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

她懷著少女心事,追逐著自己的流星。

哪怕是精疲力盡,哪怕是遍體鱗傷。

她可以承擔愛而不得的後果。

可不應該是被人算計,讓她的愛情,變成一場陰謀的犧牲品。

讓她有口難辯,被冤枉了四年!

難怪她無論怎麽威脅陳媽,陳媽都不肯說出真相。

不說,她還可能被喬露華撈出來。

說了……

那不僅僅有偷取陸氏集團會議入場券的罪名,更為關鍵的是,那下在酒裏麵的違禁藥物,就夠他們牢底坐穿了。

“阿錚,帶著沐漓去休息吧。”

老夫人的臉色蒼白,眼睛裏的神采像是瞬間被抽幹了。

“有什麽話,好好說,遇到事情多想想,用心去看問題!”

“有時候,眼睛會欺騙你,心不會!”

說著,擺擺手。

一副不想看到他們的樣子。

陸錚拉著沈沐漓上樓。

如今的沈沐漓心神煩亂,完全是無意識地被拉著走。

直到是回到了陸奶奶曾經給他們布置的婚房,她才緩緩回過神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陸錚以前製作的星空燈也被打開,天花板上星光璀璨,一如當年。

她緩緩看向身邊的男人。

發現男人也是紅著眼,緊繃的神色裏像是藏著千言萬語,卻都強忍著。

她深吸口氣,開口問道。

“四年前的監控設備,是不是你毀掉的?”

陸錚的眸光深邃漆黑,一眼看不到底。

“是。”

他在第一時間就查看了酒店監控,沈沐漓做了房卡備份,跟他一起進了房間。

再之後,他查到車裏麵的香薰有問題,讓人去化驗,發現有違禁藥物。

而保險箱同一時間失竊,很難讓人不懷疑。

可到底,他舍不得沈沐漓去坐牢,將監控毀了個幹淨。

但如今想想,當時的他何嚐不是關心則亂,一葉障目。

如今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去看。

真相呼之欲出。

陳媽生怕會暴露,想辦法替換了他車裏的香薰。

作為看著他長大的保姆,陳媽的地位很高,命令酒店看管人員打開車門完全沒問題。

至於機密文件……

如果沈沐漓真的是中了陳媽的招,那麽事先並不知道會有這個意外,怎麽可能安排人在同一時間偷取公司機密?

所以,哪怕沈沐漓不解釋,他也可以斷定,這是個巧合。

他想起沈沐漓當初為了自證清白,又是報警,又是尋找監控,甚至還跪在陸氏集團大樓之前……

當初讓他覺得厭煩,讓他認為沈沐漓虛偽的一切,如今都變成了刀子,狠狠地攪碎了他的心髒。

“沐漓……”

一開口,才發現聲音已經哽咽無比。

完全沒辦法將話說完整。

腦海裏全都是四年前沈沐漓哀傷無比,卻又獨自堅強的模樣。

倒是沈沐漓緩緩平和下來。

沒有了剛才的尖銳鋒利。

冷靜的可怕。

“我曾經問過你一個問題。”

沙啞嗓音像是在砂紙上摩擦了許久。

還帶著不符合他這個年齡的滄桑感,聽的人心頭一顫。

“我問你,你是不是後悔認識我。”

沈沐漓忽然抬眸,赤紅的眸子跟他對視。

一字一句。

人的大腦都是有保護機製的。

那些足以讓人痛徹心扉的記憶,會被深埋在不知名的角落。

除非必須,否則絕不開啟。

如今因為沈沐漓的一句話,記憶的閘門迅速打開。

衝擊著他所有的神經。

他薄唇微顫。

當時的沈沐漓找不到強有力的證據,幾乎被所有人指責。

她的壓力,猶如泰山壓頂。

她憤恨又絕望。

而他呢。

站在陸氏集團之外,用滿是恨意的眸子盯著跪在地上的女人。

當時,沈沐漓眼底的希冀跟渴望,他看的清清楚楚。

他很清楚。

她這是在故意折磨自己,可即便如此,依舊如同沙漠旅人渴求綠洲般地想要得到答案。

沈沐漓苦笑。

“你說,如果早知如此,最好不相見!”

她當時是什麽感覺呢。

就感覺“轟隆”一聲。

驚雷劃過萬裏無雲的晴空。

灼的她心口是鈍痛。

難以承受。

陸錚鼻翼翕動,痛苦的竟是半句話都說不出口!

天理昭昭。

曾經他讓沈沐漓承受的,如今都千倍萬倍報應在他身上。

想起過去的一切,沈沐漓的眼眶通紅,卻是強撐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她死死地咬住唇瓣。

唇角滲出血絲。

唯有身體上的疼痛,能讓她清醒自控。

陸錚發覺她的狀態不對。

瞳孔驟然變得幽深,翻滾起劇烈情緒,如同山崩地裂。

當即將人抱在懷裏。

“放開!”

陸錚怎麽可能鬆手,甚至低下頭,直接用自己的唇去阻攔她的貝齒。

沈沐漓氣急,真的一口咬下去。

血腥氣充滿了兩個人的口腔!

隨即將男人一把推開。

陸錚的唇角殷紅無比,血珠不斷滾落。

但他好像是沒感覺到疼。

也就抱緊了沈沐漓。

“不鬧了好不好。”

“當初是我的錯。”

“你打我罵我咬我都可以,不要走。”

說著說著,他便摟緊了一些。

沈沐漓的音調有些自嘲。

“你現在相信我了?”

“我當初那麽解釋,那麽求你,你都不肯相信,現在相信了?”

這份信任,隔了四年。

已經沒有當初那麽重要了。

她不想要了,可是陸錚卻偏要追著給。

男人淺淺地歎息,抬手擦掉了她眼角的淚珠。

“我知道我欠你四年,但現在,是不是應該冷靜下來,咱們談談?”

沈沐漓掙脫他,坐在了**。

一抬眸,那閃閃的星光就落在她的眼裏。

讓她多了幾分神采。

也許是二十二歲那年的星空太過璀璨。

到底在她的心裏麵撐開了一片淨土。

她垂眸。

“公司機密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

陸錚不敢坐在她身邊,隻能搬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對麵,溫和的語氣緩緩飄來。

“你跟我第一次的那個晚上,公司在保險箱被直接打開。”

“沒有任何撬鎖的痕跡,技術人員分析,密碼甚至是一次性輸對。”

“當時我隻相信你,隻將密碼告訴了你。”

“除了我,隻有你能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