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商稚情緒變化,單伯棟主動側臉過來。
他餘光望著商稚,主動開口。
“姐姐喜歡這個?”
聞聲,商稚點點頭。
見狀單伯棟了然於心。
隨著台上主持人的一句開始,現場開始零零散散地出價。
說實話,今天來這裏的都是好寶貝。
所以這個冰壺在其中,就顯得有些不足輕重。
隻是,這冰壺對商稚來說,有特殊意義。
忽的,角落裏傳出道聲音來。
“五百萬。”
聽到這聲音,商稚周身一頓。
這個聲音太熟悉了,哪怕化成灰,商稚都能聽得出來。
是陸妄。
自己過去和陸妄是夫妻,陸妄不可能不知道這是母親的舊物。
這一刻,商稚感覺左胸口被人攥住。
在窒息感充斥全身時,商稚想起了好久好久之前。
那是自己家剛出事的時候。
或許那時候的陸妄是真的討厭她。
那時候商稚已經處理了一大部分難纏的債主。
就在商稚以為自己終於得以喘息的時候。
陸妄帶著一大幫人,烏泱泱衝進了商稚所在的地方。
彼時的陸妄已經是赫赫有名的商業新貴,整個圈子洋洋灑灑全部都是他的事跡,商稚也略有耳聞。
那個時候商稚手上剩下的東西不多,大多都是一些不太值錢的了。
可是陸妄絲毫沒有顧忌舊情,一聲令下後,商稚幾乎是淨身出戶。
回想著過去的種種,商稚忍不住緊緊攥住小手。
衣服在商稚掌心中被攥出痕跡,商稚眉眼中的顏色越深。
身側的單伯棟開始喊價,不遠處的聲音果真一下接著一下。
所以事到如今,陸妄還是要剝奪一切她喜歡的東西,是嗎。
商稚長呼一口氣,隻覺得渾身上下都在抖。
叫價還在繼續。
就在陸妄喊出更高的價格時,商稚伸出手,按住了蠢蠢欲動的單伯棟。
她目光微側,搖了搖頭。
“不用喊了,我不是特別喜歡,隻是覺得新奇而已。”
“沒關係的姐姐,你一直都在給我幫忙,我隻是想謝謝你,你不要有心理壓力。”
“如果隻是謝謝我,就更大可不必,你的感謝太昂貴了,就算我收下,也不會心安理得。”
商稚寥寥幾句,將自己立場說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她每句話說得都恰到好處,嚴絲合縫。
以至於此時單伯棟無法反駁。
僵持一會兒後,主持人喊道。
“兩千萬,第二次!”
商稚搖搖頭。
於是隨著小錘子敲下,最後冰壺花落陸家。
商稚親眼看著那東西的號碼,被人畢恭畢敬送到陸妄手中。
瞧見眼前一幕,商稚隻覺得刺眼。
思索著眼不見心不煩,於是商稚將一張小臉別開,不再去看。
可當事情一旦發生,商稚的焦慮和負麵情緒也會跟著產生。
她緊緊攥著衣服,手上的青筋一點點凸顯。
陸妄,我恨你。
曾經我那麽愛你,可你卻真真正正傷害了我。
你把我的真心扔在地上踐踏,更是不留餘力地侮辱我。
如今,你還買走我母親生前最重要的東西。
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冰壺的出現像是小插曲,讓商稚後麵一直不在狀態。
漸漸的,商稚開始後悔,自己剛剛為什麽沒有拍下呢。
因為她知道,陸妄一定會拿下?
但自己,或許應該嚐試一下。
這麽長時間過去,商稚以為,陸妄在她身上的烙印已經逐漸消失了。
但是今日一看,才發現,根本不是。
這若是麵對其他人,商稚一定是要不留餘力拿下的。
可是一旦麵對陸妄,過去那些記憶就會一條一條湧現上來,不斷占據商稚的大腦。
過去的所有事情像是一把匕首,永遠抵在商稚的脖頸。
平時誰都看不見,但是在某些特定時間,那刀子就會出現。
終於,難熬的拍賣會結束。
商稚起身時,仍舊覺得渾身上下的魂都被抽走似的。
一個走神,商稚甚至險些沒站穩。
所幸一側的單伯棟眼疾手快,扶住了商稚。
他語氣變得越發關切。
“姐姐,你臉色好差。”
單伯棟唇角抿到一處,眉眼間滿滿當當都是關心。
“要不我們先待一會兒,好不好?”
聞聲,商稚搖搖頭。
自己此時情緒太差了,回家吃了藥,說不定會好很多。
商稚將一雙求救的眼神看向單伯棟。
“帶我回家吧,好不好,我想回家。”
和商稚認識這麽久,能讓商稚發出這種語氣的事情,寥寥無幾。
單伯棟不敢怠慢,連忙點頭。
“好好好,姐姐你別激動,我現在就帶你回去,冷靜點兒,好不好。”
說完,單伯棟補充道。
“姐姐,如果你特別不舒服,可以掐著我手臂。”
他不怕疼,隻要能幫到商稚,單伯棟不怕痛!
兩個人互相攙扶著上了車。
此時外麵的雨已經停了。
於是商稚將車窗降下來。
她一雙藕臂疊在車窗框上,整個人以一種非常輕鬆恣意的姿勢靠在上麵。
下雨過後,空氣中是潮濕的泥土味道。
商稚喜歡這種味道,它能讓商稚覺得安心。
商稚大口地貪婪地呼吸著麵前的空氣。
這樣子,商稚的那股不適感才稍微減輕一些。
再一秒,裏麵有人出來了。
商稚定睛一看,輕而易舉認出了那是誰。
正是讓自己此刻這樣難受的男人。
至於陸妄身邊,是一抹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陌生,是因為商稚從未見過對方。
熟悉,是因為商稚日日都見。
或者是商稚的反應有些明顯,單伯棟順著商稚的視線望過去。
再一秒,單伯棟愣住了。
視線中不遠處的那個女人——實在和姐姐長得好像!
對方的五官和商稚比較相似,但因為整體看上去比較柔和,所以風格和商稚有很大的區別。
除此之外,對方舉手投足間的動作,和商稚也很是相似。
看著對方,單伯棟感覺在看另外一個姐姐。
隻是,因為單伯棟太了解商稚。
所以不遠處的女人動了動,單伯棟也覺得,其實沒那麽像。
不過隻是用來莞莞類卿的話,倒是也足夠了。
“姐姐,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