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又見點球
杜昔在替補席上抖腳,比賽僅僅開始才幾分鍾,中國人心裏就有股很久沒出現過的衝動,像小夥子那樣的衝動,杜昔想上場試試。
昨天晚飯過後,在這廝死活拉著黃小婷多來了一組加練,兩條人影伴著落日剛回到小屋前,黃小婷忽然對杜昔說:“杜昔,你知不知道你在中國對烏拉圭那場球跑了多遠。”
杜昔看著楓樹陰影下,女神金黃餘暉中絕美的側顏,生生把驟然要冒出的“有屁就放”四個字忍了下去,因為憋著髒話,杜昔抿嘴微笑著,沒有吱聲。
“我估算了下,你跑了5000多米哦,而且是在不少次的高速運動,高強對抗下,可你沒喘也沒抽筋,杜昔,這才戒煙1個半月啊,你一定要堅持!”這兩天,黃小婷如常對著杜昔訓斥,隻是,偶爾話說多了,臉皮還是會靦腆。
杜昔故意繼續微笑著看著黃小婷。
黃小婷小臉不知怎地就紅了,姑娘立馬轉身,溜進溫暖的小屋。
杜昔的老心髒忽然“碰碰碰”狂跳了幾下,在連忙深呼吸後,杜昔伸了個懶腰,尾隨著黃小婷走向家門。
有個專職體能教練對杜昔確實提高很大,體能提高帶來的作用是全方位的,跑動距離擴大讓活動範圍變寬,這樣接球後的空間不自覺就變大了,衝刺速度和啟動變快,讓被身體接觸可能性減小了。
而一切帶來的良性結果就是,杜昔在中場能夠更從容的控,傳。
布魯日今天小雨綿綿,但不到1小時車程的根特卻豔陽高照,陽光下,泥土和碎草不時隨著球鞋與草皮的接觸飛舞……
賽前,針對實力差距,色格拉布魯日主教練加紮很文藝地告訴子弟兵:“飛鏟吧,騷年們!”
於是愣頭青們把強隊根特鏟了個措手不及。
也許是上一場才硬拚過班霸安德萊赫特,根特球員這場球有些愛惜羽毛,打色格拉布魯日?兵不血刃贏個2比0就好了,何必拚命?根特球員麵對來勢洶洶的“綠黑軍團”,一時犯了蔫兒。
開場十幾分鍾後,客場的色格拉布魯日隊竟然在場麵上占了上風。
“噢吼吼,”“綠黑的蛇麻草杯”裏,有人起哄起來:“肖恩,那個杜昔就是克你,丫都不用上場,客場就能壓著根特打!”
“我呸!”肖恩。揚甩著幹瘦的臉啐了一口:“尼瑪你當中國那家夥是黑魔法師?屁股粘在替補板凳上都能放詛咒?你不懂球就少獻醜,根特這叫把兔崽子們引出窩再往死裏揍!”肖恩話雖然說得振振有詞,心裏卻有點點小發虛:那個DU真這麽邪?
杜昔的釘鞋磨蹭著地麵,開場這十來分鍾,杜昔至少看到了三到四次從中場往鋒線送球的好機會,希丁克給的資料杜昔回比利時後又從頭到尾完整琢磨過兩遍,名帥量身定做的輔導功課非常之有用,隻是需要時間慢慢消化。
眼前草皮上的比利時最高級別聯賽如此真實,2萬個藍色海洋般座位上差不多坐了八成球迷,比利時球迷叫著,跳著,折騰著,
耳邊就像不時有空襲般轟鳴著。
杜昔用拍著替補座位上的板凳,感受著比利時的溫度,堅實的板凳觸感告訴杜昔,這一切都是真的,腳下的草皮,身邊的歐洲球場,眼前不遠是最近變得熟悉的球隊。時光匆匆,要幹一番事業已經無法再慢,杜昔用力跺跺腳,望向坐在教練席上的死胖子加紮,快換老子上去吧!
加紮今天坐得居然很穩,紅色酒糟鼻沒有站起來,主教練臉色凝重,丫也許在盤算,從打根特開始,色格拉布魯日的魔鬼賽程。
倒黴的綠黑軍團將在客場挑完根特後,主場迎來眾所期待的布魯日德比,與現在排名榜首的死敵CLUB布魯日決戰,接著又要奔波到布魯塞爾,去接受安德萊赫特的亂轟亂炸,打完安德萊赫特沒兩天,緊著著就一周雙賽……
一個弄不好,綠黑軍團的幾個聯賽連敗就會接踵而至,而那樣的話,士氣落到穀底的年輕人們恐怕會徹底崩盤。
對於這支球隊,加紮還埋藏著理想,胖老頭可不想就在連續狂輸一通之後匆匆下課,加紮正蹙著眉頭,觀察著場上還需要怎樣調整時,
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就降臨在綠黑軍團頭上。
明明場麵占優的情況下,根特一腳解圍似的斜傳吊往色格拉布魯日禁區,1米85的根特前鋒莫庫魯目測離球的落點怎麽都有兩、三米,可慌張的布魯日戶口本亨德裏克希就手球了。
手球!點球!
讓加紮還算沒有當場爆血管的是,裁判隻是口頭警告了愣頭青亨德裏克希,沒掏張紅牌立馬槍斃色格拉布魯日。
點球,
比賽形勢頓時逆轉。
杜昔看著黑衣主裁判那根堅定指向點球點的手指,有種十月債,還得快的感覺,第一輪那兩個點球現在早已過去,那段時間方小正偷偷用電腦翻蒙斯那邊新聞看,杜昔順眼瞧見過,字是看不懂,但方正尷尬的表情讓杜昔記憶猶新。想想首輪賽果出來後報紙內頁上那幾個諾大的感歎號,杜昔禁不住站了起來,望向正在點球點前擺足球的根特隊長。
這是這個賽季色格拉布魯日被判罰的第一個點球。
與中國隊門將方旭同齡的喬。科彭斯張開兩臂,在原地跳躍著,向來弱隊出門神,1米90的科彭斯來自臨近荷蘭的亨克青訓,科彭斯在17歲時發現呆在亨克出頭無望,轉而直接投奔了色格拉布魯日,在布魯日被潺潺流水滋潤5年後,科彭斯意外地男大十八變,於門將位置上越打越好,顯示出優秀的心理素質。
今天根特場上隊長名叫漢斯。範。德爾。布魯根,號稱根特的“阿紮爾”,年僅20歲,朝陽般的“金童”中場,是比利時U21國家隊絕對主力,大有發展成未來大牌巨星的勢頭。
根特的“漢斯王子”在足球前捋了捋頭發,依靠自己扭轉不利場麵,製造主場領先的機會就在眼前,小夥子很興奮,甚至有點裝逼的學C羅叉了個腰。
阿特威爾德球場歡騰一片,球隊又要領先了,王子又要進球了。
在一片“GOAL”聲的鼓動裏,杜昔卻發現自己隊門將喬。科彭斯眼光冷峻,四肢非常輕鬆。
慢一點,踢慢一點科彭斯就能撲出來,杜昔心裏嘀咕。
裁判退開,舉手,鳴哨。
全場屏息以待,
身披17號的漢斯。範。德爾。布魯根跑動,如同一些技術臭屁的中場踢點球一樣,丫啟動,故意慢一拍,忽然一個加速起腳,臨出腳又是一慢。
根特王子準備來個完全戲耍對手門將的勺子射門,用以引爆開場以來比較沉悶的看台。
科彭斯順著漢斯。範。德爾。布魯根的腳弓一早左移,可在足球完全離開根特隊長黃金左腳後,科彭斯卻並沒有飛向球門左側,
冷靜帶來的門將直覺讓科彭斯原地一頓,左手下意識對著來球一拍,足球改變方向,垂直落往地上。科彭斯順勢猛地雙手往地上一撲,緊緊把足球壓在身下,一點補射的機會都沒給漢斯。範。德爾。布魯根。
“噢!”看台一片懊喪,尼瑪點球被撲住了!
杜昔鬆了口氣,坐下來,一望那頭,加紮還是麵不改色地做著筆記,可杜昔不知道,此刻加紮握筆的左手手心早已濕透。
“艸!”酒吧燈光裏,原本握拳準備歡呼的肖恩。揚很操蛋地甩了下手,但其他人可不像肖恩這樣愛好獨特,老頭們歡呼了起來,慶祝綠黑軍團劫後餘生。
“肖恩,你還有一箱存酒輸嗎?”也許是做成了大生意,帕特今天格外興奮,已經開始退後的額頭發際線上,不少金毛都樹立著。
“帕特,今天你賣了幾個手機?怎麽這麽得意?”有人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開問。
帕特臉上泛著得意神采:“今天還真邪,來了十來個中國人,認準iphone就打包,根本不用我介紹售後、退換、服務什麽的,拿了就走,真他mother的土豪!”
“中國人”這個單詞彷佛挑動了肖恩。揚不爽的神經,老板叼著煙鬥,悶頭走向後廚,不一會兒,瘦老頭搬著兩大箱酒,吃力地響著“哐哐”聲走出來,喘著粗氣往桌上一擺:
“赫,赫,你,敢,你敢賭嗎?帕特?”
“喂,”久久沒出聲的喬伊開腔了:“老肖恩,你可得悠著點,”喬伊也不知說的是肖恩喘氣那熊樣還是別的,老頭指指電視:
“那個中國人開始熱身了。”
《綠茵之旌旗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