但是努力了半天，都是徒勞。

商稚覺得，自己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所以才昏頭了。

回到家的第一時間，商稚就將自己丟進了浴室。

她原本以為自己經過溫水的衝刷，隨著那些疲憊消失不見，自己的思緒也會變得柔軟清明。

沒曾想，她一閉上眼睛，就是陸妄那張近在咫尺的臉。

他說，他願意為了她去死，如果她開心的話。

商稚分明不相信，但是回到家，卻還是一遍遍回味陸妄說這句話時候的樣子。

不知為何，商稚總覺得，陸妄在說這句話時候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