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破陣子
杜昔坐在長木凳上弓著腰,兩隻手靈巧地係著鞋帶,根據他“親愛的”體能教練黃小婷美眉估算,杜昔現在在高強度對抗下能踢35分鍾左右,如果跑懶一點,勉強可以打完半場。
所以,在趁著加紮酒醉跟主教練立下賭約後,杜昔就還得麵對一個選擇,
打上半場還是下半場?
來到比利時快百個日夜,天天感受環境的巨大改變,當真讓杜昔有感受到吳麟所說的“坐井觀天”,在國內,當你麻木在家—球場—訓練場三點一線太久,電視裏不論英超還是西甲,似乎都是遙不可及的事,而真的去跟電視裏的球星踢球,好像想想也覺得不可能吧?
但現在的杜昔,見過厄齊爾,也親手跟蘇亞雷斯交了交手,差距,是很大,但不是鴻溝。
隻有球員才能明白球員真正擁有些什麽,吳麟一路力薦杜昔來歐洲,大球星在那麽多中國球員裏看中杜昔,多半是感應到了這貨內裏擁有的巨大“能量”。
要是誰在三個月前敢預言,一個中甲球員,能在歐洲十大聯賽之一的比利時甲級聯賽踢上主力,甚至是場上明星。所有人都會搖頭,嘲笑,諷刺。
現在,杜昔做到了,或者說,就快做到了。
不管是身體素質或體能提升帶來的信心,又或者三個月來在歐洲終於踩熟了地頭,杜昔變得不一樣----當你可以掌控命運的時候,說話就會不自覺的硬氣。
因此,杜昔很**地告訴加紮:“先發老子,我45分鍾搞定一切。”
此刻在揚。布雷戴爾隻坐了不到一半人的看台上,方正、黃小婷,甚至連冬冬都有些緊張。
杜昔玩的有點懸吧?
這是正式的比甲聯賽,對手也是甲級球隊,你說進球就進球,是不是也太托大了?
對於綠黑們來說,玩得更懸的,還不止“神奇”的杜昔一個。
“綠黑的蛇麻草杯”裏,今天人頭特別湧動,大家都聽說了那個賭局,因此也衍生出無數小賭局。
有賭杜昔進兩球的盤口,有賭杜昔多少分鍾進球的盤口,還有賭中國人是用頭?左腳?右腳?屁股?----進球的“六合彩”。
中國人再次讓比甲聯賽格外有趣。
肖恩。揚噴著煙圈,專注盯著色格拉布魯日的先發陣容,
門將喬。科彭斯,
後衛一水拉開:波爾、布隆德勒、亨德裏克希、哈恩尼。
中場:後腰德。德克爾、塞維克(左)、範。魯斯(右)、前腰杜昔
鋒線:揚森、本特加
你奶奶的老狐狸!肖恩。揚暗自罵了聲,這個陣型,還真可以說4-4-2,但又絕對不是,很明顯,隻在左路活動的揚森會在防守時拉回左前衛,而杜昔身後塞維克和範。魯斯明擺是兩個幹苦力的家夥。
加紮這死老頭,還算是有點道道!肖恩。揚禁不住這麽想,這個陣型裏,杜昔就像一顆被包在中間的餡兒,後麵是德。德克爾三個阻截型中場帶來的硬度支援。前麵是兩個有身體有速度的家夥開山劈石。
就像把一個炮塔藏在一圈石頭堡壘中間一樣。
這種的戰術,有點以前意大利以一個九號半為陣型核心的味道,很複古,但老瓶子裏,未必裝的是舊酒。
電視裏,接著打出的是客場出戰球隊沙勒羅瓦陣容,老牌球隊沙勒羅瓦其實最近十年混得比色格拉布魯日好,雖然一直在甲級充當打醬油的角色,但人家至少沒降過級。
沙勒羅瓦陣型就相對簡單的多,中場平行站位的4-4-2,而這個陣型所持仗的,是1米93的高中鋒,比利時的羅西尼,以及和他搭檔的瑞士人,1米85的艾迪。格諾和雷。
以兩個強力前鋒的粗壯身體在對方禁區製造機會,而中後場則不壓上,玩粗暴的長傳衝吊,沙勒羅瓦這個賽季的心態擺得無比**絲,到哪裏,都是防守反擊。
老子先擺好鐵桶陣,一有機會,就大腳找前場兩條鯊魚咬咬,這樣的打法,讓凡是沙勒羅瓦的比賽都場麵沉悶,令人昏昏欲睡,但效果還不錯,這賽季,沙勒羅瓦三平兩勝一負,排名靠前。
這場兩支非比甲強隊的比賽,
一隊是堅固大盾,配以兩把突擊彎刀。
一隊是綿裏藏針,妄圖以內力傷人。
也並不簡單。
電視裏,揚。布雷戴爾高音喇叭裏,正在吟唱般念誦著主隊的出場名單,不時引起陣陣高呼。
當喇叭念到球隊最後一個中國發音的名字時,現場1萬多綠黑球迷瘋一樣鼓掌拍起手。
“DU—XI!”
肖恩。揚聳聳鼻子,DU—XI,就是加紮的破陣鑰匙,綠黑軍團綿裏藏的那根針。
杜昔高舉右手,對山呼海嘯一樣的看台揮揮手,今天綠黑助威團還不算很景氣,看台隻有一萬多球迷,但這一萬多人都對自己報以了極大的熱情。杜昔聽著齊整整的掌聲,有點感動,踢了十來年球,什麽時候這麽被人期待過?
“DU—XI!”,啪啪啪!
“DU—XI!”,啪啪啪!
杜昔望著看台,綠黑的圍巾飛舞著,這裏不是自己家鄉,是看台上這些比利時布魯日佬的家鄉,這些二貨,有病一樣投入到足球這項“日常生活”中來,他們討論綠黑,就像討論自己家外麵的花園,他們迷信比賽,甚至認為球賽勝負和他杜昔的胡子長短有關。
杜昔在滿場生澀漢語發音對自己名字的胡喊亂叫中,禁不住微笑起來。
來吧,我的粉絲們,這場球,給你們點甜頭。
在色格拉布魯日隊長德。德克爾挑贏邊後,老練的德國人選擇了背著太陽光先攻。
杜昔跑往中圈後麵站位,今天兆頭不錯,杜昔臉上掛著笑,故意順手拍了拍本特加屁股,黑人回頭看了杜昔一下,大厚嘴唇咧開,對杜昔嘿嘿一個,露出一排馬一樣又長又白的牙齒。
但杜昔看得出來黑哥就像一匹餓了十天半個月的狼。
其實以1米87的本特加身體素質,來踢比甲真是有點屈就,黑哥衝擊力很強,腳頭也算過得去,缺的,就是腦袋裏少了根筋。經過杜昔在訓練裏觀察,本特加其實心裏挺傲氣,丫從挪威租借過來,早憋著口氣在比甲風光一把,然後往頂級聯賽跳,誰知賽季初綠黑軍團那幾場亂仗,硬是把黑哥委屈到了替補席。
本特加心裏這口氣,可想而知。
杜昔站到草皮上,再次跺跺腳,保持著自己身體彈性十足,與足球遊戲裏不同,如果是設定代表一切的遊戲,今天杜昔能不能進球,那隻能看運氣,或者隨機函數。但這裏是現實足球,是人玩的遊戲。
杜昔盯著本特加那蠢蠢欲動的小辮,老子有招!
隨著主裁判走向中圈,看台上喊聲陣陣,“綠黑的蛇麻草杯”裏也有人喊了起來,叫喊的是花匠魯曼夫,
“肖恩老蛋蛋,我們這裏下注要截止啦!你想好沒有,下杜昔進球還是不進?”
肖恩。揚濃濃噴了口白煙,靠在自己紅木酒櫃上,有些猶豫。加紮老混蛋這陣擺的挺好,充分回避了杜昔的缺點,又把杜昔傳球有料的長處發揮出來,用來破鐵桶陣,確實恰到好處。
肖恩。揚相信綠黑能進球,也許還會贏下比賽,但要是說杜昔非進球不可的話,
除非有很多的任意球機會,
而任意球畢竟不是點球。
肖恩。揚咬了咬煙杆,心裏盤算一番,最後,大步走到魯曼夫、斯洛聞奇、喬伊那桌敲敲桌子:
“老子賭,進不了!”
“你確定?”魯曼夫呲著大黃牙挑釁式地看著肖恩。揚。
“確定!”肖恩。揚不想再兩難下去,幹脆賭吧!
“哦!那落手無悔啊。”魯曼夫陰笑著重重拍了兩下桌子。
連旁邊兩桌都笑了起來。
“你不是粉杜昔嗎?”有人諷刺著肖恩,但聲音裏帶著嘚瑟。
“老肖恩,”斯洛文奇指指自己,指指身邊一圈:“我們可是有十二人賭杜昔能進球,每人賭了10歐。”
“那誰跟老子一樣賭進不了?”肖恩愣了愣。
喬伊晃著大光頭頂,伸出食指,慢慢對著酒吧裏,指過一圈,接著收起來,聳聳肩膀:“沒有。”
《綠茵之旌旗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