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漓剛醒,人還沒反應過來。
聽到林安略顯恐慌的聲音,大腦還是蒙蒙的,下意識反問。
“這跟我什麽關係?”
林安被噎了下。
“下了病危通知書,需要家屬簽字,您就當幫幫忙吧。”
作為醫生,在聽到“病危”兩個字的時候,瞬間清醒了。
“你說,陸錚,病危?”
這四個字挺熟悉的。
怎麽結合在一起,讓她心慌呢?
甚至是衣服都來不及換,直接穿著睡衣跑出門。
外麵天色是黑的,她看了一眼時間,剛好是晚七點。
她趕緊打了車,著急趕往醫院。
……
搶救室外。
林安著急地走來走去,後背上全是冷汗。
在看到沈沐漓的時候,他一米八的大漢,差點哭出來。
“沈醫生,你可算是來了,這病危通知書我不敢簽啊。”
“怎麽不通知陸家人?”
沈沐漓看著需要簽字的病危通知書,隻覺得那些熟悉的字像是在不斷晃動,讓她頭暈眼花。
林安眼睛通紅,“聯係不上。”
他就是個助理。
陸家的老夫人病重休養,而喬露華的電話打不通,他隻能給喬露華的助理留言,等著回複。
所以,他是真沒辦法了,才聯係沈沐漓的。
畢竟陸錚昏迷之前,嚴令他不許告訴沈沐漓。
沈沐漓的手不斷地顫。
從來沒覺得寫自己的名字會這麽難。
“什麽時候受傷的?”
她說話說的十分艱難,嗓音幹澀。
林安如實交代,“是昨晚,來接您下班的路上。”
沈沐漓猛地捂住了心口。
抬眸看向搶救室的方向。
眼底的淚光不斷發顫,心口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攪著。
疼的讓人窒息。
她以為,離了婚,就會逐漸放下陸錚。
等著時間再久一點,她可以做到相逢一笑泯恩仇。
可如今才明白。
陸錚早就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
碰不得,拔不得。
隻能任由他隨著心髒生長。
她深吸口氣。
依舊壓不住心口密密麻麻不斷蔓延的痛苦。
她祈願,願漫天神佛保佑陸錚一定要平安!
“沈醫生,你沒事吧。”
林安看她忽然淚流滿麵,對著走廊的白牆念念有詞,不由心中擔憂,趕緊走過來攙扶她。
沈沐漓的遐思被打斷,“沒……”
“阿錚,阿錚!”
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沈沐漓的話。
沒等她反應過來,眼前就閃過一道身影,跪在了搶救室的麵前。
雙手不斷拍打著門,哭的撕心裂肺。
“你不能有事啊,不然我跟寶寶怎麽辦?”
“將她拉起來!”
沈沐漓回過神來,第一反應就是這行為會幹擾醫生搶救。
林安得了命令,快步走過去將蘇雪落拽住。
“蘇小姐,你先起來,這樣會影響醫生。”
他真是服了。
這件事嚴格保密,蘇雪落怎麽知道了!
而且還來的這麽快。
他偷偷看了看沈沐漓的臉色。
剛剛還滿是淚光,擔心不已的沈沐漓,如今麵色冷淡,眸光寒冽,好像是巴不得陸總趕緊死。
他的心髒都跟著“咯噔”了一下。
感覺自己要完!
“林安,既然是有家屬過來陪同,我就先回去了。”
沈沐漓怕自己再不走,心底的酸澀感會將她淹沒。
陸錚出事,隻有林安不是傻子,就會第一時間封鎖消息。
因為這關係到陸氏的股價,沒人敢賭。
剛才她詢問過情況,林安不敢聯係老夫人,隻聯係了喬露華跟她。
所以……
蘇雪落能知道這件事,隻有一種可能。
陸錚出事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人,就是她。
“沈醫生,這應該是誤會。”
沈沐漓垂眸,斂去了眼底的自嘲。
“林安,是不是誤會都無所謂,我跟他本就離婚了,以後再有這種事,就不要聯係我了。”
再有這種事?
剛才那麽心疼陸總,現在就詛咒上了?林安隻覺得有苦說不出。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先改變策略。
“最起碼要等到陸總出來吧,萬一等會再有需要您簽字的地方……”
沈沐漓冷笑一聲。
“我簽的字,估計等他醒來,還得嚴查是不是醫療事故,我還是不要連累醫院了。”
說完,即便她心口疼的難以承受,還是堅定地抬腳朝外走。
說來也奇怪,一向是跟她不對付,隻要見麵都會損幾句的蘇雪落,此刻就像是沒看到他們一樣,隻著急地盯著搶救室。
下一刻!
搶救室的門被打開。
病床被醫生推出來。
“家屬呢?”
“我,我是。”
蘇雪落立刻開口,隨即撲過去,看著依舊昏迷,臉色慘白的陸錚,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阿錚,你醒醒,你醒醒啊。”
“醫生,他怎麽樣,怎麽還昏迷?”
醫生緩緩地摘下口罩,輕輕吐出一口氣,“麻藥勁過去就會清醒。”
“家屬需要跟我去確定一下注意事項,辦理住院手續。”
蘇雪落點點頭,抽泣著起身。
眼睜睜地看著陸錚被推走。
沈沐漓雖然準備走了,但是聽到搶救室開門的聲音,還是停了下來。
在聽到說陸錚已經沒事之後,她不由覺得神經一鬆,準備離開。
誰曾想,護士推床的速度更快,三步兩步就追上了她,跟她擦肩而過。
也許是有特殊的心靈感應。
昏迷之中的陸錚忽然抬起手,在經過沈沐漓身邊的時候,一把抓住了她白皙纖細的手腕。
沈沐漓被拽的踉蹌了一下,護士們也趕緊停下。
“病人醒了?”
護士晃了晃設陸錚的肩膀。
陸錚沒什麽反應。
便趕緊叫醫生過來。
醫生看了之後也覺得驚訝,“如今這情況不適合強行掰開他的手。”
隨後,醫生有些無奈地看向沈沐漓。
“先跟著去病房吧,等病人清醒了,事情自然迎刃而解。”
雖然是一家醫院,但不是一棟樓,所以醫生隻是覺得沈沐漓眼熟,沒想起她的身份。
沈沐漓垂眸看著病**的男人。
戴著氧氣罩,肌膚沒有絲毫的血色,蒼白脆弱,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她的心,莫名像是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
忽然問:“還會有危險嗎?”