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入隊儀式

以解決問題思考方向來說,其實有很多方法,杜昔看著眼前長長一行的塑料杆,腦海裏閃過幾種方案。光說速度,自己是絕對是比不過這家夥的,但純以繞過這30根杆來說,可以以球‘性’勝之,或者以帶球的難度勝之。

眼前這場比試,你可以爭勇鬥狠,也可以有趣的玩玩,關鍵在於你怎麽看待。

杜昔想了兩分鍾,腳上顛顛足球,身軀一動,正準備應戰,忽然背後響亮的喊聲響起,續而是一片嘈雜。

這塊場子的老大,紐卡斯爾青年隊教練跑了過來,臉上滿是皺紋的教練已經和杜昔‘混’得算滿熟,這哥們臉上帶著笑,直對杜昔招手,同時又搖搖手吼道:“不!不!這裏已經不是你們呆的地方了!”說著伸手往後一指。

杜昔順著一望,一輛塗滿紐卡斯爾黑白標識的大巴停在基地大樓前,不少身著紐卡運動服外套的大個子正在下車。

一線隊回來了,看樣子,明天的‘精’彩提前到了今天。

一眼望去,紐卡斯爾大概是英超最熱愛“黑又硬”球員的隊伍,整個一線裏,幾乎一半是黑人。

不少還壯得像熊。

本來清淨鬆閑的訓練基地裏,氣氛驟然緊了起來,這支球隊寄托著整座北方城市的心情,是喜鵲粉生活的焦點。隨著兩年英超越來越‘激’烈,球隊間等級、高低也不再分明,斯托克城可以打贏曼城,桑德蘭也許會教訓切爾西,而紐卡所在的中遊區更是一片‘混’戰,但偏偏在球‘迷’和這座北方重鎮心理上,喜鵲又應該是前八或者衝擊前六的隊伍。

連續兩三年黑白球衣堪堪保級的成績,讓主教練帕杜站在了暴風邊緣。喜鵲每場球的戰術打法,每個球員的狀態起落,也成為了不少球‘迷’見麵必聊的話題。

這裏和平和的布魯日綠黑生活絕對是兩碼事。

杜昔轉頭對50米塑料杆那頭的“文藝青年”小黑聳聳肩,無奈笑笑,倒是有點失落,這場比試大概是比不了了,想來不止是“文藝青年”失望,自己也有點未盡興。

此時紐卡斯爾的助理教練卡福,一個看起來就很凶悍嚴厲的家夥正在上麵吹哨子,而主教練帕杜抱著手,剛好看著預備隊草皮上的杜昔。

不算太出乎預料,助理教練卡福在對杜昔示意上去的同時,也在對“文藝青年”招手。

杜昔跺跺球鞋,‘精’彩的英超生涯來了,人生無悔,好好闖上一番!這個挑戰想必不止是刺‘激’。

沒多久,喜鵲的二十來個戰將在另一側,一線隊草皮上圍成了一個圈。

幾天前,是官方宣布杜昔入隊,而今天,是球隊內部宣布新援到來。

同時向紐卡眾將宣布的有三個人,除了杜昔,還有一身牛仔衣‘褲’的“文藝青年”,大巴上最後下來的一個高出杜昔一個半頭的白人壯漢也在助理教練示意下站在了杜昔身邊。

“讓我來介紹下個賽季與大家並肩作戰的新夥伴,”主教練帕杜理所當然是主持大局的人:“首先是來自中國的杜昔,相信你們看了新聞……”

歐洲不大,杜昔在比利時也算小有名氣。

喜鵲球員圍成的圈稀稀落落響起掌聲,也許是長途跋涉才回來,不少球員都黑著眼圈,打著哈欠,一臉倦意。

一些猜疑、試探的眼光落在杜昔身上。

目前為止,杜昔是紐卡斯爾轉會期內‘花’的最大一筆錢。在前兩年每年兩千萬的轉會市場大額投資收效甚微後,紐卡這個賽季非常謹慎。

杜昔也拍了拍手,故意笑眯眯對視著一個個掃過來的眼光,於新球隊立足,取得信任,這是個必經的過程,而不管你是亞洲人、非洲人又或南美球員,首先要做到的一點,是展現出自信。

因為沒有人會看重一個弱者。

杜昔接受完掌聲後,後麵兩個“新丁”的掌聲就更是稀落了些,這兩個新隊友看來身價都不高,所受的待遇也沒有杜昔可以在聖詹姆斯公園展示球衣那樣高規格,因此主教練帕杜介紹的字句也更簡短,過場也走得更快。

但杜昔卻格外注意起了這兩人,所謂吃一塹長一智,紐卡真金白銀吃了幾年的虧,今年這樣買人想必是反複考量的結果,想一想剛才“文藝青年”小黑那勁到爆棚的身體素質和腳下速度,多留意下絕非壞事。

在帕杜的介紹下,“文藝青年”兩眼放光,充滿鬥誌地來到圈子中央,對著大家四顧舉手,一副天王駕臨的架勢。杜昔仔細分辨了一下帕杜嘴裏這貨的名字發音,大概是雷納托。伊巴拉,厄瓜多爾國腳,至於場上踢什麽位置,帕杜沒介紹,不過也不急,很快就會知道。

另外一個高大的白人則低調很多,樣貌並不算太年輕的東歐人在帕杜介紹到他時,隻是禮貌地點點了頭,連手都沒舉,但他的身份卻很清楚,因為帕杜很清楚地說,這是來自斯圖加特隊的鋒線殺手,

伊比舍維奇。

杜昔估‘摸’了一下這個伊比舍維奇的身高,差不多1米9,看樣子是那種傳統的有身體有技術東歐高中鋒,就像曼城的哲科那樣。這種前鋒,要麽速率很慢,在場上像個蝸牛,要麽就厲害無比,可以單獨成為一個支點。

簡短的介紹結束,接著帕杜宣布了今天的福利----今天全隊不訓練,所有人可以回家休息,明早9點半準時訓練場報道。

這段英文很簡單,杜昔也聽得很清楚,一望周圍陌生的“隊友”,杜昔倒是呆了呆,就這麽結束了?

那整個基地或者球場內那略帶殺意的氣氛是怎麽回事?

帕杜和教練組一路走一路商量著什麽,很快就轉身離開了場地。

高大的伊比舍維奇靠近杜昔,撞了撞他肩膀,黑山人有些謹慎,眼神裏有種尋找同伴,或者說找個助力的意思。

杜昔回頭看了伊比舍維奇一眼,從伊比舍維奇那征戰職業球場多年的臉上立馬讀懂了啥,今天,未必可以簡單走人。

紐卡一線隊一眾大大小小球員慢慢散開,大家都一臉倦意,卻並沒有一個人有要離開的意思。

待得帕杜和教練組遠去,紐卡隊長科洛奇尼皮笑‘肉’不笑的在幾個人簇擁下對杜昔三個“新人”走了過來。

‘混’跡江湖多年,科洛奇尼自有一股氣勢。

“歡迎你們,”科洛奇尼臉上既像是在笑又有點讓人心裏泛寒。

“這裏有個規矩,每個人都要做一遍才算喜鵲的人。”

“聽起來滿有趣,”杜昔笑了笑。

科洛奇尼瞄了杜昔一眼。

伊比舍維奇臉上謹慎得更厲害了。

“文藝青年”伊巴拉側著耳朵,他大概英文不太好,但費了下勁,也算‘弄’懂了科洛奇尼的意思,伊巴拉兩眼一亮,頓時來了神,略微組織語言,用蹩腳的英語冒出一句:“我第一個來。”說罷,還專‘門’帶著深意地看了杜昔一眼。

杜昔含笑點頭,這個黑小夥鬥心真強,還記掛著和自己比一比呢。

場邊扔過來一個足球,科洛奇尼一指球場遠端的球‘門’:“把球帶到哪裏就可以,很簡單。”

科洛奇尼的姿勢懶洋洋地,彷佛若無其事。此刻杜昔三人站的位置差不多是球場中線,杜昔一望空曠的遠端球‘門’,撓撓頭,想不到剛才那50米沒帶成繞杆,但始終跑不掉一場帶球表演。

一線隊的草皮長寬照常例和聖詹姆斯公園一樣,從中圈帶球到一側球‘門’也就是50多米,一個球員帶球跑過去,大概用不了10秒。

伊比舍維奇歎了口氣,搖搖頭看起來很不爽。

小黑伊巴拉反複盯了盯科洛奇尼及其身邊隊友,確認了一下是不是真的帶球過去這麽簡單,在確認後,伊巴拉那石頭一樣的臉上忍不住微微一陣顫動。

伊巴拉雙手一挽,把牛仔衣脫了下來,接著三下五除二拉下牛仔‘褲’。

一身亮眼的球衣出現在眾人、杜昔眼中,不知這個伊巴拉在想什麽,這很明顯小黑身上這一身是他原來俱樂部的球衣,還印著10號。

看來,黑小夥伊巴拉是背負著遙遠某個地方某座城市的王者光環,許多的祝福,眾多人的期盼來到英國的紐卡斯爾,他可能有點囂張,但卻很單純。

他滿身絕技,要來揚名立萬。

伊巴拉身都沒有熱,帶著足球,用他最驕傲的速度就衝了出去。

杜昔抱起手,用眼睛一個個掃描過悄悄站往伊巴拉跑動路線上的幾個黑人球員。

這些日子,和初到布魯日‘混’日子不同,杜昔進取了很多,‘私’下和黃小婷也做了不少功課,紐卡斯爾一線隊的球員們姓氏名誰,各有什麽神通本領,算是了解了一番,現在,正好借著這場“入隊儀式”觀察一下。

這個入隊規矩,絕非善茬。

首個冷不防用身體靠向伊巴拉的,是安尼塔,後腰,來自阿賈克斯的黑又硬,12年加盟紐卡,在喜鵲的中場始終有一席之地。

伊巴拉見有人靠過來,更是興奮,一個假動作,然後流星般一個華麗變向,飛快甩開安尼塔。

杜昔虛了虛眼睛,腦海裏不知怎麽掠過童年時電影裏的少林寺十八銅人陣。

安尼塔瞬間被伊巴拉閃過,但他一點都不忙‘亂’,安尼塔忽然也很快的從背後一個很‘陰’角度把長‘腿’從伊巴拉兩‘腿’間伸過去,輕輕一勾。

這並不是比賽,這裏沒有裁判。

伊巴拉兩‘腿’攪在一起,連滾帶爬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